再一次发生车祸……
凡思蓉苏醒过来闪进脑海里头的第一个可笑想法,以为换了脸,改了淡漠的性格就可以结束一切孽情,然,所有的想法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莫震源的伤势怎么样?”
“双腿骨折,失血过多,但没有生命危险,医师说休养一段时间可出院。”莫震芸简明扼要地解释道。“姐你伤得比较严重,脸部的伤势……”
“我没有死不是吗?”凡思蓉勾唇一笑,自嘲的说道。
“……”
“我想见莫震源,你推我过去吧!”这场车祸不会跟一年前那样纯粹的意外,而是人为;是谁做的,凡思蓉并不想去猜测,现在,她只想去看莫震源,在房车翻倒抛出几公尺远的时候是莫震源把她搂进怀里,救了她一命的,伤得最严重的人不是她,而是还没有苏醒过来的莫震源。
“姐……”
凡思蓉的坚持得到了莫震芸的妥协,坐在轮椅上让莫震芸推往隔壁的深切治疗室,来到病床前,望着病床上的男人,刚毅的脸孔上有几个伤口,深浅不一,但都是被纱布包好的,希望上头不会留下疤痕。
“季小姐,你刚苏醒过来,怎么不躺在床上多休息?”杜丽馨上前说道,一双泛红的眼睛直直地盯住凡思蓉那张被纱布包住的脸孔。“你脸部的伤,没事吧?”
“妈,季霓是思蓉。”站在一边的莫震芸不忍心继续隐瞒,吞了一口口水把季霓是凡思蓉的身份供了出来,让她们母女相聚。
“什么?季霓是思蓉?思蓉没有死?”杜丽馨咋言惊喜,立刻跪倒在轮椅前,举起颤动的双手握住凡思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问道。
“妈,我是思蓉,我没有死!”
一年前尽管想死,但她的命硬却死不去,这回车祸如果不是被莫震源护住,她的命应该被老天收走了。
“思蓉!妈的女儿……”
母女互拥几分钟后,凡思蓉毅然的开口问道:“震源一直没有醒来对不对?”
“是的!睡了一天一夜了,医师刚才来巡房检查,如果震源再不醒过来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虽然做了手术,但脑部受到了严重的碰撞,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病人的求生意志。
“……”
凡思蓉没有说话,只是覆上莫震源的手背,把冰凉的体温传进莫震源的四肢里头,然后十指交握,然,指尖好像碰到了什么般让凡思蓉垂下眼睫,然后去碰触那只金色璀璨的钻戒。
那是一枚象征婚姻永恒的婚戒,也是莫家一代代遗留下来的传家之宝,凡思蓉十分震撼于莫震源没有把婚戒脱下来,他一直都带着,带着他们的婚戒。
“震,你醒过来好不好?”
“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你醒过来吧!”
每说一句,凡思蓉都带着恳求,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却毫无转醒的迹象,依然顾我地沉睡,在莫震源的潜意识里头以为只要睡了,他便能见到凡思蓉,殊不知凡思蓉就近在咫尺,近在身畔。
“姐,你确定不把犯人找出来吗?”
每天面临上演的问题,凡思蓉只是一笑置之,然后继续手边的工作,一个星期前得到医师的允许,她帮莫震源做了出院手续,把他接回家照顾,虽然这半个月都没有醒过来,但只要她不放弃,终有一天他定会醒过来。
“姐,你不能任由犯罪人逍遥法外的。”莫震芸每天的劝说只换得凡思蓉的淡然笑容,以及她的不在乎。
“震芸,你哥都不在乎启事者,我又能怎么把人揪出来呢?”
莫震芸望了一眼床上整整沉睡了两个星期还没有苏醒过来的莫震源,额上忍隐着暴跳的青筋,深吸口气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莫震源能醒过来,你就会答应?”
“对!只要你大哥能醒过来,我答应!”
不是她要用莫震源做威胁,而是莫震源一天不醒过来,抓到了人又有何意义?
“好!我一定要他醒过来。”莫震芸坚定地说道,只差没有拍胸脯发誓。
“……”
凡思蓉淡淡一笑,然后走往落地窗,把窗帘往两边打开,再把帮莫震源换下来的衣服拿走,然后把空间留给莫震芸。
她不在乎莫震芸用什么方法、手段唤醒莫震源,因为她所做的每一个方法都不管用,莫震源依然顾我地沉睡,不愿意醒过来,其原因她凡思蓉都不知道,尽管知道她也不敢大胆去猜测自己在莫震源心里头有了什么样的地位,如今她唯一能做的是每天跟他聊天,照顾他的日常生活,还有帮他按摩四肢,这些事情都是医师教下来让她做的。
“妈妈,爸爸他……没有醒来?”
凡思蓉一走出卧室,宙恩从走廊的转角处窜了出来,跟在母亲的脚边,问道。
“没有!”
短短的两个字,听起来很正常,但如果能用点心去听的话,不难听出凡思蓉语气里头的落寞,以及失望。
“妈妈,爸爸会不会变成植物人?”过去一直他是很恨暴力的父亲,但他们拥有同样的血,所谓血浓于水,他还是爸爸。
“不!爸爸不会变成植物人,爸爸一定会醒过来的。”蹲下身子,凡思蓉无力地对孩子说道,尽管说这句话是安慰。
“妈妈是不是好想爸爸好起来?”
“当然!”他会演变成这样,因为他把身体护住了她,脑部才会受到严重的碰撞,如果那天她没有坐在车上,就不会发生车祸,更不会有人置他于死地。
那个人是冲着她来的,短短的几秒钟凡思蓉把所有的自责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妈妈,我去叫爸爸起来。”说毕,宙恩就离开母亲温暖的胸前,迈开小腿就往卧室的方向跑,凡思蓉欲要阻止,还是来不及。
“……”
“嫂嫂,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莫震宁从走廊的另一头窜了出来,缓步来到凡思蓉的面前,感激的说道。
“……”
辛苦?这段时间她辛苦吗?不,她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只是不想接受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变成植物人罢了!
一世狂傲的他,要他变成植物人怎么甘心?
走在静谧的宅邸,脑海里头浮现一幕幕的肆虐画面,大多数都是悲情的,以及苦瑟的。事过境迁,然,走在这座华丽的豪宅里头,凡思蓉已经看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了。
“震宁,席媚呢?”
因为要照顾莫震源,凡思蓉完全忽略了席媚这号人物,当静下心回首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席媚的踪影了,所以免不了开口一问。
“她跟宙斯离开莫家了,也签了离婚协议书,只是协议书还没有交到大哥的手上,大哥就……”莫震宁黯然神伤地说道。
“……”
“其实,从宙恩第一眼看到你的那刻,我已经得到答案了。”
“而我,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
“震,我们离婚吧!”
“席媚,我回来没有要抢夺什么……”
“思蓉,我们这段婚姻不是因为你回来的缘故而提出来的,也不是一时的鲁莽、冲动;其实我跟震源心里头都明白,我们之间有很多东西都改变了,莫家并不适合我,豪门的生活也不适合我,所以离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其实,你跟震源才是真的一对,这一年他很自责,也很后悔对你做过的伤害,你会原谅他吗?”
一句句的对话从凡思蓉的脑海里头浮现,莫震源却由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一句喝止的话,他甘愿跟席媚结束这段短暂的婚姻吗?
他不是一直深爱席媚的吗?为什么轻易地放弃呢?如果他深爱席媚的话,又为什么要带着他们那枚象征着婚姻永恒的婚戒呢?
很多个疑问都在凡思蓉的脑海里头闪过,只是没有人帮她解答。
“莫夫人呢?”忽然发觉,莫家失去了很多人般让凡思蓉产生了一种虚幻。
“妈妈去了西雅图,她还不知道大哥发生车祸,爸爸也没有那个意思要打电话告知她。”很多时候,莫震宁都发觉这个家根本不像一个家,母亲唯利是图,小心眼,把她们姐妹生下来,一句话都不闻不问,包括留学多年,没有尽过一天的母亲责任,而父亲呢?差不了多少……
“……”
“嫂嫂,你会怪妈妈吗?”
“不会!我不会怪她的。”莫夫人都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如果没有当年那桩捉奸在床的戏码,莫夫人又怎么会被牵扯其中,一生得不到自己丈夫的爱呢?
同样是女人,凡思蓉知道女人的可悲!
“对了,嫂嫂,那桩车祸的启事者找到了没有?”话峰一转,莫震宁关心地问道。
“重要吗?”
捧着脏衣服往洗衣房走去,凡思蓉轻描淡写的反问。
“嫂嫂,事关人命,你怎么会如此大度呢?”莫震宁十分不懂凡思蓉的瞒不在乎。
“不是我大度,是你大哥没有要揪出启事者的意思。”
“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大哥都没有求生意志了,就算揪出了启事者又能怎么样?你大哥因此会醒过来吗?”
“这……”
“我知道这样说,刺激不了他,更没有办法让他苏醒过来,但如果连少少的机会都不偿试,你大哥一辈子都不会苏醒过来。”
靠在洗衣机前,凡思蓉一脸沮丧的说道,身体也虚脱地滑落到地面。
“嫂嫂,你要振作,要坚持,大哥终有一天被你感动会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