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南南,为夫我昨夜又梦见了你,梦中的你总是哭着喊着求着,让我非得抱抱你亲亲你,哎,无奈之下,我只得从命。你可不知,梦里的你是多么的热情无火啊,若非天已大亮,我及时醒转,想必早已名节不保。”
金之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每次来信那人总是要将她调戏一遍又一遍,金之南耐住心中的怒火,慢慢看了下去。
“近日,吏部尚书府里的李小姐总是对我死缠烂打,我已经多次拒绝于她,然而我到底还是低估了我的自身魅力,想不到那李家小姐越挫越勇,这份毅力连我都暗暗心惊。但是我岂是忘恩负义之辈,我早已有了你,岂能对她人动心?虽然小南南性格粗鲁,脾气火爆,但是你好歹对我情深一片,我自然不会将你抛弃。所以,你放心吧……”
金之南真是懒得看他这些废话,凭着多次的经验她直接看到信的最后一排,那里只有短短一句话。
“安好,勿念,等我!”
金之南合上单薄的纸张,她深深的吐了一口闷气。
一年了,战事依然僵持不下,虽然未曾落败,但是也无法将犬戎击退关外。金之南推开窗户,向着城外望去,隐隐可见上空袅袅升起的白烟,那是犬戎大军扎营之处。
犬戎大军之中有一神秘人,只知不是犬戎人,却无人知他究竟是谁?父亲戎马半生,战功累累,然而这样一个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也无法从那人手中讨到半点好处。
一家人迁来暖水之后并未单独置办府邸,在暖水城主的盛情邀请之下,自己与娘亲也就安身在城主府,唯独爹爹终日待在军中,很少回来。
这几日犬戎大军异常安静,安静得仿佛不存在,让金之南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异样,这是一种对未知的危险本能的感知,她心知,这一仗已经足足打了一年了,犬戎怕是该有真正的动作了。
所有的猜想与危机均在这一晚得到证实。夜半时分,前方斥候来报,犬戎大军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不见,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那可是足足三十万兵力,无论是撤退还是进攻都不至于毫无动静。
金之南被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过来,那是从外院传来的声响,隐隐可以听见士兵们冰冷铁甲的摩擦声。
金之南登时起身,随意披了一件长袍,跑了出去。此时的城主府火光高照,灯火辉明。
一小队铁甲士兵急冲冲的向着大厅走去,素来冷冽的男儿们此时难掩焦急,若是细看还能发现神色中带着一点惊惧。
金之南的心莫名一沉,远远瞧见小队士兵前一道熟悉的身影,金之南见状顿时跑了过去,扬声喊道:“刘叔。”
刘成转过身之际,金之南已经走到他身边,“刘叔,发生什么事了?”
刘成神色沉重,低声说道:“进来再说。”
城主杨明华见到刘成时急忙迎上前来,行了一礼,沉声问道:“刘将军,发生何等大事了?”
刘成眉头紧锁,本就黝黑的脸此时显得更加暗沉,他慎重的说道:“犬戎大军连夜消失,还未查明究竟是何情况时居然已经潜到城外军机大营,对方突然偷袭,我军防备不及,死伤惨重。”
金之南闻言内心猛地一震,她极其失态的拉住刘成的手,低吼道:“那我爹呢?”
刘成随金勇戎马半生,即是他旗下的良将也是益友,金之南也算他看着长大的。他慈爱的拍拍金之南的肩膀,安慰道:“南儿放心,将军无碍。”
金之南神色异常冷冽,沉声问道:“犬戎大军究竟是以何种方法无声无息的潜入军机大营?斥候呢?守卫兵呢?难道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刘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犬戎人居然是顺着青江游上来,据斥候所报,三十万大军足足死了六万人,均是冷冻而死。此番谁也没有想到犬戎人这般刚烈,那么低的气温居然从水路而行。”
话音刚落,厅内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冬季的江水格外冰冷刺骨,而且江浪滔滔,异常湍急,就算不被冷死也会被江浪冲走,尸骨无存啊!
“犬戎大军来势汹汹,我军防范不及,极有可能会败。”刘成对着城主杨明华慎重的说道:“若是前方战事有变,你等立刻率领百姓弃城而去。”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残影瞬间破门而去。金之南径自跑出城主府,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向着城外的军机大营直奔而去。
刘成反应过来之际,只见她已经翻身上马,气得一抖,边骂便追了上去。
“真是和他老子一样烈!”
金之南前往青门关时,成玄奕将十八冥卫全都留在她身边护其周全。眼见金之南已经出了城主府,十八冥卫顿时从暗中一涌而出,追了上去。
城外的军机大营此时漫天火光,远远便能感到火焰的炙热,像是利剑刮割皮肤,火辣辣的疼。
空气中充满了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漫天的打杀声响彻天际,那是战场上死神在咆哮。
只见数万人头涌动,场面一片混乱,没有战术,没有策略,只有近身的血肉厮杀,有人疯狂大笑,有人悲戚大哭,有人狰狞呐喊。在刀光剑影,血肉烈火之中,一具具年轻的生命缓缓倒下,然而却激起无数人踏着他们的尸体一拥而上。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不曾见过如此直接的血肉搏杀,多少年不曾见过真正的战争!
金之南双目腥红,疯狂的看着眼前浴血厮杀的场面。心中如同燃起一把熊熊烈火,让她的心跳几乎快要停止。
她翻身下马之际,刘成等人也瞬间追了上来,金之南一把抽出刘成腰间的佩刀,那是征战沙场,饮尽鲜血的战刀,她厉声大喝一声,果断决绝的冲进了前方的战场。
漫天的杀戮与死亡让她再也无法冷静下来,心中一声一声的呼喊不停。
爹爹!爹爹!爹爹!
刘成等人也瞬间愣了,距离他们回城报信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此时的场面居然已经如此激烈,遍地狼藉的尸体,断手断脚随处可见,有些是犬戎人,有些是燕国人,当他们的生命消逝之际,此时却不分彼此的长埋在同一片土地,真是极尽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