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铮姑娘带着红、白、青三色长枪队,全速奔跑而来,一看王兰、柳如烟被围在核心,形势十分危急,高呼:“快,快呀!”喊着,带着队伍急冲过来。来到战场,他把剑一招,三色长枪队变成三个三角形队形杀入庄兵阵中。三支队伍在庄兵阵中,如三条怪莽翻身,绞进队形中的十来庄兵被两面刺来的长枪刺中,又的身中十来枪,那还有活命之理。小队长一看,这回心凉了,此时不逃,还待何时啊?再战一会,这三十多人连同自己可就全丢在这了!于是他大叫道:“撤,快撤。”喊完,带头就跑。
王兰和柳如烟累得通身是汗,娇喘不匀,两人对视一眼,再各自向四面望去,见包围着她们的庄兵全都跑了,而且毕家庄庄兵已经是全线溃退了,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王兰马上一挥宝剑,对自己的属军大声喊道:“追,快追!”
孙铮也不应声,二话不说就带着这些斗志正高、意犹未尽的士兵狂追了过去。
刘平带着六十人来到战场,看见李宝的一个小队被围,他指挥着士兵分成两队,去反包围庄兵,刘平对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可以说是胸有成竹,三兄弟里,李宝为首,但刘平做事也是很用心的,现在分兵包围,他是想争取把这六十多个庄兵全部歼灭掉。连连吃瘪,庄兵们本来就士气不高,若非是见毕元有危险,是绝不会冲杀而出的,这时他们正战官军不下,又见来了援兵,哪里还有战心?只见官军要来个大包围,知道来者不善,此时他们只恨没多生几条腿,没有肋生双翅,好飞出这包围圈。这些可怜的被围住的庄兵,跑,跑不了,打,打不过,举着刀,啊啊叫着,团团转着,不知如何是好。
刘平一看被围在当心的这些庄兵已无路可走,立刻大声喊道:“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庄兵们一听有活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丢下鬼头刀,跪倒在地,投降了。
毕元知道这是又中了县官常喜来的奸计了,看来李海平的骂阵不过就是个激将法!亏得军师鸣金提醒自己,又派援兵出来,现在只有赶快跑回庄子,才能暂时逃得性命。那就跑吧!
毕元正跑着,不然看到李宝手提大刀,带着三十来人横在自己的归路中间,并且挥动他那把此时看上去有千万钧重的大刀,向自己杀来,自己哪里还有勇气与李宝搏斗,就带着队伍向横里冲去,尽管有土墙和大沟拦路,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跃上土墙,站在墙上,他还拉起那些跃不上来的亲兵,看着李宝追过来,带队伍越过大沟,脱离了战场,落荒而逃。
李宝、李海平都不会轻功,李海平绕道追了过去,可追了阵子,也抓不到毕元这伙人的影子。追不上,只好收兵了。
增援的庄兵一看庄主逃了,都拼命往回逃,李宝指挥众人勇猛追赶,又抓住了几条小鱼小虾。直追到庄门前,被一阵箭雨挡住去路,只得返回,眼看着庄兵们都逃了进去,关上了大门。
毕元领着几十人落荒逃跑,一直奔庄子西面的暗门而来,但看州兵堵住归路,不敢贸然越沟,就就近隐藏起来,一直等到天黑下来也没敢动,小半夜了,州兵们都睡下了,才敢下沟爬墙。摸到庄门前,轻轻拍打庄门,小声叫着。里面的庄兵听到,开始还不敢相信是庄主,经细听才知道是真的,就慢慢打开庄门,把他们放了进去。进了庄门,庄兵相互拥抱,失声痛哭,都觉得这一天半宿所经历的凶险是过去十几年所没经历过的,以为再也回不来了。以前虽然也经历过失败,但总没这次这么凶险。劫后余生,大家悲从中来。
这时,军师带了几十人也来到庄子西边的这个暗门,准备潜出去寻找毕元,没想到他们以潜了回来。军师拉住毕元的手说:“你们回来就好,这次都是我与我的师弟不好,没有把事办好,我叫师弟把银子还回来,叫他给你道歉赔罪。”
“咳,算了,你请他走吧,自己找条生路,别在此陪我们死了。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你毕竟不是毕家庄人,也逃条活路去吧。”到此时,毕元方了解了一点自己的愚蠢,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县官常喜来的对手,已经灰心丧气了。
“咳,庄主,先回去吧,你们已经饿了一天了。”军师劝道。
毕元这才觉得真是饿了,知道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一点,与倭女欢娱了半宿,又与李海平战了这么久。原来有一股怒气支着,现在一说破才觉一步也迈不动了。还好军师有准备,原来准备带到庄外给他们吃的东西都叫拿到门洞里,对他们说:“就当是一顿野餐吧。”接着又告诉毕元一共损失了四十多人。毕元听了哀伤不已。悔不该不听军师的话,凭坚自守,也许还能迁延时日,凭一时冲动出战,人越打越少,士气越打越低落。原来想施条妙计,叫他们自己内哄,除掉一个,或者将他二人赶走,士气能提高,仗能打胜。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狗咬
猪尿泡——空欢喜一场。”难道是老天要灭我毕元?我的劫数到了?想想自己,只为了一块坟地,贪图了倭人的钱财,贪图有个强援,结果弄到今天,无路可走莫非自己真应了那句古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了?不,不是,是李海平不肯卖地给我,是狗官一直在榨取我毕家的钱财,还有李宝这个为虎作伥的王八蛋!可是现在连椰田这个狗东西都被他们抓住了,怎么办啊?
回到家里,毕元还是咳声叹气,军师劝慰了一阵也离开,来到师弟住的房间。
军师的师弟有三人,被军师找来两人帮忙,没想到上次去刺杀县太爷被打死了一个,本想给他报仇血恨,却一败再败,斗智斗勇都不是县太爷的对手,现在军师有点黔驴技穷的感觉。他师弟今天也在围墙上观阵,看到李海平与毕元的恶斗,眼睛都快看花了,看到李宝、刘平三个姑娘在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庄兵根本不是对手,他们打庄兵就如赶猪羊一般,气得他混身哆嗦。这才理解了为什么一定要施离间计除了他们二人这份苦心了,可自己却弄巧成拙,反被官军施出了激将法,把毕元又打了个一败涂地,损失甚重。庄主毕元必定要怨自己办事不利,把失败之责全推自己身上。如要再有人说自己的不是,毕元一怒还不杀了自己?得想办法走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想着,一直睡不着觉,正在忐忑不按之时,师兄来了。
两人一见面就将今天的损失,以及毕元怎么不听劝,激愤出战遭到惨败,刚刚回来之事全与师弟说了。并要师弟赶紧出走,去逃活命。
师弟一听,心情更加紧张,他怀疑一会毕元就会来杀他,急忙收拾随身物品,准备这就走,并要求师兄也与他一起走。
因祖上留下大笔遗产,娄志武家本也算是家大业大,大家族了抬抬没有手的手臂,眼中落泪,泣不成声。
但他从小不爱读书却爱使枪弄棒,在他八岁的时候,来了一个和尚化缘,看见他在耍一个木刀玩,就说他有练武的天分,应该送他学武。父亲说附近也没有这方面的师傅,没法学。其实是不想叫他学武,要叫学文,将来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弄个一官半职,也好光宗耀祖。虽然家境富有,但毕竟还只是个土财主,要有个做官为宦的热子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可这孩子就是不往读书上用劲,拿起书本就睡觉,一旦练武,倒是精神百倍,一学就会。父亲无奈只好允许他练武,在家学了几年,那个和尚又来了,在他家住了几天,临走时就把小志武带走了。这一走又是十几年,回来后父母给他定了一头亲事。
但家人不知他看中了小师妹,可这一次与小师妹分别,从此小师妹竟毫无音信,他对家人又不便说明,因而对别人不屑一顾。可父母又强逼他迎亲,媳妇娶到家,他却离家出走了。一走就是十几年,从未与家里连系过,父母现在怎么样?娶来的媳妇怎么样?还在不在自己的家?母亲身体不太好,现在怎么样?都不得而知。
到了今天,似乎山穷水尽了,他才想起了家,想起了父母妻子,觉得太对不起他们了。先来悲伤心痛,不由泪水涟涟,师兄这里这样哭着,师弟也陪着落泪。
哭够了,军师在怀里拿出几张银票,十个每个都重达五十两一个金锭。然后说:“师弟,这是五千两银票,五百两黄金,你带走吧,我用不着了,你用他做费用,办个武馆,培训出一批武功高手。听到我的死讯后,一定想办法给我报仇。杀了常喜来这个狗官,条件允许可杀了李宝与李海平。条件不好就做罢,然后远走高飞,度晚年吧。如有机会,就到我家与韩树友家看看,不要说我与树友的情况,不要叫他们伤心了。”
师弟姓贺,名叫云飞,也是学艺十几年。师傅有十几个徒弟,其中他们四人最好,韩树友是贺云飞的师弟,就是去县衙刺杀县太爷时被孙姑娘用标打下来摔死的那个。还有一个叫袁知远。此人也极重感情,尤对这个师兄很是尊重。贺云飞听了师兄的话,也泪流满面,不肯接银票和金锭,他哀求师兄与他一起出走,不再卷入纷争了。
“晚了,我走不出去了。”
“为什么?”师弟不解地问。
“毕庄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只能以死相报了,你走吧,千万记住我的话,为我报仇。”师兄娄志武此时倒一滴眼泪也没有了,眼睛里闪着凶狠的光。他又说:“我还是要想办法,与官军争斗下去,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束手就擒的。”
“我走了庄主问起我,你怎么回答?你怎么对他交代?”师弟贺云飞问道。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军师轻松的回答。于是,师兄弟两人互相抱了又抱,大哭三声,大笑三声。师弟贺云自此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