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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携手私奔

高大胜离开高家屯以后,高小花心里空落落的。她知道,高大胜是个硬汉子,有爱心,有责任感,而且心气儿高。只要决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这一走就两个多月,连个音儿都没有,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每天中午依旧端坐在屯子口那个碾子盘上,怀抱着女儿张慧,嘴里唱着老了掉牙的民谣:花蝴蝶,双双飞……此刻,庄稼一天天地长高,她的思念之情也愈发强烈,沉浸在焦虑不安之中。她不断地向远处望,期盼梦里让她朝思暮想熟悉的身影。风风雨雨的摇曳生活中,她切身感触到大胜为她撑起一把色彩斑斓的希望之伞,神奇般地成为今后生活的依靠,渐渐地,渐渐地她又一次进入梦乡……“小花,小花,我回来了!”

是他的声音,这不是梦吧?她睁开了双眼,看到了高大胜站在她的眼前。

“小花,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我回来了!”高大胜神气地抹一把额头上汗水说。

“真的是你吗?真想死我了!你咋变样了,发财了咋的?我有点认不出来你了。”高小花瞬间泪花闪落,放下孩子,扑向大胜的怀里,手不停地捶打大胜宽厚的脊背哭泣着。

小张慧见到母亲哭成泪人,上前拽高大胜的手,哭喊:“不准欺负我妈妈。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高大胜松开了手,弯下身子,把小张慧抱起,说:“咋不认识大胜叔叔了?叔叔不欺负妈妈,乖,不哭!”

小张慧在大胜的怀里挣脱着,小嘴儿狠狠死咬着大胜的手。高小花赶忙上前用双手把小张慧接过去,说:“好孩子,高叔叔喜欢你,不准闹!”

高大胜与小花坐在了碾子盘上,向她详细地讲述着出去两个多月打工的经历。

高小花越听越兴奋,从心里为大胜高兴。对他说:“嗯,多亏你有了一个好战友,你才能够在东安市立足,真应该感谢他,咱们一辈子不能忘记人家的恩德。”

“是啊,危难时候见真情。没有战友这份情,我都不知道去做什么,更谈不上如何地照顾你。我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你们娘俩去呢!快回去准备一下,记住,明天早晨5点,你和张慧在卧龙河边等我。”高大胜说完,向家走去。

父亲高海山光着膀子与母亲坐炕边正吃午饭,饭桌上摆着两盘咸菜,口嚼着金黄色的苞米面饼。高大胜推门进来:“爹,娘,我回来了!”母亲惊喜地看到儿子回来,脸上露出了喜悦,用手抚摸着儿子头发,认真地端详着说:“嗯,儿子出息了,比走的时候利落多了,精神多了!肚子饿了吧,娘给你炒鸡蛋去。”

高海山用眼角瞥了高大胜一眼,看着儿子穿着笔挺的西服,心里有些不舒服,出去几个月,人咋变成油头粉面了?这小犊子兜子里有了点钱儿,不知道咋得瑟好了。他头也没抬只是在那里低头吃饭,口嚼咸菜条发出“格嗞”、“格嗞”的响声。

高大胜看出了父亲的心思,从怀中掏出一沓子钱,对父亲说:“爹,我出去打工很想家,惦记着你和娘的身体。我穿的衣服是战友给买的,在公司打工吃住不花钱。这是我两个月赚的5000元钱,是孝敬你们的,你收下。”

高海山仍在那里默默地吃着,没有接过钱,心想,哪有这样的好事,管吃管住又管穿?你在骗老子没有见过世面是吧?吃罢,将碗和筷子一推,坐在一边,抽起了旱烟。

高大胜把钱放在饭桌上,说:“爹,儿子的秉性你知道,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是正道来的钱。一会儿,和你细说。”

这时候,母亲端上热气腾腾的葱炒鸡蛋,说:“大胜,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快吃吧!”

“娘,你上炕歇着。”他边吃边说。

母亲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吃,直到吃完。

“老头子,儿子回来你咋不高兴呢?倔老头子,快说话啊?”母亲有些不解。

高大胜说:“娘,我爹还不知道我这次打工的具体情况,我说清楚了,你们会理解的。”高大胜又一次在父母面前谈了自己打工的过程和经历。

听后,母亲有些激动,说:“咱儿子遇到贵人了,有出息。儿子,你爹会理解你的,只是不愿意说就是了。是不是啊老头子?”

高海山这才露出了笑容,说:“儿子,我错怪了你了。不过在外边要走正路,要有骨气,不能做出丢人现眼,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儿。只要你好好干,爹娘就放心了。这次回来啥时候走?”

高大胜赶忙说:“明天就得走,这次回来主要是看你们,怕你们挂念。”

高海山满意地说:“嗯,这才是我儿子,也该懂事了。不过,这次回来你可别与小花勾搭连环,明天早上早点走,别让人家说三道四的。”

听父亲此言,高大强的心一怔,离开屯子这么久了,父亲还没有忘记这个事情。好在带走小花的想法没有露出破绽,暗暗自喜。说:“放心吧,我回去一定干出名堂来。”

第二天早晨,高大胜吃完母亲为他煮的两盘子韭菜鸡蛋水饺,告别了父母。母亲在父亲高海山的搀扶下,一直送他到屯子外,直到人影变得模糊变成了一个点儿。

高大胜来到卧龙河边与高小花相会。他抱着小张慧,高小花紧跟在后面,匆忙地走着,唯恐被屯子里的人看到。

到了兴业房屋开发公司员工宿舍,高大胜将高小花和小张慧安置到自己的房间。

这时,郭德海领着王佳也敲门进来。高大胜吃惊地说:“你们消息很灵啊!刚进屋你们就来了。小花,这是我说的那位战友,市动迁办郭主任,这位是郭主任部下王佳。这是我本家妹妹高小花,孩子叫张慧。嘿嘿,你们快坐下。”

郭德海看了高小花一眼,诡秘地对高大胜说:“我说老班长,你和小花真像一家人,你们不是私奔的吧?哈哈。”

高小花的脸霎时绯红,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低头抱着张慧不语。高大胜有些不自然,说:“我说你小子真没有正经的话,小花是我本家妹妹。她从小就很苦。唉,屋漏偏逢连夜雨,结婚不到六年,爱人被大火烧死,这事情谁遇上了也都很难。她们娘俩无人照顾,我只好把她们接来。”

“哦,是这样啊。你不说,我哪里知道啊?嗯,你做得对,有条件就应该爱心帮助。小花你可别介意啊,我是在开玩笑。我这个老班长的心可是善良得很哩!你怎么安排她们的?”郭德海说。

高大胜犹豫了一下,说:“我准备让他们娘俩住在这里,我在工区住,小花再找个临时的工作,孩子先送幼儿园上学,你看行不?”

郭德海皱眉思考一下,说:“这样还是不妥,不知道小花文化程度是?”

小花抬头面带羞涩地说:“郭主任,我文化不高,初中毕业。”

郭德海听之后,说:“嗯,还可以。依我的意见把小花安置到公司做文员,你们看如何?”

“这能行吗?”高大胜疑惑地问。

“这有什么不行的,王佳,你给田总去电话,请他给安排一下。另外我还有个房子空闲着,小花母女俩可以免费去住。至于孩子入哪个幼儿园你们自己定就是了。”郭德海不由高大胜分说,将高小花安置了下来。

“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了。”王佳随其身后,离开了员工宿舍。

郭德海和王佳走后,高大胜对小花说:“怎么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这个战友够交吧!”

高小花点头称是,说:“很讲义气,不过,做事有点霸道。”

高大胜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嗯,在外靠朋友,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心落了地儿。只要我们辛勤劳作,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夕阳落下,东安这座改革开放城市,在炎热的夏天里略显雾气蒙蒙,霓虹灯闪烁下的城区多少有些朦胧而神秘。小花与大胜吃完晚饭后,见小张慧已经熟睡,两人便走出房间,来到公寓的阳台,欣赏着城市的美景。高小花柔情地说:“哥,到城市里生活真好,我现在都不敢相信我能和你站在这儿。”

高大胜一只手臂搭在小花的肩上,将其挽在胸前,说:“幸福的生活,只有那一步之遥,就看有没有勇气去向前迈。哪怕是微小的一步,也会带来无限的惊喜。我为咱屯子里的年轻人可怜,尽管我再三劝说他们,让他们走出大山,摆脱贫困,但是,他们很多人没有这个勇气,我真为他们叹息!而我们做到了,虽然我们有贵人相助,获得了对未来新生活追求的途径,但这才是开始。”

高小花吃惊地看着他,说:“真没有想到你在这个城市打工才两个月,就能讲出这样的道理,真佩服你!”

“呵呵,我只是初步的认识,以后啊,需要学习的东西多了,你也一样。”高大胜自信地说着,一面将小花搂得更紧。

大胜真的成熟了,他那炯炯有神的眼里充满着智慧和力量。高小花依偎在高大胜的怀里,心里感到无比幸福。她仰望着夜空中的繁星说:“你知道吗?你自离开屯子那天开始,我就天天趴在窗前,数天上的星星,却总也数不完。那亮晶晶的星星,就是我的眼睛,寄托着我对你的思念。每当天上有云,看不到星星的时候,我很忧伤,很害怕,怕你远离我的视线,想你的夜很漫长……”她边说边哭泣着,泪水点点滴滴落在大胜手背上。

高大胜动情地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女人!”说完后,他心跳在加速,也似乎听到小花“咚咚”的心跳声,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双手捧着高小花的脸,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嘴又一次触碰到她柔润的唇,舌尖交错,爱如潮水般涌向全身,两人缠绵在一起忘情地吻了许久,许久。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夜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阵冷风袭来,接着一个闪电划过,顿时雷声大作,大雨倾盆。沉睡中的小张慧被惊醒,坐在床上哭喊着:“妈妈,妈妈。”

高小花立即推开大胜,跑进屋内,将张慧抱在怀里,不停地说:“不怕,不怕,妈妈在这儿呢!”

高大胜看着母女俩,躺在房间的沙发上,低声说:“我们都很累,早点休息吧,我睡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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