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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秦汉(29)

刘歆,字子骏,少年时,通熟经书,文辞颇佳。在与其父刘向讨论经义时,常出己意,见解颇新,刘向也驳不倒他。汉成帝时被诏为黄门郎。河平年间,受诏与刘向领校秘书,讲习六艺传记,诸子、诗赋、数术、方技,无所不至。刘向病卒,刘歆承其父业,为中垒校尉。哀帝即位后,太后诏王莽辅政。王莽命刘歆为侍中太中大夫,不久又迁骑都尉,奉车光禄大夫。刘歆日渐得宠。于是他总领校注五经,集六艺群书,撰成《七略》(包括辑略、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术数略、方技略),总括各家书籍。刘歆初治今文经,颇有见树,后来他看到《春秋左氏传》,开始转入治古文经,从师丞相史尹咸、丞相翟方受治《春秋左氏传》,并多有发明,讲求章句、义理。不久之后,刘歆想把《春秋左氏传》、《毛诗》、《逸礼》、《古文尚书》列为学官。于是哀帝命刘歆与五经博士讲论其义。随后刘歆著《移书太常博士》一文,斥今文经“专已守残、党同门、妒道真”。这次古今文经两派的争论,由于今文经派势力很大,未能遂愿。前九年,王莽篡权,立国号为始建国。王莽以周礼治国,复古制,立古文经博士,任刘歆为国师,古文经倡兴一时。汉地皇四年(23年),王莽政权形势可危,刘歆参与谋反,事情泄漏后,刘歆被迫自杀。

刘氏父子整理古籍,历时二十年,编写出我国古代历史上最早的完整的藏书目录《别录》和《七略》。刘氏父子整理校勘书籍,多备众本,有中府本、外书、太常书、太史书、臣某书等,在此基础上相互参校、比勘文字,如校《尚书》,取宫中古文本与欧阳、大小夏侯氏三家传本进行校勘,校《易经》,以宫中古文本与官学施、孟、梁丘、京氏四家传本及民间费、高两家传本进行校勘。此外还审定篇第,确立书名,厘定部居、叙述源流,开创了后世历代皇家整理藏书的规章程式,影响甚远。刘歆《七略》经班固删简录于《汉书·艺文志》,刘向《别录》已经亡佚。

五侯专权

汉元帝的皇后叫王政君,即汉成帝之母。汉元帝去世后,汉成帝即位,尊母亲为太后,以母亲的弟弟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益封五千户。王氏之兴,便从此始。

几年以后的汉河平二年(前27年)六月,汉成帝尽封几个舅舅为侯:王谭为平阿侯,王商为成都侯,王立为红阳侯,王根为曲阳侯,王逢时为高平侯。五人在同一天受封,故世人谓之“五侯”。而大将军王凤用事。汉成帝则谦让而不敢独断专行。汉成帝左右之人常推荐光禄大夫刘向的少子刘歆通达有异才,汉成帝召见刘歆,诵读诗赋,十分喜欢他,想任刘歆为中常侍,召取衣冠。正当要拜时,左右之人都说:“此事还未通知大将军。”成帝说:“这是件小事,何须关照大将军?”左右之人却叩头争之。汉成帝只好告诉王凤,王凤认为不可,此事便作罢了。

汉成帝即位数年,没有儿子,身体又多疾病。定陶共王刘康来朝,成帝和王太后因为汉元帝生前十分喜欢刘康,便对刘康十分优待,赏赐十倍于他王,并不以过去元帝曾经想立刘康为太子而感到怨恨不满。刘康来朝之后,汉成帝把刘康留下来,不让他回国,说:“我没有儿子。人命无常,不可讳言。一旦我死去,我们就见不着了。你留下来和我在一起。”以后,成帝称病,刘康旦夕侍疾,成帝十分喜欢他,兄弟二人感情十分融洽。王凤却不愿刘康在京师,怕将来万一成帝真的死去,刘康继位,夺去自己的大权,便硬逼汉成帝遣刘康就国。汉成帝不得已,流泪和刘康告别。京兆尹王章平素刚直敢言,见王凤此举,心中气愤,便上书成帝,以为“陛下未有继嗣,引近定陶王,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上顺天心,下安百姓。此正善事,当有祥瑞。而大将军欲使天子孤立于上,专擅朝政以便其私,非忠臣也。王凤不可令久典事,应退使就第,选忠贤以代之。”汉成帝本来就对王凤逼定陶共王回国之事感到不平,听了王章之言,大为感悟。王章又推荐琅邪太守冯野王。成帝在当太子时,便听说过冯野王乃当世名卿,声誉远在王凤之上,便准备以冯野王取代王凤。王凤听说后,使了一着诡计,称病乞骸骨就第。王太后信以为真,为之泣涕不食。成帝从小倚重王凤,此时见母亲如此,不忍废王凤,便诏王凤起视事。王凤一视事,便罗织罪名,杀害了王章。从此之后,公卿大臣见了王凤之后,都侧目而视,不敢正眼看他。郡国守相刺史皆出王氏之门。而五侯群兄弟,争为奢侈,赂遗珍宝,四面而至。后庭姬妾各有数十人,家中僮奴以千百数。又罗钟磬,舞郑女,作倡优,狗马驰逐,无所不为。又大修宅第,起土山渐台,洞门高廊,阁道相连,连属弥望。长安百姓为之作歌说:“五侯初起,曲阳最怒,坏决高都,连竞外杜,土山渐台西白虎。”其所修建,皆仿天子之制,竞为奢靡。

王凤辅政凡十一年,临死,成帝问以后事,王凤举王音自代。于是,成帝便以王音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而平阿侯王谭位特进,领城门兵。王音比王凤谨慎小心,故成帝特加赏赐。

除了王凤和王音之外,王氏其他三兄弟也极为骄奢。一次,成都侯王商生病,想避暑,向汉成帝借了光明宫居住。后又派人在长安城下穿了个洞,将沣水引到自己家园内的大陂之中以行船,并立羽盖,四周张起帷幕,令执楫之人唱起越人的歌曲以娱乐。汉成帝到王商家中去,见王商居然穿长安城引水,心中十分愤怒。只是当时不好发作而记在心中。后来成帝化装成平民出宫游玩,从曲阳侯王根的门前经过,见王根家的园中修起土山渐台,极类似于未央宫中的白虎殿,不禁大怒。回宫后,责问王音。王商和王根自知有罪,想自己黥劓以向太后道歉。成帝听说后又大怒,派尚书责问司隶校尉、京兆尹“知道成都侯王商擅自打穿帝城,决引沣水,曲阳侯王根骄奢僣上,像皇帝一样以青色画户边镂钥青琐,红阳侯王立父子藏匿奸猾亡命,宾客为群盗,而司隶、京兆皆阿从纵容不举以正法。”京兆尹和司隶校尉皆顿首谢罪。成帝又派人向王音递策书说:“外戚之家何甘心乐于祸败,而欲自黥劓,相戮辱于太后面前,以伤慈母之心,危乱国家!外家宗族太强,而皇上一身渐弱已经很久,如今想用一次刑法。你去召集诸侯,让他们在家中等待。”当天,成帝诏书上奏汉文帝时诛将军薄昭故事。车骑将军王音知道成帝发怒,自己坐在行刑的橐上,向成帝请罪。王商、王立、王根皆背负斧质谢罪。但成帝心软,王氏兄弟毕竟是亲娘舅,不忍杀他们,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终汉元帝、汉成帝之世,王家有十个人被封为侯,前后五人当大司马,几乎比刘氏还要显赫。而王家最著名的一个人物——王莽,最后还篡夺了汉家的江山。

赵氏姊妹专后宫

赵飞燕原本是长安城皇宫中的侍婢。刚出生时,父母亲不打算养活她,扔了三天,居然未死,便又抱回来养育。长大后,入阳阿公主家,学习歌舞。因体轻善舞,号曰飞燕。一次,汉成帝化妆成平民外出,经过阳阿公主家,阳阿公主作东以招待成帝。赵飞燕上场表演舞蹈。汉成帝一见赵飞燕,立刻被迷住了,将她召入宫中,大为宠幸。赵飞燕还有个妹妹,长得也很漂亮。汉成帝也把她召入宫中,将两人都封为婕妤,贵倾后宫。

汉鸿嘉二年(前19年),许皇后被废,汉成帝想立赵飞燕为皇后,太后王政君嫌赵飞燕出身低微,不同意。太后姐姐的儿子淳于长为侍中,经常往来于两宫之间,知道王太后的心思,便将此事告诉了汉成帝。汉成帝立即封赵飞燕的父亲赵临为成阳侯。一个多月后,便立赵飞燕为皇后。

赵飞燕被立为皇后以后,成帝对她的宠爱不如以前。但赵飞燕的妹妹却大受成帝宠爱,超过了赵飞燕,被封为昭仪。姊妹二人居住在昭阳宫中,宫中中亭涂成红色,殿上全用漆涂漆画,门坎上涂一层黄金,殿阶全用玉石铺砌。墙壁中露出的横木也都涂上黄金,里面还嵌上蓝田(今陕西蓝田)所产的玉璧、外面装饰上明珠和翠羽,豪华之至,前所未有。赵氏姐妹专宠后宫十几年,汉成帝很少临幸其他妃子。但二人都未能为汉成帝生下一个孩子。

汉成帝末年,定陶王来朝见。定陶王的祖母傅太后私自贿赂了赵氏姐妹,定陶王竟被立为太子。

第二年(前7年)春天,汉成帝突然去世。汉成帝平素身体非常强壮,没有什么疾病。当时,楚思王刘衍和梁王刘立到长安朝见,第二天要辞别离京,成帝晚上在白虎殿中住,又想拜左将军孔光为丞相,大印已经刻好,赞拜之文也已写好。晚上睡觉时,成帝还是好好的,第二天早上,成帝穿上裤子想起来,突然手中的衣服掉了下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没多久,成帝就死了。人们将成帝之死归罪于赵昭仪。王太后大怒,诏大司马王莽和丞相、大司空审理成帝平时的起居情况。赵昭仪交待不清,被迫自杀。

汉哀帝即位后,司隶解光向哀帝报告了在宫中调查的结果,从中得知,汉成帝的其他妃子曾为成帝生了几个儿子和女儿。但赵氏姐妹为了专宠后宫,一个个把他们都害死。成帝的许美人曾为成帝生了一个儿子。赵昭仪知道后,对汉成帝说:“你常骗我说你从中宫来。若从中宫来,在内宫住的这个许美人的儿子是从哪儿来的?你难道还想立许氏为皇后吗?”说着,又哭又闹,呼天抢地,用头去碰门柱,又从床上滚到地下,哭泣不肯吃饭,又说:“你现在把我往哪儿放?我回家算了。”汉成帝说:“如今有意告诉你此事,我终于有了儿子,你怎么反而发怒?真是不晓事体!”气得也不肯吃饭。赵昭仪说:“陛下知道自己对,为什么也不吃饭?陛下经常对我说‘我和你相约,绝不辜负你’,如今许美人有了儿子,你负了约,该怎么解释?”成帝说:“相约立赵氏为后,所以不立许氏。使天下无出赵氏上者,你不用担忧!”但此儿后来还是被害。为了生儿子,赵氏姐妹吃了很多药,想尽了办法,却未能达到目的。群臣上书请穷治赵氏之罪,但因汉哀帝立为太子,赵氏姐妹出力颇多,汉哀帝心中感激她们,不愿意处置她们,便没有再追究下去。傅太后也因哀帝被立为太子而礼遇赵飞燕,赵飞燕因失去了依靠,便投倚傅太后,暂时无事。但成帝的母亲王太后和王氏却对她们十分怨恨。汉哀帝一死,王莽便逼赵飞燕自杀。在此之前,长安城中有一首童谣说:“燕燕,尾涏涏,张公子,时相见。木门仓琅琅,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失。”汉成帝每次微服出行,总是和张放一起出来,而称富平侯家,所以说“张公子”。仓琅琅是指宫门上的铜环。

汉哀帝宠爱董贤

西汉时期,出了不少佞臣,极受皇帝宠爱。汉文帝宠幸邓通,汉武帝宠爱韩嫣,而最甚者,是汉哀帝宠爱董贤。

董贤,字圣卿,云阳(今陕西淳化西北)人。汉哀帝初立,董贤随太子官属为郎二年有余,负责在大殿之下传呼漏数,报奏时刻。董贤长得十分俊美,时间长了,进进出出的汉哀帝注意上了董贤,十分喜悦董贤的风度仪表,还知道了董贤的名字。一次,哀帝问董贤:“你是舍人董贤吗?”召他上殿,拜为黄门郎,由此开始受到哀帝的宠幸,而且一天超过一天。后来又拜为附马都尉侍中,出则参乘,入御左右,旬日之间,赏赐累钜万,贵震朝廷。董贤经常被哀帝召进宫去一起睡觉。一次白天睡觉时,董贤斜躺着,身子压着了哀帝的袖子。汉哀帝醒来后想起床,董贤还未醒,汉哀帝怕惊醒董贤,便用刀割断了袖子,然后下床。董贤也非常柔和敏捷,善于讨哀帝的欢心。每次放官假,董贤都不肯回家,留在宫中侍侯汉哀帝。因董贤不肯回家,汉哀帝便允许董贤的妻子进宫居住,又把董贤的妹妹立为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赏赐以千万数。董贤的父亲也跟着沾光,被任为卫尉;岳父则被任为执金吾。哀帝又下诏为董贤建起规模宏大的宅第,穷极工巧,连院中的柱子都蒙上锦绣,家中的僮仆都受到很厚的赏赐。当时天下郡县贡献给皇帝的方物珍宝,哀帝把最好的都挑出来给董贤,而自己所用都是次一等级的。甚至连人死后所用的、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用的随葬品,哀帝都为董贤准备好了,还下令在自己的陵墓旁边为董贤修起大墓,规格极高。除了赏赐以外,汉哀帝还想封董贤为侯,丞相王嘉反对,竟被下狱至死。

玉龙形佩汉哀帝刚即位,祖母傅太后和母亲丁太后都还在世,傅、丁两家自然先贵宠起来。等董贤贵宠,傅太后的堂弟、大司马辅政大臣傅喜几次劝谏,惹得汉哀帝发了火,被免去官职,由哀帝的舅舅丁明代为大司马。丞相王嘉死后,哀帝对董贤更加宠爱,想把董贤提拔到最高位置上来,丁明却为王嘉之死而感到怜悯。哀帝知道后,心中十分恼恨,竟下令撤掉丁明,而以董贤为大司马卫将军。这时,董贤只有22岁,位为三公,常给事中,领尚书。百官奏事,都要通过董贤。董贤的亲属都升了官,其宠在丁、傅两家之上。

第二年,匈奴单于到长安朝见,宴会之上,群臣在前。匈奴单于见董贤如此年轻,却排在最前面,感到奇怪,便问翻译是怎么回事。汉哀帝令翻译回答说:“大司马年少,以大贤居位。”匈奴单于信以为真,便起身拜贺汉朝得到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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