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打得他都不会动了。”衙役说谎不脸红。
“那李海平怎么说的?军师又问。
“他说冤枉,没干杀人抢劫的事,他说没有他到毕家庄的证据,拒不认罪。”这衙役找的就是伶牙俐齿的,军师这么问,那还真难不住他。
“他说没说要与毕庄主对质的话?”军师继续问。
“说了,他说他没做亏心事,毕庄主来了,他也不怕。”衙役又答。
“嗯,庄主,看来你真得到县衙去,在大堂上证明他杀人抢劫的事情,好汉死在证人手,我们一证实,他不承认也不行。他若再狡辩,惹恼了县太爷,在大堂上还不打死他呀!”军师也懂一点审案,他认为可去县衙,在大堂上作证。看见毕元点头,他又得意的说:“庄主你在大堂上一作证,还不活生生把李海平气死。”当着衙役的面他不便把无中生有,硬作假证的下话说出来。
毕元急忙摆手,不让军师继续说下去,转而对衙役说:“上次老爷来时,就对我说过要当堂对质的事,你二位回去告诉老爷,为了尽快审清案子,我明天就去县衙作证,与李海平对质。我有一大堆证据,能证死他。我就不相信他能在人证、物证面前继续抵赖,他骨头有那么硬吗?再硬还能硬过老爷的板子,十八般刑具都给他用一用,看他还硬不硬了,再不承认就打死他!”毕元说这话,好像他就是县太爷主审官了。
“那是,那是。”衙役答应着。心里却忍不住想乐:你这一去,恐怕十八般刑具都得给你用一用了,看你承认不承认勾结倭寇,袭击县衙,杀人诬告吧?这可都是你做下的!不承认,还不打死你。
俩衙役长得好,一个圆头,大脸,答话的主要是他,他爱吃肉包子,就在这琢磨开了:我看你呀,是肉包子打狗,这一去想回来,难了。”另一个个头略高些,看上去是个憨厚的,在那琢磨同情毕元呢,寻思着:哎,只怕庄主大爷,你随后要给自己准备棺材了。
“管家,叫管家,给两位衙役大哥各拿十两银子,银子不多,刚够二位兄弟喝茶的,别嫌少啊。”毕元吩咐下去,又对两个衙役客气着。
这毕竟是衙门里来的人,这帮人作糖不甜,作醋就酸,得罪不得,多少给点银子,买个甜嘴。在这方面,毕元向来舍得花钱,但却也不是乱花钱,也是根据来人的地位与自己的诉求酌情给钱。想来今天送礼的种种学问,明朝时期也不算什么了。
此行凶险,两个衙役本不愿意来,但班头指派了他俩,不来又不行,虽然也害怕,战战惊惊,但这二位还毕竟是有些本事的。这里三句五句就把毕元一伙人给忽悠了,还赏了银子。银子拿到手,马上就说因为公事繁忙,这就告辞。
毕元又假意挽留吃饭,但衙役坚辞,他只好说:“军师,那就送客吧,他们忙,骑马快,有一个时辰就能回到县衙。告诉老爷,我明天一早就到,作了证,我还想赶回来。”
“好的,好的,我们一定把庄主的意思告诉老爷。你一到,就升堂问案。”衙役好想就是县太爷,说了算的人。毕元虽然知道他两人胡吹,但也愿意听。
“好,好,你二位慢走。”毕元客气着,心想:这两小子倒是会说话,说虚话也比骂人强。
俩衙役出了庄,这冷汗可还没干,俩人一口气跑回县衙,对县太爷如此这般的报告了经过,诉说他们二人随机应变,唬住了毕元与军师。除了没提给银子,其他事项都据实道来,李士林听了很高兴,表扬了他俩,说他们胆大心细,能随机应变,很好的办完了差事,每人又赏了十两银子。还鼓励他们以后好好干,前途远大。两个衙役拿着赏银,听着县太爷的话,心中十分高兴。对他们而言,此次送信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每人最终得了二十两银子,这心里还是替自己暗暗叫好的。又都暗说老爷变了,不一毛不拔了。现在是有功就赏啊,连连作揖退了出去。这心里可就琢磨着想要跟着常县爷好好干,有奔头,这一念头了。
李士林根据衙役的报告,对师爷、李班头说:“咱们也好好议一议,准备一下,明天好审毕元。”
兄师爷旁听了衙役的报告,又听县太爷这么说,想了想说:“明天毕元来是被骗来的,若一看情形变了,很可能反抗。我估计,他很可能带人来,这些随从也一定是武功高手,最好先把他们骗到一边去,然后逮起来送到牢里去。毕元孤身一人,再叫李宝,刘平押着他,他就不敢反抗了。”
李班头也说:“好,把随从弄到一边去,戴上枷锁,往牢里一送。我再叫新招的这些人都到大堂上来,随时准备着。站班的衙役也都换上年轻力壮的,既使是打板子也有劲,防止毕元闹起来。实在不行,就先打他四十大板,叫他动不得,再高的武功也用不上。
李宝也献计说:“叫李臣带一百人出来,站在大堂外,不准任何人接近大堂,接近毕元。这样,既使毕元再有随从来,也不敢闹事。在大堂上我与刘平押着他,他就不敢反抗,就是反抗,我们二人也能治住他,两人抓住他,他想站起来都难,还敢反抗?我一脚就能踢死他。”
“按住就行,千万不能踢死他,让他召供才是正事。”师爷提醒说。
众人拾柴火焰高,之后把这个先审什么,后审什么各项事项也都商讨定好。
军师手拿着县太爷的书信,看着两个衙役匆匆忙忙的走了,心里总有点不踏实。他对毕元说:“庄主,这里能不能有诈?看着书信是看不出什么来,虽然看不出什么毛病,可我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咱们去县衙两拨人,原来都说在短时间内回来,现在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看庄主不可轻动,不去为好。不行的话,我去吧。”军师原来极力鼓吹毕元去县衙作证,现在又后悔了。
看着军师犹心仲仲的样子,毕元自我感觉良好。他说:“没事,两拨人没回来,信上不是都说了吗?李海平是个硬汉子,不会轻易认罪的。我若不去当堂作证,他更不会认罪的,我去当堂作证,他既使不认罪,也会气个半死,我也会出出气,泄泄心中的怒火。我若不去,常喜来这个狗官,就更会认为这个案子是假的,他又找到了敲诈我们的借口了。再说,就是闹翻了,我凭着这身武功,也不怕他。他们能制服我吗?总会有机会脱身的。这样,我走以后当天晚上若不回来,你们就去县城,在县衙附近打探。但要化好妆,别让县衙那些人认出来,我脱身后,你们好接应。关键是把马准备好,我一出来,骑上马就没事了。但我看没事,常喜来还没找到证据,他也不敢抓我。为了防备万一,我走以后,你再找倭人的头子,让他再出去联络一批人回来,一旦有什么事,咱们人多才好应变。这些日子他们都穿着咱们的衣服,千万别让他们大意,你可得看住他们,不能把真情泄漏出去,老百姓恨他呀。”
“放心吧庄主,打几仗都败了,他们现在小心极了。现在练咱们的鬼头刀法呢,东洋刀都藏起来了。去县衙的事你放心,我亲自去,万无一失。”军师听了毕元的话,这才放下心来。他暗暗佩服毕元胆大心细,想得周到,什么事都作到有备才能无患。
“好,这就好,咱们再想想在大堂上怎么与李海平对质,怎么说?先说什么?,后说什么?李海平不认罪再说什么?”毕元又说道。
“李海平不认罪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就说他们偷袭了庄门,杀了四个守门的庄兵,然后你得到禀报,率众赶到庄门,与李海平大战一场,把他们赶跑了。”军师建议说。
“不行,不行,这样说不行,那打碎了青花瓷瓶的事怎么说?应说他们半夜潜进来,来偷青花瓷瓶,被庄兵发现,但四个庄兵寡不抵众,被他们杀死,打碎了青花瓷瓶,后来我赶到,率众把他们打败。”毕元纠正着,把巫告的事编得更圆一些。
“好好,还是庄主想得周到,你要怎么一说,还不把李海平气死呀!真要气死了,也就省事了,哈哈。”军师称赞庄主的主意好,以为百分之百能得逞,得意的大笑起来。
“好,就这么说,在大堂上,我把他钉死,哈哈。”毕元也大笑起来。得意之极,却不知上了李士林的大当,差点丢了性命。好在他们垂死挣扎,得以苟延残喘,但最后还是没有逃出李士林的手心,弄的死无葬身之地,还拖累很多庄兵毫无意义地战死,很多人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而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