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銮驾所经过之处,无不是众人俯首跪拜,殷明月神色淡然,静静的半躺在銮驾上,闭目养神。
小片刻之后,銮驾稳稳的停在南宫门外。南宫的宫人见到殷明月时均是一惊,急忙迎了上来,人人神色沉重,像是面对毒蛇猛兽一般。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殷明月径自越过这些宫人,向着宫内走去。就在这时,一名奴婢惶恐的开口:“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正在宫内,吩咐他人不得打扰。”
殷明月闻言缓缓转身,冷冷一笑,“若非不是皇上在,你以为区区南宫也配本宫亲自踏足?”说完,径自扬长而去。
宫人们见殷明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南宫,迫于皇后的气势,也不敢多加阻拦。负责通传的太监见状急忙尖着嗓子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殷明月刚刚才踏进正殿,就见一个白色身影缓缓走来。来人一身素白长裙,满头青丝随意的披在腰间,不同于殷明月的贵气逼人,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素净雅洁。
辰南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殷明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身熟悉的打扮,静默不语。那道犀利的目光犹如一道刺人的绳索,狠狠的锁住辰南,让她感觉如锋芒在喉,难以忍受。
突然,那道目光瞬间收回,殷明月径自越过她,向着主位上的男人缓缓走去。不同于后宫女子的妩媚撩人,而是姿态风华万千,优雅大气,无半点谄媚邀宠,轻轻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贺兰玥淡淡的看了殷明月一眼,沉声说道:“朕不想见你,滚!”
痛得早已麻木的心再次沸腾不止,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殷明月依然浅浅笑着,不失半点气度,皇后风华宛如耀眼的星辰,让人不得不侧目伫望。
辰南已经来到贺兰玥的身边,眉峰轻轻蹙着,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贺兰玥的衣袖,轻轻摇头。见她如此无声恳求,贺兰玥也稍稍收了收脾气,扫了殷明月一眼,淡淡道:“有何事,明日再说,你先离开。”
在贺兰玥看不见的角度,辰南对着殷明月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殷明月见状反而笑得越发明媚,然而眼底的寒意却更甚。她缓缓抬头,带着几分不可琢磨的深意,看向辰南。那种眼神太复杂,轻蔑,嘲弄,不屑,怜悯……
在这道不加掩饰的注视之中,殷明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轻声说了一句,“真像啊!”
话音刚落,贺兰玥与辰南均是不受控制的身子轻轻一颤。男人眼眸中露出些许痛色与怀恋,当捕捉到他的异样之际,辰南神色一凝,那一晚的一幕幕再次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脑海里,最终定格在男人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之中。
伴随这那一声叹息,男人轻声说:“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替身!一个辰南永远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事实,随着殷明月的一句感叹无处遁形,显现出本来的可怜的面目!
当触碰到辰南那双泫然欲滴的眼睛之际,贺兰玥徒然一震,这双眼睛与记忆中的那双眼睛顿时合为一体,分辨不清。贺兰玥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柔软起来,他紧紧的握住辰南的手,寒眸如星,冷冷的看向殷明月,沉声喝道:“滚!”
不管何时,殷明月总是保持着自己的皇后仪态,保存着自己的骄傲。她优雅的福了福身子,柔声道:“皇上确定吗?”
贺兰玥嘲讽的看着她,声音清冷淡漠,“想让朕用禁卫军请你出去吗?还是你不想坐皇后之位了?”
殷明月闻言反而轻笑出声,她缓缓起身,在抬头的那一霎那,她再次看见了辰南眼中的得意。不再多做逗留,径自向着殿外走去。在快要踏出大殿之际,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并未转身,淡淡道:“皇上,关于一位故人的事情,你可想得知?”
还不等贺兰玥作何反应,殷明月再次开口道:“说来也巧,这位故人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南字,和南妃妹妹的名字……”
殷明月还未说完之际,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贺兰玥登时起身,向着殷明月奔来,失态的抓住她的手臂,不见半分帝王威严,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
忽略掉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殷明月笑得依然温软优雅,她缓缓转身,看着面前急切万分的男人,心底却蔓延着熊熊烈火,带着女人特有的激烈与狠辣。
“朕问你,你刚刚所言是何意思?”
殷明月用力的掰开握住手臂的大手,似笑非笑的看着辰南,话却是对着贺兰玥说:“臣妾在未央宫等着皇上。”说完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径自扬长而去。
在她离开之后,贺兰玥渐渐的从慌乱中回过神来。未曾留下只言片语,便向着殿外奔去。
“皇上!”辰南见他离开,急忙出声喊道。
然而,那个男人恍若未闻,头也不回的离开。辰南登时追了出去,隐隐只能看见男人向着未央宫奔去的背影。模糊,飘缈,不可捕捉,一如这个男人的心。
替身!这两个字再次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辰南的脑海中,她失态的捂住疼痛不已的脑袋。然而,不过徒劳。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在无情的呐喊着:替身!替身!替身!
辰南突然癫狂的哭喊出声来:“我不是替身,我不是!我不是!不要再喊了,求求你,不要再喊了!”
贴身宫女翡翠吓得一惊,急忙扶住辰南,惊呼道:“娘娘,你怎么了?”
大殿之内的奴才婢女惶恐的跪满一地,生怕这位皇帝心尖尖上的宠妃有何闪失,而自己将会受到牵连,性命不保。
“宣太医啊,一个个愣着干嘛,快去!”翡翠紧紧的扶住失态的辰南,对着这群宫人厉声吼道。
不出小片刻的功夫,太医便火急火燎的赶来。而这时,辰南已经沉沉睡去。太医把脉之后,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嘱咐几句便回了。
辰南醒来之际已经是傍晚时分,冬季的天色黑得比较早,这会功夫天幕已经暗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