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抬眸,轻看了她一眼,盛千海垂眸,嘴角一扬,“我很喜欢这张。”
这张图纸上画的的确是一家三口,从顾老爷子那里回来后,夏梓欣萌生出这个想法,回家之后,她飞快地画完。
至于男人的五官,夏梓欣在察觉到自己想画顾安成的那一瞬,放弃了。
而这张图纸也被她锁在了抽屉里,现在想想,大概是她走得太匆忙,才会误把这张图纸塞了进来。
盛千海一句“喜欢”,让夏梓欣有种宝贝被人觊觎的感觉。
夏梓欣的情绪全都摆在脸上,盛千海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随后他收起那张图纸,小心地递给了她。
她疑惑,他却解释:“这是你的心头爱,我不强求。”
“况且,这些我都很满意。”盛千海扬了扬手中的图纸。
喜欢和满意,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指尖摩挲着图纸,夏梓欣垂眸,抿了下唇:“听舒池说,盛先生还有个姐姐是吗?”
盛千海点头:“这次装修,也是想让她回来住得舒服些。”
“那……请你等一下。”夏梓欣飞快地从包里掏出纸和笔,还好她今天出门以防万一带了这些。
盛千海正奇怪她要做些什么,就看见她专注地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纸上出现了两个小孩子形象,一个是长发及肩的女孩,另一个是短发男生,相依相靠的模样,让人心中一暖。
随后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两个大人,同样是一男一女,位置却不同,他们手贴着手,像拱桥一样笼罩住两个小孩子,男的魁梧,女的头发高挽,说不出的匹配。
尽管四个人都没有画上五官,但构图却让人感觉到画图人想要表现的“家”的感觉。
盛千海愣住,她怎么会知道这是他想要的呢?
趁着夏梓欣还在专心致志修改图纸,盛千海细细打量着她,大概是因为奋笔疾书的关系,她鼻尖沁汗,小嘴微嘟,看上去有些可爱。
此刻的她和晚会上的她,是不同的。
不论是盛装出席的她,还是简装翩翩起舞的她,都是高贵典雅的,那感觉就像是高不可攀的女神,让人不敢冒犯。
但现在,她衣着简单又平常,素颜马尾,是再寻常不过的邻家女孩打扮,娇俏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她。
盛千海突然有些好奇,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放下铅笔,夏梓欣把图纸放到盛千海面前,“你可以把这个想象成一家四口,也可以看成是你和你姐姐的两个年龄段。”
“最重要是‘依靠’的感觉。”夏梓欣解释着,同样这也是盛千海在和她聊天过程中,给她他和他姐姐的感觉。
“我和姐姐……”盛千海摸着图纸,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的确很像我和姐姐的过去和现在。”
“我非常喜欢喜欢这一张。”良久,他抬起头,眼底有什么在闪烁。
夏梓欣轻舒一口气,笑道:“你喜欢就好,这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唯一一张,它是属于你的。”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随后微微一笑:“从商人的角度出发,应该把它包装成一种特色对外推销。”
夏梓欣摇了摇头:“感觉是不同的,量产的东西会失去这份感觉。”
盛千海心头一震,她说出了他想要听到的话。
值完夜班回来,顾安成打算睡一会,却发现夏梓欣在家。
“你今天……”他一愣,随后想起她提过今天会去见个投资者,顾安成问:“见面见得怎么样?”
“还不错。”夏梓欣替他倒了杯温水,“我原以为是个中年人,却没想到他很年轻。”
“男人?”接过杯子,顾安成警觉。
想了想盛千海对姐姐的依赖,夏梓欣笑着摇了摇头:“算是个孩子。”
顾安成疑惑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怎么想怎么觉得日爱日未。
“什么孩子?”顾安成跟在夏梓欣身后,追问:“你说清楚点,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夏梓欣顿步,顾安成险些撞上她。
“你胡说什么!”她板着脸,有些不高兴。
顾安成扁嘴,明明提起别人还是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和他说话却板着个脸。
“我要换衣服回圣安,你别再跟过来了。”夏梓欣挥了挥拳头,警告身后这条大跟屁虫。
她手背上是一抹不自然的红色,顾安成皱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手怎么了?”
“啊,不小心烫到了。”夏梓欣抽回手,满不在乎地撇嘴,“他帮我冰敷过,没关系的。”
他?不用说,一定是那个年轻男人。
顾安成眸光一紧,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年轻男人给夏梓欣冰敷手的画面,一想到有别的男人碰到她,还是个年轻男人,顾安成觉得胸口发闷,酸水一波波从心里往外冒。
夏梓欣转身要回房间,却再一次被顾安成扯住胳膊。
“夏梓欣,我们谈谈。”顾安成的表情很严肃,他强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夏梓欣不明所以:“谈什么?”
从茶几下取出药箱,顾安成把她的手放在腿上,一边替她抹烫伤膏,一边正经地说:“谈谈你吃嫩草的事。”
“什么?”夏梓欣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她好像听到他说什么嫩草,那她是什么?老牛吗?
“你儿子都五岁了,你知道吗?”顾安成板着脸,“就算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也得为你儿子考虑下,你们是性福了,儿子怎么办?”
夏梓欣脸色铁青,她咬牙切齿:“顾安成,你再给我说一遍,谁如狼似虎了!”
想当年,是谁不分白天夜里,只要有空就压她?是谁嘴上说“就一次”,但最后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还不肯放过她?
见她脸色一变,顾安成赔着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熟?”
夏梓欣冷哼,半眯着眼,伸手比划了个剪东西的动作,她说:“我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顾安成汗颜,生活这么美好,性福那么重要,她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一定是她很久没有接受过滋润,所以才会这么易怒。
顾安成心里笃定,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梓欣,你看咱两都这么熟了。”顾安成决定先摸个小手。
“又住在同一个房子里,这么久。”然后,再搂个肩膀。
“彼此了解对方的喜好,配合度也很高,又是琛仔的父母,不如,你就从了我?”最后,嘴往她嘴上那么一贴。
“啪……”夏梓欣一巴掌打在顾安成的嘴上,起身,挑眉轻哼:“顾安成,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我真是越看你越觉得你像狗尾巴花!”
狗尾巴花?什么意思?是说他像小狗一样缠着她吗?顾安成不解。
“发情了就去找别的女人,再碰我,我就咔嚓了你!”夏梓欣咬牙,愤愤转身。
这话,好像似曾相识,在哪听过,顾安成好笑地摸了摸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晚上夏梓欣下班接了顾子琛回来,一进家门,就发现家里多出很多狗尾巴花。
顾子琛是孩子,见到狗尾巴花觉得新奇,蹦蹦跳跳地去摸那些毛茸茸的草,一脸兴奋。
顾安成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大捧狗尾巴花,深情款款地看着夏梓欣:“我特意去查了一下,狗尾巴花的花语是不被人了解的爱,就像我对你一样,你真是了解我,才会用狗尾巴花形容我。”
夏梓欣一阵恶寒,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听说,狗尾巴花还叫回头草。”顾安成不以为然,陷入情圣状态,不停捧着狗尾巴花做感慨状、沉思状以及告白状,样子有些滑稽。
夏梓欣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打击他:“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又不是好马!”顾安成一口否决,见她脸色微变,着脸笑道:“你是匹野性十足的胭脂马。”
夏梓欣翻了个白眼,一脚踹在顾安成小腿肚子上。
顾安成咂舌:“野马撩蹄子了。”
陆遥从陆震庭那里得到确切消息,顾安成的确是盛世风华的人,而且还是盛世风华的董事长,是他一手创立了盛世风华,一直以来彭少枫不过是顾安成手里的一把枪。
不仅如此,最近有人在暗中收购陆氏企业的股票,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幕后人是顾安成,但以陆震庭这么多年和盛世风华交手的经验中得出,整件事很可能是顾安成一早就谋划好的。
陆遥越想越生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夏梓欣了,即便他打电话给她,她多半也只是回条信息,态度冷淡,内容客套,生疏的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感觉,陆遥开车跑去圣安疗养院等夏梓欣下班,一路缓慢尾随,离开圣安疗养院附近范围后,他才把车往路边一停,冲夏梓欣鸣笛。
夏梓欣忘了带购物清单,正想着要买些什么,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吓了她一跳。
侧眸,路旁停着一辆牧马人,车上陆遥冲她招手。
夏梓欣犹豫了一下,过去陆遥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后来陆震庭又来警告过她,所以这会儿看见陆遥,她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她的反应,是陆遥始料未及的,他以为,她至少会笑一下,但她没有。
“上车。”头一次,陆遥面对夏梓欣,从语气到神态,都是冰冷的。
“我还有事。”她推诿,却找不出什么好理由。
“我送你。”他打断她的话,想了下,半威胁道:“或者我先去接顾子琛,再过来接你。”
夏梓欣眸光一紧,今天的陆遥是危险不能碰的,如果她坚持不上车,恐怕他会做出伤害琛仔的事情。
咬了咬唇,夏梓欣朝副驾驶的位置走来。
“这多乖。”陆遥嘴角噙着笑,替她扣好安全带,夏梓欣本想自己来,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车,呼啸而去。
夏梓欣上车后,陆遥甚至没有问她的目的地,一路上他开得飞快,夏梓欣胆颤心惊,也不敢问他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