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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茂陵不见封侯印 空向秋波哭逝川

秋风乍起,吹起地上的落叶。

烈士陵园里,一丝丝悲戚的二胡声从中传来,却是瞎子阿炳的成名作《二泉映月》。

“爷爷,他回到汉朝了吗?”一个小男孩听爷爷讲故事入了迷,托着双腮认真地问道。

“小龙啊,他回不去了。”老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深邃的眼光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不回去呢?”

“那管敢向单于告密以后,李陵的的虚实已经完全暴露在匈奴攻击之下。那一战,天昏地暗。五十万支箭在一天之内被射完。士兵们没有武器,只好把大车拆开,拿着木棒反抗。如果每个人能够得到武器的补充,也许他们还是可以回去的吧。”

“那为什么没有人救他呢?爷爷你开始不是说路博德是他的后援吗?”小龙睁大着眼睛,认真地思考着。在他的心里,匈奴就是坏人。李陵是好人,可是好人为什么没有人救呢?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见到爷爷不回答,小龙急忙拉着老者问道:“爷爷,李陵最后怎么了?快告诉小龙。”

老者的脑海中,想到了西汉外戚与豪杰对军权的争夺。想起了汉武帝对刘氏江山的控制。他想到了很多,最终轻轻叹息一声,抚着孙子的头发,轻声道:“李陵距离塞内不到一百里了。箭支射完了,大剑断了刃,战鼓也敲不响了。所以他们决定化整为零,全军突围。只为了能有人活着回去,将实际情况告诉皇帝。最后活着回去的,只剩下了四百人。”

“那韩延年死了吗?”

“是的,他死了。他宁死不辱,战死了。”

“李陵呢?他战死了吗?”小龙兴奋地睁大着眼睛看着爷爷,期待着爷爷说出他心目的答案。

老者眼中闪过一阵悲伤,轻轻道:“没有,他投降了。”

“为什么会投降呢?这个大汉奸!”小龙有些愤怒,爷爷的一句话,打破了他心目中的英雄梦。他突然间对李陵充满无尽的厌恶。

老者哆嗦一下,脸上更加痛苦,双眼无神地看向远方,缓缓道:“他承载着祖孙三代的梦想,即便到了穷途末路,想的最多的还是怎样活下去,想要在以后的岁月里,看准机会报答皇帝。只是没想到,皇帝知道他投降以后,杀了他全家,断了他归国的道路。”

“李陵不是英雄!他是一个懦夫!”小龙眼睛红红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擦了擦,看着爷爷,“那他投降匈奴以后过得好吗?”

“身在异国。看到的是异国他乡的东西。穿着毛皮,住着帐篷。吃的是奶酪,喝的是**。整日里听到的是战马狂嘶,胡笳悲鸣。他辜负了父祖的期待,让整个家族蒙羞。怎么会过得好呢。”

老者似乎想起了往事。四十年前,一个世界大国将战火烧到了祖国边界。当初身为少年的他,毅然决定从军,去抗击霸权的侵略。那场发生在祖国东北的大战震惊了世界。从此在无人敢轻视这个五千年文明的老大帝国。不幸的是,在某次战役中,他们打光了子弹,耗力了力气,最后他被俘虏了。从此成了不受祖国待见的人物。

大战结束以后,根据世界公约,被俘的战友陆续被放回。在决定返回的那一刻,他迟疑了。他转道去了澳大利亚。和他一起被俘的战友回国后,则是在某次运动中受尽了凌辱,最终忧愤自杀,直到二十年前才被平反。

改革开放以后,他从澳大利亚返回。最终在这里找到了战友的埋骨之地。想着当年李陵投降匈奴后,儿时好友霍光、上官桀掌控朝政,曾经派人请他返回。最终他宁愿终老异域,也不愿再回去受辱。

一死易,不死难。

汉武帝、李陵、司马迁、苏武,彼此纠缠,形成了一副悲壮的画面。老者站起身来擦拭着墓碑,轻轻唱道:

披战甲兮——挎长刀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匈奴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小龙坐在旁边,看着老泪纵横的爷爷,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碧空万里,白云悠悠。风起处,又是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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