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班头回答说:“我们去李家庄时,看到他们腰上挂的都是宝剑,他的徒弟们手里拿的也都是宝剑。李海平的剑术很高,一般的武林人士二三十人都奈何不了他。”
“嗯,好,你观察得还真细致。”李士林表扬李班头。
李班头听到称赞,苦笑着说:“老爷,不是我观察得细,当时去抓他,我怕他们反抗啊!所以,眼睛总是盯着他们手里的家伙。
李士林听着李班头的话,看着仵作的验尸单子,对案情有了进一步的把握。手、脚有被绑过的痕记,证明人被杀时是被绑着的。看他们的伤口,也符合这个事实,根本不是打斗致死。李海平怎么可能去杀几个被困绑的人呢?为什么?没有理由啊。若说毕元杀了这四人,栽赃给李海平,还能说得通。但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去杀人栽赃呢?这可是掉头大罪呀!看他的诉状及验尸的情况,死亡时间、报案时间,前后不符,漏洞百出,元凶就是毕元他自己才符合情理。我若查办毕元,他能服气叫你查吗?他们会不会反抗?他背后是否还有人?如果毕元勾结强盗,那么,这个案子就复杂了,我若办他的罪,他一定不服,狗急跳墙,武装反抗。要有场撕杀,或几场撕杀。咳,这是什么年月呀,民间有这么多、这么大的武装力量?这可是滋生祸乱的根苗啊!给一些不法之徒制造祸乱创造了有利条件。祸国殃民那!一些人手里有几个钱,就不安分,就想入非非,更何况手握武装呢!京海县大概要打仗了,组建好队伍,修理好县衙,加固京海县城防事不宜迟!尸体也要藏好,要小心毕元杀进县衙,来个抢尸灭迹。想到此,李士林感觉到后脊梁一股寒意,冷汗不觉出来了。目前,县衙对这个案子的初步分析与毕元的漏洞不能泄漏出去,必须先稳住毕元,待队伍、防御设施都弄好了时,再收拾他。但调查不能停,只是要暗中进行。这三十多个衙役,特别是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谁能给毕元通风报信?谁不可靠?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好险那,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又流出了冷汗。要稳,要稳!他告诫自己。
于是,他起身缓缓的说:“李班头,今天就先到这里,把尸体拉到隐蔽的房子里藏好,今天检验的情况只限于我们这几个人知道,不要外传,谁也不准泄漏出去。这关乎我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若失了密,我们这几个人都有可能被杀人灭口,你们切记!对监狱里的李海平等人,千万不可虐待。但也不可告诉他们我的意思,以免泄漏机密,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几个人一齐回答。
“好,都各安职守,我随时有可能找你们。”李士林说完,摆摆手叫大家散去,他带着李宝和王兰回到二堂。坐定之后,李士林对二人说:“你们二人能来到县衙做事,老爷我是分外开心。”说着,略微停顿,李士林用诚挚的眼光各看了两位下属一眼,又说:“目前正值国家,也是我京海县用人之际,你们可还知道,有无武功与你们相近的人啊,把他们请来也为我们县衙做事可好?”见问,李王二人陷入沉思,一看就是在思忖究竟还有谁可以为京海县所用。李士林就接着又说:“这样吧,你们再想一想,看看有谁合适,无论如何,想方设法,也要再找几个好手来。要快,要抓紧,晚了怕来不及。这几天不用到县衙来了,专门办这个事,特别注意要人品好、可靠,敢于与倭、匪、盗斗的,你们的师兄弟可以充分考虑一下。”李士林之所以只把这两人留下,是因为二人的好功夫,所谓“鲶鱼找鲶鱼,唧鱼找唧鱼”,功夫门中人自然知道本行还有些什么样的好手,也方便请人来。其他衙役就不一定能找到有好武功的人。对于李王二人,李士林是寄予厚望的。
听县太爷这么一说,特别是说找师兄弟,他两人心里便都有了数,都请李士林放心,说一定尽力,对李士林敬了个礼,就告辞了。
李士林送走二人,又来到签押房,对师爷说:“你把青花瓷瓶碎片拿来我看看。”他知道,如果说四具尸体是最有分量的“证人”的话,这个青花瓷瓶碎片便是这个案子的关键性证物了,同时,这个青花瓷瓶也是个谜,所以,他更有兴趣要好好看看它。
“好吧,老爷,一直封在这里,它是个重要的物证,审案时,大堂上得用它。”师爷说着,把一个小布包从铁柜里拿出来,去掉封扣,倒在桌上。并说:“老爷,你看吧。”
李士林仔仔细细的看,然后用手抚摸。他不懂瓷器,但元青花瓷瓶是如此贵重,他自然也听懂行的人说起过。这堆碎片,仔细看来,是青花,确定无疑,可说是瓷瓶,不大象。看着看着,他不由试着把碎片往一起对,开始没有头绪,慢慢的,反复比照,才有了道道。又经一阵反复,他看出来了,哈哈,这分明是一个青花瓷碗,哪里是什么瓷瓶啊!那为什么说是个瓷瓶呢?完全是瞎说,颠倒黑白,欺负县衙没有懂行之人,这就是毕元栽赃陷害的确切物证了!哈哈,这可是个大证据,大的反证。毕元,还得谢谢你啊,这瓷碗你摔得还不够碎啊,你的狐狸尾巴可就露出来了。
这一下,李士林心里更有了底。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又把碎片数了一遍,然后又装到小布口袋里封好。对师爷说:“封好了,千万保管好它,碎片数我已经记下了。”
“是老爷,丢不了。”师爷接过碎瓷瓶片小布口袋,小心的放进铁柜里锁好。
李士林一直看到师爷上了锁,这才走出签押房。一边走,一边想:现在看来,这个案子就是栽赃陷害,已经证据确凿。但把毕元抓来审问吗?不,现在还不行。他背后是谁?这个陷害案的起因是什么?这里又有什么更深的渊源?怎么查这个原因呢?从哪里入手?又想了一大阵,却是不得要领。
走着,想着,猛一抬头,监狱黑色的大门赫然在望,门前可见四个士兵在守卫。李士林思路不由转到监狱上来,自从李海平关进大牢后,守卫的力量加强了,嗯,李海平无故被押,他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吧?对呀,问一问他,没准就能问出一点原由,探出一点蛛丝马迹。李海平猛然醒悟。“好,就问问他吧。”自语着,不知不觉可就来到“自家”门前。
夫人一见老爷回来,心想:老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嗯,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摇头晃脑地干什么?脖子崴了?这时就听李士林说:“不,不行,还是等李宝回来再问,这个事可要保密。嗯?我怎么回家来了?”说完,就往二堂走。夫人马上出来喊道:“怎么了老爷,到家了又走?听说你聘了个漂亮姑娘?被小狐狸精给迷住了吧?”这“常喜来”已是好久不沾夫人边了,以夫人对自己夫君的了解,这家伙竟然敢招了个貌美的姑娘,夫人可就没好话了。
“你胡说些什么呀!”李士林听她这么一说,想起那次喝鹿鞭酒,想起自己的老伴,感到莫名的烦恼,便语气重重的回了她一句,对这个女人的反感丝毫也没有掩饰。
夫人看是这话,怒气也就上来了,“常喜来,我和你说,我你也别光看那姑娘年轻貌美,光想着偷腥,侍候不好她,别把你再累死,自己病刚好,经不起劳累,自己可要知道。”半是生气,半是好意,夫人提醒说。
“经不起劳累?我病刚好,你怎么就给我喝鹿鞭酒?”李士林生气地问。
“嘿嘿,哈哈哈。”夫人笑起来。“我只是想试试那酒有没有效力,没想到有那么大的劲,我想帮你快点恢复起来,你还怨我?真没良心!”
“你可省省吧。”李士林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说:“你也休要胡思乱想,那王兰和李宝我看是天生一对,你看呢?”李士林反应还是挺快,没必要的误会还是解释清楚的好
“好呀,太好了,只要你不想歪歪道,只要老爷你还是我的。那可没什么事是不行的,到时候,这王兰和李宝的媒人就由我来做。快回家吧,我告诉厨房多做几个菜,您再少喝点那个酒。”夫人说着说着可就笑了,一时倒也憨态可掬。
“你呀,整天就想银子与那点事,你知道现在毕元与李海平这个案子有多难,我哪有心思,得想办法破案,结案。”李士林不愿与她在一起,但又不能明说,只得用案子的事搪塞,但夫人就是不舍。她说:“老爷,现在什么事也别想了,啥难事也别往心里去,还与以前一样,该吃就吃,该玩就玩,别误了正事。”呵呵,案子是正事,还有什么事也是正事,夫人可是只说别误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