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才走了一两里路的样子,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徒然响起,金之南一愣,下意识的抬头望去,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已经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提上马背。
不错,不是抱,而是提!
金之南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你能想象一个大美女就这样被毫无形象,轻飘飘的提起来的感觉吗?
“你怎么回来了?”金之南冷冷低声喝道。
帝君理都没理她,拽紧缰绳,策马扬鞭。
“问你话!”金之南也有些不耐烦,被他一提心情本来就差,低声吼道:“哑巴了?”
那样一个深沉到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灵魂的男人此时愤怒的咆哮起来:“你再废话,本王丢你下去。”
金之南哪是受人威胁的主儿,听到这话还不等帝君动手,向着地面正欲跳下去。
“你疯了!”帝君一把拽住她,沉声吼道:“也不怕摔死。”
金之南冷冷一哼,“我可从来都不怕死,只恨别人威胁我!”
帝君此时真的想把她给扔下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下不去手。其实金之南一点都不担心帝君会一掌劈了自己,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没有杀意。
两人就这样怪异的向着营地的方向前去,期间谁也没有再开口,虽然不是敌人可也不见得是朋友。
在快靠近营地之际,帝君一把将金之南扔下马,径直扬长而去。
金之南揉了揉受疼的臀部,冷冷一哼,“你当我愿意让人看见你和我一起出现啊。”
然而帝君却从未想过这个,两人靠得越近,他的心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他讨厌这种自己无法驾驭的感觉。
夜已经深了,整个大营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奢华大气的营帐前站着几名清秀貌美的侍女,每人手中均端着紫花红木托盘,人人气质温软柔和,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们气息内敛,步伐沉稳,媚眼如丝的眼底时不时泛起一丝尖锐犀利的锐芒。
行风疾步走到营帐前,小声的问道:“还没好吗?”
其中一名婢女遥了遥头,回道:“还没。”
行风心里闪过一些怪异,自语道:“从回来到现在,可都洗了几个时辰了。”
正在行风踌躇不前时,帐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更衣。”
数名婢女手端托盘,微微垂首,目不斜盯毕恭毕敬的走了进去。
晶莹剔透的水珠轻佻的挂在男人的身上,帝君止住为自己擦背的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偌大的营帐内寂静无声,夜越来越深,时间一分一秒的静静流淌,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柔和的照拂大地。
这一夜,帝君彻夜未眠。
两日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卸下了冬的厚重,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玉龙雪山旁是一片古老的丛林,培罗真煌建立燕国王朝之后便将这块丛林划为皇家猎场,丛林郁郁葱葱,古树遮天蔽日,里面奇珍异草,飞禽走兽应有尽有。丛林历史悠长,历经风霜,遥遥望去只觉得一股慑人的气势隐隐而出,带着一种最原始凶悍的野蛮和力量。
春猎大会在这一日正式的拉开序幕。
正午时分,正宴正式开始。
燕皇高高的端坐在主位上,已经临近春季,他依然穿着厚厚的明黄大裘,身形消瘦,背脊微微佝偻,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清晰可见双鬓发白,双眼苍老而浑浊。但是没人敢忽视那眼中时而射出的寒芒,如一把饱经风霜锐利透骨的利剑,让人背脊发凉。
众人谈笑风生,开怀畅饮,整个宴会一片和谐平静。
每当众人都认为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燕皇已经睡着时,他总会时不时眯着眼睛淡淡的扫向下方,双眼迷茫而疲惫,众人再次谈笑起来时他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人群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兴奋的呐喊叫好声。
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营帐前方的平原之上,几十匹膘肥体壮的骏马飓风奔驰。马背上稳坐着一群身姿曼妙的年轻少女,人人身着干净利落的骑马装,身背箭筒,一支支白羽箭在烈阳的照射下泛着凌厉的白光。策马扬鞭,马蹄铿锵,在宁静安和的平原上如一道道滚滚惊雷,响彻天际。
嗖的一声,一直凌厉的白羽箭登时直冲云际,稳稳地刺进上空不断盘旋飞翔的秃鹰。翅膀无力的扑腾几下,便直直坠落下来。
“好啊!”
“想不到七公主的箭法如此精湛卓绝!”
“这等眼力与手法怕是很多男子都不及吧!”
贺兰无双神色平静,却带着一丝凛冽。在秃鹰落下之际,只见她身姿一转,半躺在马背上,素手一扬,一支白羽箭再次射入另一只秃鹰的身体里。
骑马狩猎也是燕国贵族闲来时的玩乐,不过大多局限于男子。名门贵女自喻矜持,平日极少参与这项游乐。不过,虽然马上功夫不算精湛,也不会太差。
其他贵族千金即使比不上贺兰无双精湛的马术与神乎其技的箭法,不过傲然于马背之上,策马扬鞭的风情万种,飒爽英姿也让在座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兴奋不已。
女儿家本就娇羞柔弱,她们的人生就是依附在男人身下寻求一生的平静与保护。况且这是一个属于男人金戈铁马的天下,他们对于女人本就没有太高的要求,这样的风采作为观赏而言已经远远足矣。
除了少有的那几人之外,其余众人早已看得血脉膨胀,兴奋难耐。这是一种不同于闺阁之中的巧笑嫣然,柔情似水,而是驰骋在天地之间一股动人心魄的果敢与凌厉。
“这都看傻眼了?”成玄奕端起酒盏浅酌一抿,微微侧了侧身子,靠近金之南耳边,说道:“你若上场,这些女人还不得往边上靠!”
浓烈醇厚的酒香还参杂着男人特有的气息,紧紧萦绕,金之南侧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不靠这么近?”
成玄奕闻言轻笑一声,眸子晶亮闪烁,“死皮赖脸的坐在你旁边,不就是想靠你近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