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我的杯子干什么?怕我给你下毒啊?李班头,你可真行!”毕元说着,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李班头,军师也放下酒杯看李班头,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啊,拿错了?哈哈,拿了庄主的杯子?你看看,走神了。光想着昨晚那个娘们了,那个劲头啊,真让人受不了。”李班头打着哈哈,编着瞎话。他知道他这一手是臭着,不明智,引起了毕元与军师的怀疑,急忙补救。说着,脸上的神情还蛮生动,做出一副沉浸于温柔乡的傻样。
听班头如此说,毕元和军师互相对视一眼,不由得二人哈哈大笑,毕元更是开口说道:“行啊,李班头,不仅办差抓贼是个好手,这风月场上也有两下子啊。”
“那是那是,兄弟我昨日会的那小妞可是个美女,那皮肤,那身段,那温柔……”,说着,李雄还故意做出一副猪哥相。见他这么猪哥,毕元不由得想起自己烟花巷中的风流快活,尤其倭女身下承欢那特别的滋味,不由感慨:“妈~妈~的,人不风流枉少年啊!李班头行,这人生还真就得这么过。”
李班头心中暗道“好险”,好在总算糊弄过去了,但他也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由想到了县太爷,哎,斗智还得向县太爷学啊!今天好好应对,能全身而退,不辱使命也就罢了,这次可是自己自告奋勇来的,一旦打牙跌嘴,今后在县衙可就越发抬不起头来了。
“真看不出来,李班头好这口,千万别玩坏了身子。”军师说道。说完三人又是一阵大笑,毕元又说道:“既然换了杯子,就一换到底吧。”说完,拿起李班头的杯子一饮而进。
李班头一见,对两个衙役说:“快吃吧,都饿了吧,快谢谢毕庄主款待。”两个衙役一听,一齐站起来对毕元一抱拳说:“谢谢毕庄主。”然后在李班头的示意下吃起来,但二人酒喝得很少,基本是只沾沾唇。
李班头误打误撞使出的蹩脚招数,还真赚得了毕元与军师的高兴,既然同是烟花柳巷中找乐的家伙,毕元倒还真不怀疑李班头此行有什么文章了。可现实往往就是这样残酷,怎么能保证你面前的人说的话不是撒谎,做的事不是演戏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毕元贴着军师的耳根子说了几句,军师点点头起身走了。一会回来了,并带着一个庄兵,庄兵端着一个大盘子,盘子上放着六个五十两一个的银锭,共计三百两银子。
“李班头,这点银子吗送你们三位买茶吃,明天我的人去了,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你看可好?”毕元面露殷切之意,等着李班头的肯定答复。
“这,这怎么好意思,没有银子我也能帮忙,咱们是多年的兄弟了,怎么能不帮忙呢?银子就不要了。”李班头推辞。
“怎么?嫌少吗?”毕元见李班头推辞不要,以为嫌少,有点发急。他知道,这帮狗腿子,专会敲诈勒索,你若求他们办一点事,也得动钱。不管你以前给他多少次,一次不给就不办事。他越想越气,脸色难看起来。
李班头一听毕元的话,知道他有点火了,怕惹翻了他,一气之下把他们扣下,就忙说:“毕庄主说哪里话来,我怎么会嫌少呢?我是说有没有银子你说的事我都会帮忙。你既然诚心诚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接着又对衙役说:“于三,把这些银子收好,谢谢毕庄主吧,不然,庄主该不高兴了。”
“是,李班头。谢谢毕庄主。”衙役于三接过银子,满脸都是笑容。
毕元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李班头马上接过话头说:“这就对了,真得好好谢谢毕庄主,以前,毕庄主也没少施舍,我来此从来没有空过手,怎么能不谢你。所以,这次你不给银子,小弟也照样办事。毕庄主,我们已吃好喝好,就此告辞了。”李班头又一抱拳,告辞要走。
毕元也有心送客,连忙站起来说:“慢走,慢走,明天的事全仗李班头大力相助了。”心里却想: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你收了我的银子就得给我办事。明天顺顺当当的把尸体拉回来,一烧我就不怕了,花点银子也值得。想着,对军师说:“你安排一下,找几个人充当家属,明天早早去。只要把尸体拉回来,我这心也安了。不用进庄,拉到烂尸岗一烧了事。”
“好,庄主说的是,我去安排。”军师说着,抱一下拳就走了。
李班头三人出得门跨上马,一溜小跑,出了毕家庄这颗心才算落回肚里。回到县衙,李班头如此这般的把去毕家庄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拿出毕元送的银子,交给老爷。李班头知道,毕元犯了死罪,自己要私下接了他的银子,就是受贿罪,一旦追究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因此接银子之时,他就想好了应对之册。
李士林听了李班头的话,也觉放下心来。看来,毕元还蒙在鼓里,好,好事,李班头办得好,大功一件。看看公案上的银子就说:“你们这次出使很成功,为表彰有功,一人赏五十两银子。其余送食堂改善伙食,李班头,你看怎么样?”
李班头看看银子,又看看两个衙役,觉得赏钱太平均了,我这次出生入死,就给五十两?最低也该给一百两啊。两个衙役一人给十两就不少。可明着又不敢说,只得说:“好,我同意,我那份就不要了,以后不要说我们受贿就行了。”
“那里话,我怎么那么糊涂?”县太爷看出李班头不满意了,也意识到给少了点。又说道:“李班头,你就再拿五十两吧。”
“不用,不用。”李班头说着,一手拿起一个银子,递给两个同去的衙役。这两个衙役可乐坏了,到那好吃好喝,回来还有赏钱,而且给得这么多。要不怎么说人都想当官当衙役呢?终有捞头啊!可他两人哪里知道此次去毕家庄是杀机四伏啊!李班头自己拿起两个银子,揣在怀里才说:“谢谢老爷赏,不赏也没怨言。”
“是啊是啊,李班头向来高风亮节,哪里会在意这些些赏钱呢?”师爷说一句,讽刺他。
“哎哟,师爷,这说起高风亮节,我比您那差得可是十万八千里呢,办起事来还是您那叫一个真不含糊!”李班头回答道。
二人都是官场老油条了,这话中机锋大家都心知肚明。
“二位别吵别吵,也不必都过于自谦,本县这一直以来方方面面的事情还真就得回了两位,现在我有事要说。”李士林忙制止他们两人的斗嘴,见他们都不说了,又开言道:“明天他们来了,李班头负责接待。师爷将号贴写好,即是一,二,三,四,放在尸身上,备好单子,叫来认尸的人填上尸体的名字,与来人的关系,来人叫什么名字,认的是几号尸体,都要一一填写明白。李班头将来认尸的人分开,叫他们一个一个的去认,出来一个再叫另一个人去,不许他们说话。待他们认完了,看看他们几个人认一个尸体,这就是毕元伪告的证据。”
“好,妙计。”师爷说。其他人听了也都有同感,就等着明天看毕家庄来人的笑话。
“现在还不敢说是妙计,明天情况一旦有变,还得随机应变。”李士林还是担心,不敢大意。
第二天近中午了,毕家庄来了五个人,赶来两辆马车,准备装运尸体。李班头把他们迎进来,把马车停在后院。一个管事的人对李班头说:“李爷,毕庄主命我领人来拉尸体,他告诉我叫我找你,求你帮帮忙,他有厚报。”
“一定,一定帮忙,你们跟我来吧。”李班头说着,把他们领到二堂来见县太爷。
李士林见他们来了,满意的笑了。心想:这个套你们看好不好?钻吧!钻进去我又多了个证据。于是,就对他们说:“这四个尸体已检验完毕,天气也要转暖了,你们拉回去安葬了吧。但是要在装车前你们先到师爷那登个记,办好交接。”说完,用手一指师爷。
管事的一听,心想:毕庄主还很担心,怕有麻烦。哪有的事,交接办完就可以拉回去了,回去庄主一定有赏,想着,心里美滋滋的。
师爷听县太爷这么说,就对他们说:“你们先在一边坐好,一个一个的到我这里来,不可乱来,不要说话,听明白了吗?”
毕家庄管事的人对四人说:“不要怕,你们一个一个的到师爷那,问什么说什么,不可乱说。办完交接咱们们就装车回去。”四个人都点点头,然后依次到师爷那填单子。师爷问,他们答,一人填了一张单子。弄了好一阵,才弄好。
“都填好了吗?”李士林问。
“都填好了。”四人一齐回答。可他们却想:不就是把尸体拉回去吗,又问名字,又问关系干什么?有用吗,多此一举。不说还有赏钱吗,一人给多少银子?什么时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