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容怎么狐疑,两个人已听到县太爷问话:“本县有些事情需要问你二人,你二人须依照大明律,如实回答,可能做到?”
“我们一定如实回答!”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好!那么,你们二人一共参加了几次抗倭作战呢?”
闻听此言,两个人精神一震,那打跑倭寇的光荣让他们似乎瞬间高大了许多!可两人更加狐疑了,相互看了一眼,目光闪烁,分明在问:这打倭寇与我们这案子有关系吗?但也只是眼神那么一交流,眼睛大的那个即上前一步道:“共参加了两次。”
“在作战中可曾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可疑之处——”答话的人想了想说,“倭寇们用的都是东洋刀,可第二次倭寇队伍中有二十余人使鬼头刀,他们多在队后。在作战中,大师兄领一伙人抄了他们的后路,刺伤了一个,但叫他们拼死抢走了。当时我们诸位师兄弟都诧异无比,议论纷纷,这小鬼子怎么也用鬼头刀了,是到毕家庄学了鬼头刀法了?老爷,就这事我们都觉得怪,别的再没什么怪事。”
“所言非虚?”李士林着重问道。
“绝无半句虚言!”
“好吧,把他们都带下去吧,今天审案到此,退堂!”李士林一拍惊堂木,高声吩咐。
李士林这第一次审案,提审的是惊天大案主犯李海平及两个徒弟,虽说起初有些露怯,但最终是中规中矩,让观者深服老爷的本事、见识。
待李海平三人被带走后,李士林对李班头说:“带齐衙役,去李家庄,查验兵器。”
“是,老爷,我这就准备好。”李班头答应着,走出了大堂。
师爷听县太爷说要去李家庄,忙说:“老爷,咱们去李家庄,必须叫李海平也去,否则,咱们进不了庄的,对李海平说明了,他会配合的。还有,叫李宝、王兰他们带几十个兵一起去吧,这样稳当。”
李士林一听也对,就急叫衙役去把李海平再找回来,又叫李宝、王兰等六人去带兵。
李海平来了,李士林问他:“我要去你庄查验兵器,你可愿意去?”李士林怕有人泄漏了审案的情况,要马上去李家庄查验兵器,看看是否如李海平所说,李家庄上下都不用鬼头刀。
李海平是什么人,县爷这么一问,他顿时觉得心里一亮。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要查验兵器,必有原因,要想洗脱罪名,自己必须好好配合查案。因此,他当即表态同意。其实,他不知道被害之人是被鬼头刀所害,他若知道,心情将是如何一个畅快了得啊!
一行几十人,簇拥着一顶小轿来到李家庄。在庄门前,庄兵们截住了他们。李海平一看庄子还有人守卫,放下了一颗担忧的心,因为他特别担心倭寇再来袭击。他马上上前,对守卫的庄兵说不要阻拦,是回来查案的。庄兵们见庄主回来了,都赶忙上前打招呼:“庄主,庄主,你可回来了,其他兄弟呢?他们怎么没回来?”
“啊,都会回来的,不要着急,打开庄门,我们要进去。”接着,李海平对李士林说:“老爷,你看看他们都用的什么武器?
“嗯,我看到了,都是宝剑。”其实,李士林早就注意看了,四个庄兵腰上挂的都是宝剑,没有其它兵器。“我们进庄吧。”他对众人一挥手说。
“好。”李海平答应一声,在前带路,领着众人一直来到自己的家。李海平的家也很气派,房屋很多,又很高大。家人一见主人回来了,都喊着去报知老夫人与少夫人:“庄主回来了,庄主回来了。”老夫人与少夫人一听,高兴得不得了,都抢出门来迎接,但一看见李海平还带着脚镣,又都心凉半截。父亲身体不太好,但听说儿子回来了,也挣扎着出来接儿子。看见娘仨伤心的样子,不忍心看下去,转身回去了。
“娘,夫人,我很好,你们放心。”看见她们都噙着眼泪,自己也很心酸,尤其看不得老娘为自己担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多么想痛哭一场,向老母亲诉说自己的冤屈。但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就把心一横,把眼泪硬收了回去说:“我回来是陪着老爷办案的,快叫管家来,有事叫他办。”
“庄主,我来了。”管家忙走过来应着。
李海平一见管家来了,忙对李士林说:“县太爷,先从我家查起,你可派人随我的管家在我家各房各屋先看,把凡是武器类的东西都拿到客厅去。然后叫庄兵领着,到全庄去查,将所有武器尽行搜来,你看这样可行?
李士林听着,觉得李海平的态度十分诚恳,就说:“好,就这么办。”接着,又对李班头等人说:“你们去吧,不得漏掉一户、一件兵器,可听明白了?”
“明白。”众人一齐回答。接着,李宝,刘平,李班头各带一伙人,在庄兵的引导下,从街头开始,挨户搜查。师爷领着一伙人,在管家的引领下,在李海平的家里开始搜查。看人们都走了,李海平对夫人说:“你快去找人帮忙,准备五十人的饭,叫县衙的众人在此吃顿便饭。”夫人一听,也赶紧走了。
看人们都走了,李海平这才说:“老爷,到我的客厅休息吧。”李士林面前只剩下三位姑娘,四个轿夫。都点点头,随着李海平进客厅休息。这个大厅,是三间正房,厅正中靠墙摆着一张八仙桌,两边是两把太师椅。四周摆放着八只太师椅,桌子上方墙上也挂着一幅猛虎下山图,各面墙上都挂着古诗词字画,靠门的墙上挂着一柄宝剑。可以看出,这个厅的主人既能文,又能武,情趣高雅。王姑娘看县太爷读完字画,又专注看那柄宝剑,便上前摘了下来,抽出鞘来一看,剑闪寒光,拿在手里十分沉重,比一般的剑重一倍还多,锋利非常。“这是一把宝物啊。”王姑娘因是使剑的,甚是识剑,另两位姑娘也上前看,都赞叹不已。“这是谁的剑?”王姑娘问。
“这是在下的,姑娘若能用,可以拿去用。”李海平答道。
“君子不夺人之爱,我可不能要,这可是宝物!”王姑娘答道。
“剑是好,只怕我一时半晌也用不到,姑娘却正好用它杀敌!”
听闻此言,李士林立即接话道:“不,李庄主,你以后还要帮助本县抗击倭寇,围剿狮子山的强盗,这宝剑你定然还用得着!你的冤情我是知道的,我一定会帮你洗清冤枉,这一点,请你放心。”
李海平听了县太爷的话,精神不由一震,一抹坚毅之色出现在这个响当当的汉子脸上,他低头看着脚上的大镣,低声道:“只望大人早日把这案子破了,那时我也好挣脱这枷锁,好好到杀敌战场上显显男儿本色!”
“好,李庄主,就请你相信本县,本县定然帮你洗去冤屈。”
“请老爷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您,争取早日结案。老爷的大恩大德,我李海平,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定然报答。”
“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寻找不是你做案的证据,有了证据,上司才会准予给你平反。”李士林算是给他交了底。
“那就太谢谢老爷了。”李海平感激的说道。
接着,王姑娘问起了剑术,怎样破解东洋刀法等等。虽然李士林听不太懂术语,但能听出李海平破解东洋刀法确有招术,三个姑娘听了,也受益非浅。说说讲讲之间,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李班头,李宝他们都回来了。众人抱着几捆宝剑来到客厅,李班头报告说所有人家都走了一遍,所有兵器都拿回来了,这李家庄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家中的防身武器竟然清一色的都是宝剑。
李士林听了,心想:李海平果然是如实说的,无半点谎言。想到这里,他又看看李宝,李宝见县太爷看自己,知道是他想知道李班头所说是否属实,便点点头。李士林知是实情,便放下心来。接着又问师爷:“此次搜查,你做好记录了吗?一共搜查了多少人家?查到多少武器?都是什么武器?都是什么人查的,要记录清楚,然后叫他们都划押为证。”
“老爷,你放心吧,我已经记好,只差数字了,填上就让他们签字划押。”师爷早有准备,马上把记录交给李士林看。
“好,好,这样最好。”李士林称赞师爷。
管家回来后,就到厨房催促饭菜,不多一时,菜肴摆了上来,但县衙门的人只是看着,没人动筷子。李海平一看,明白了。他对李士林与众人拱拱手说:“请恕无理,我先尝尝。”说完,各盘菜都吃一口,酒也喝一口,停了一小会,才对众人说:“请用吧。”
“李庄主,你多心了,一上午了,大家都辛苦了,吃饭吧,得谢谢李庄主款待我们。”李士林与李海平客气了一下,就招呼大家吃饭。三间客厅里,挤满了人,听县太爷招呼,这才动筷。饭后,李士林对李海平说:“李庄主,咱们回县衙,并把宝剑也带回一少部分,留下一大部分防倭寇,你看怎么样?”
“好,还是老爷想得周到,你真是个好官啊,以前,我错怪了你。我请求与毕元对质,他凭什么说我到他庄上杀人抢劫?我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两庄又相距不远,平时相见都客客气气,以礼相待,我怎么能干出禽兽不如的事来。再说,我的力量也不够啊,他一百多庄兵,又有高大的围墙,我才四十多人,怎能以少犯多去涉险,那不是自讨苦吃吗?不是他的对手啊!”李海平愤愤不平地说。
宝剑配英雄,名琴知音赏,京海县内,这审案的、查案的、被审的,个个剑胆琴心,各显英雄本色。现在要李士林考虑一下了:是要安排李海平与毕元当堂对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