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给我起名:安宁。寓意安和祥宁。我也自问平日低调和善,不曾与人结怨。可今晚,为何就被人如此这番戏弄,难道仅仅因为我是韩夜不受宠的老婆?
坐在灯光迷离的酒吧,我掏出手机,拨响了韩夜的电话。
“夜……我今晚……”电话甫一接通,我便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他我今晚的遭遇。没料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却传来柳岩的声音,“安宁吧!夜他去洗澡了……”
我像吞了苍蝇一般的难过,定了定神,语气不变,“柳岩小姐,看来您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动别人的手机。”
柳岩“嘻”一声笑了,别有兴致道,“看来你是在别处吃了瘪,搁我这里发火呢!既然都是老朋友了,不妨跟我说说如何?”
我深吸一口气,“柳岩,你不要太放肆!”
柳岩的语气倏地变了,冷酷道,“安宁,你以为你还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大小姐吗?这世道再也不是你安家的了!”
“所以说,今晚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我的喘息愈加分明。
“怎么?还有精神跟我吵架!看来是不够刺激!”柳岩在那头嗤笑,“不如,下次再给你整出精彩点的?啧啧……可惜夜一听说我脚受伤,就迫不及待带我离开了,不然一同看好戏,岂不是舒畅!”
“柳岩……不择手段不是你的本色!”
柳岩轻轻一声笑,“是啊!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你父亲,要不是他当年教我这么一手,我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学会呢!哦……”她恍然,“也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恬不知耻,活生生拆散我跟韩夜,我也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破坏一切美好姻缘的!当然……”她补充,“韩夜现在对你依旧没有感情,你只是鸠占鹊巢而已,现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该让出位置了?”
我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冷静提醒,“就算韩夜不爱我,你们也回不去了!”
“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柳岩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很明显,我揭开了她的疮疤,“安宁我告诉你,当年你们加于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十倍奉还,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疯子。”我骂,将电话摔了出去。
有陌生男人将我的电话捡了起来,凑上来搭讪,“小姐,一个人喝酒么?”
“本少爷好端端坐在你面前,你瞎了狗眼?”身后的齐子聿丢开缠绵悱恻的漂亮姑娘,旋转高脚凳面向我们,出言不善。
陌生男人摸摸鼻子,讪讪的离开。
“看你平时挺娴静,没想到发起火来,也了不得!”齐子聿在我身旁打趣,拿起我方才丢出去的手机,按了两下,略一耸肩,“报废!”
“关你什么事!”我抢过手机,丢进包里。打了个响指,叫来调酒师,打算再喝两杯。
蓝紫色的溶液在透明的酒杯中激荡,可滑向我的时候,被人一把拦截。
“喝酒伤身!我带你去玩儿好玩的!”齐子聿抓住我的手,冲我神秘的眨眨眼睛。
“喂——”我十分不乐意,与他僵持在吧台前。
齐子聿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我,“先把你这身惹眼的晚礼服换了!啧……明明跟豆芽菜似的,还敢穿这么低胸的礼服,也不怕人笑话!”
我脸一红,双手下意识的拦在胸前。
齐子聿大笑,“放心,我没裘臻那恶趣味!”他冲旁边经过的性感美眉吹了个口哨,挤眉弄眼,“这才是我的菜!”
“谁要照顾你的口味!”我恶声恶气,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往外走!
这人,给他两分颜色,便要开染坊。
没走两步,却突然被齐子聿从后抓起手腕,飞奔而去。
“喂,你疯啦,我穿的高跟鞋……”我艰难的跟随在他身后,看他轻车熟路闯过热闹的舞群,带我直冲向外。
“喜欢这件还是这件?”酒吧外的小街上,隔着透明的玻璃橱窗,齐子聿指着里面的休闲T恤问我。
我半蹲在地上揉脚,听见他的话,翻了个白眼,“这两件有什么区别么?再说,人家早关门了!”
齐子聿却不管这些,只问我,“白的还是蓝的?”
我随口答,“白的!”
齐子聿点头,“好!”说完,走到公共电话亭里,拔下电话机,走了过来,然后使劲儿砸碎了玻璃橱窗,取下模特身上的白T恤,放在我的手上。
他这一系列不寻常的动作,让我看呆了神,等反应过来,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你今晚砸上瘾了!”害怕被殃及,我拉着他,如无头苍蝇,窜进了僻静的街道。
经过一间公厕的时候,齐子聿停了下来,并拉住了我。
“干嘛停下来,万一被抓到……”我俯下身子,气喘吁吁,心脏跳动几乎超过身体负荷。
齐子聿诡秘的笑笑,伸出拇指,往身后的公厕标志指了指,“把这些换上……”
我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趁方才逃跑的时候,拿了人家橱窗下摆的短裤和鞋子。
“齐子聿——”我怒的拧他耳朵,“你是小孩子吗?做事之前,难道都不用脑子过一遍吗?”
齐子聿懒洋洋的揉着耳朵回,“我都过肾的!”
“你——”面对他的轻描淡写,我挫败,然后认命的走进公厕去,将礼服和高跟鞋换下来。
换好衣服,我顺便将脸上的妆容清洗干净,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起,竟是微微一愣。
不可否认,逃亡的刺激,让我暂时忘却了悲伤和烦躁,眼里眉间皆是笑意。可是,这样的畅动和快乐,又能维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