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几杯,两人都微醉了,倭寇头子借口登东,出去了。他一出门,还把门锁了。毕元听到锁门的生音,这房子是他毕元的,怎么锁这个门他是知道的,却也不言语。此时屋内,只有这倭人的一条猛犬和眼前这位少妇,而这少妇却是媚眼如丝了……
酒是色媒人,门锁已落,眼前佳人如此,毕元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旖旎春光中他猛然抱住倭妇道:“美人,你长得真好看。”
“好看,好看吗?”少妇且应答且又问,这一边说着话,一边两人可就往床边移动了。来到床前,也分不清是倭女主动倒的,还是毕元使劲推的,两个人可就都倒在了床上。
这个异国女子的悉心服侍,让毕元体会到帝王的乐趣,佳人在怀,毕元心情是格外地好。完事后,少妇跪在毕元身边说:“毕君,你满意吗?小女不会侍候,请原谅,我的夫君要你帮帮忙,你就帮帮他吧。”
毕元这才清醒过来,这是倭人给我使的美人计呀,我说吗,这么漂亮的小娘们,怎么白白送给我?咳,其实,我也在想办法呀,只是找不到青花瓷瓶的碎片呀。但人家舍身来求,自己不能没有表示呀,就说:“不必着急,我会有办法的。”
“那就谢谢你了,也谢谢毕君的力气。”少妇轻轻的笑起来,然后她说:“我的夫君这样的事他不行,真想毕君就做了我的男人。”
毕元一听,心里可怜起少妇来,又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想再来一次。可这时,有敲门声,少妇赶紧下床穿上衣服,毕元也急急穿上衣服下床。
门开了,倭寇头子进来了,见了毕元就问:“毕庄主,喝的满意吗,一定要想出好办法来呀,有机会,我还请你喝酒。”少妇躬身站在一旁,倭寇头子看也不看他一眼。
毕元听了他的话,就答道:“你放心吧,会有好办法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慢走。”倭人送走了毕元。
毕元回到家,觉得疲劳了,脱了衣服上床就睡。老婆进得被窝来怎么推也不醒,她暗说:“怎么像刚搞完事似的,他也没处搞这事呀。”她怎么也想不到,丈夫是与倭女搞的呀。她想:丈夫这些日子竟干些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是累了,就怕将来更麻烦,更累了。咳,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这个家还能保得住吗?她心头涌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天快亮时,毕元酒劲过了,人也醒了,回味作业的滋味,竟然再次兴起,与老婆也来个搏杀,可往来之间,怎么也找不到与倭女搞事时的感觉,就觉得兴味索然,没多大工夫,草草了事。夫人气得是背过身去,整个早晨两人竟然无话可谈。
吃罢早饭,毕元又把几个贴身的人找来,商量怎么寻找证据。
这事是毕元大意了,他以为,该有的孝敬自己也不曾少,平时常知县对自己礼敬有加,二人见面是称兄道弟,再有知州大人的面子,这个状一告就准。但不知官府办案也有一个底线,无证无据就无法立案。特别是杀人强抢这类大案,没有必须的要件是立不了案的。因而,毕元吃了毕门羹。毕元对他们说:“死人好找,杀了那几个外乡人就可以了。但青花瓷瓶可不好找,特别是给皇上进贡的上品,民间根本没有。”毕元这次着实急了。
元代这类能给皇上进贡的瓷器多产自官窑,但成品很少,多半是废品或有瑕疵。废品一般是砸了,偶尔有一点瑕疵的被偷出来,也属凤毛麟角,也不敢公开买卖。这可怎么办呢?当时写诉状时,就找了这么个理由,现在想改是改不了了,真有点骑虎难下的味道。不告了?用武力?除非倾全庄之力,或者联合倭人,此时倭人有求于我,毕元也想漂漂亮亮的拿下李海平,来个扬眉吐气。商量来,商量去,别无良策,大家还都觉得就是栽赃告状比较好,还是得找证据。
众人都默默无语,毕元在客厅里来回转圈子,不住的咳声叹气。
看着庄主这么着急上火,手下一个亲兵忽然开口:“不就是青花瓷瓶碎片吗?有!”
“什么?”毕元好一声大叫,客厅里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
只见那个亲兵不慌不忙地说:“我家过去有一只青花大碗,我爷爷像个宝似的藏着,本来你我也不想出此下策,但是庄主如此着急,我索性把它偷出来砸了,就说是青花瓷瓶碎片,谁能辨别出来是什么?老爷也就不用着急上火了。”庄主显敬意,老爷显亲切,小伙子还挺会说话。
“啊?真的吗?可救了驾了,你若真能办到,我奖给你一百两银子。”毕元觉得还真是喜从天降。
“能行,庄主等好消息吧。”那个亲兵说完,对众人一抱拳,就告辞走了。毕元看着人走了,就盼上了,“千万可别出差呀,神佛保佑,保佑。”他双手合十,两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众人看着,都觉得好笑。
第二天,那个亲兵真回来了,大碗真偷出来了,砸成了碎片。毕元打开口袋,摸出几片细看,真是,真是青花!喜不自胜。“好!”毕元高叫,马上吩咐杀了四个外乡人。他带着青花大碗碎片与三千两银票赶到县衙。县太爷一见有了银票,眉开眼笑,又见有了证据,马上立案。传李班头带上衙役、仵作去毕家庄验尸,勘查现场。
仵作验尸,要填尸格单子,姓名一栏,毕元不假思索随便报了四个名字。所以事后问起他,都是谁?叫什么名字,是本庄谁家的,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特别是死亡时间,毕元没说,仵作也没问他,只是根据尸体的现状,推测出真实的死亡时间,据实填到单子上了。
立案了,诉状还是那原来的诉状,日期也未改动。
这毕元,虽有些霸道,未勾结倭匪之前,在整个京海县也还算颇有威望,尤其是对待手下,那是有口皆碑,不然也不会有亲兵如此舍得。真如当时人洪应明在他的《菜根谭》中所写:“教弟子最是要防出入,谨交游,否则一接近匪人,便是清净田中种一颗不净的种子,终生再难植一佳苗。”——草菅人命,做成铁案,以为万事大吉,其实是百密必有一疏,害人就是害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前因如此,李士林是很难确知了,背景复杂,想翻案的确不易。
县衙大堂,“这案子上报了吗?”李士林问师爷。
“州衙门已经知道了此案,来函过问,我只得上报了。只因你病了,才耽误下来,州衙门等着结果呢!”师爷汇报说。
“你是怎么上报的?”李士林问。
“我报说此案李海平嫌疑较大,已经抓捕到案,但还没有确切证据表明是李海平做案,待审明再报。”师爷又说。
李士林听了,他说:“说李海平作案得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说是他干的,那么,依照大明律,拘押了这许多日子,是不是我们得把人放了才行啊?”
师爷听了一愣,忙说:“现在还不能放,虽然没有他们作案的证据,但毕元告他,就说是他们干的,你怎么放?要想放,就得证明案子确实不是李家庄人做得才行。”
“嗯,我知道了。”李士林说,他想:如果此案不上报,自己可以专断。上报了,要翻案,得证据齐全。否则,上司会说自己受贿而乱判,这个案子不但不能平反,反而会牵连包括自己在内的更多的人,形成更大的冤案,那就得不偿失了,毕元也不会答应。
惊天大案,惊世奇冤,可偏偏要我这个假常喜来来平反此案,到底从哪里下手呢?李士林眉头紧皱,脸上浸出细细的汗珠,望着案卷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