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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宿命决(1)

1{圣城·耶路撒冷}

三天的家乡之旅即将宣告结束,收拾好行李的夏雅和弥可走在通往博阅厅的路上,准备与耶诺教皇告别。

耶诺教皇认真地翻阅着厚厚的典籍,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便合上了手上的书,站起身来,用手轻轻一托,悬浮起来的书如同小鸟飞回笼子一般,轻飘飘地飞回了满载书籍的书架上。

“父亲。”“教皇。”夏雅和弥可从门外走了进来,轻轻鞠躬问候。

“你们准备好回去了吗?”耶诺问。

“是啊,雷内大叔跟我们说好,要来接我们了。”夏雅说。

“好吧。”耶诺教皇轻叹了一口气,“元素守衡一旦打破,其他的元素之灵也会接二连三相继苏醒,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嗯……”夏雅和弥可一边听一边默默地点头。

“未来的路不会平坦,反而会愈加艰辛。”耶诺定睛看着眼前的两位少女,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爱怜,“夏雅、弥可,你们喜欢现在的战友吗?”

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就要学会接受有朝一日失去他们的现实。”耶诺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这样的忠告对你们来说很残忍。但是,现实有时候偏偏就是与理想背道而驰……但愿,主这次对我仁慈一点,让夏雅和弥可平安回来,我这个将死之人也能无憾而终了。”

“父亲……”夏雅看着耶诺充满哀伤的瞳仁,酸楚顿时涌了上来,“我们……”夏雅低下了头,旋即又抬了起来,“无论是我和弥可,还是大家,我们都会平安地走到最后的!我坚信,只要我们足够小心,就一定不会有事!

不过,谢谢父亲的教诲,我会记住的。但是,我仍会尽最大可能,保护好每一个人!”

耶诺教皇从起初的有点吃惊变回平静,甚至不由自主地轻声笑了笑。“你这个信念家,跟你的亲生母亲真是一模一样……我这个养父,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喜啊。”

“对不起,父亲……刚才有点激动了……”刚刚还激动万分的夏雅顿时羞红了脸。

“没事,听你刚才那么一说,我倒也放心了不少。”耶诺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方框挂钟,“时候也不早了,别让别人等太久,快去吧。”

“好,父亲再见。”“教皇再见。”夏雅和弥可手拉着手,离开了博阅厅。

从三十分钟前,每过三秒钟,雷内便要抬头看一遍有没有夏雅和弥可的身影出现,然而六百次的失望让他彻底发了狂,拼命地踢开脚下的沙土和石块来发泄着不满,嘴里不住地蹦出“臭丫头、烂丫头”的字眼。惹得身旁淡然自若的灰衣男子阵阵偷笑。

大概在六百三十次左右的时候,夏雅和弥可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雷内的视野里,没等俩人走近,雷内便大吼道:“你们些臭丫头片子!耍老子玩儿!

老子在这儿等很久了!”

夏雅和弥可隔着老远就看到雷内怒火中烧的样子,于是一起摆出无辜而美好的笑脸,见此情状的雷内只好乖乖就范,勉强挤出大叔特有的猥琐笑容……搞定了雷内后,两位少女的目光一齐聚集到了雷内身旁的灰衣男子身上,从装束来看,灰色的束身长袍、亮黑色的皮靴不像是帝焰国居民的风格,再加上素白色的头发,修长而精致的面颊,毫无血色的皮肤颜色,更是让夏雅和弥可对这个人的来历产生了好奇。

“这个家伙就是莫里,夜羽国那边儿的人。别看长了个冷冰冰的模样,平常话可不少!”雷内仿佛先知一般,答复了夏雅和弥可心中的疑问。

“原来他就是老师们口中常提到的夜羽第一谋士。”夏雅的脑海里涌现出对莫里先生的印象。

莫里彬彬有礼地朝两位少女微笑致意,四十多岁的年龄却拥有如此绝佳的皮肤,委实令人嫉妒,与其身旁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不修边幅的雷内大叔相比,简直是两种风格的极致体现……“原来雷内大叔是去夜羽国接莫里先生了啊……早说嘛!”弥可躺在休息舱的床垫上,一副忧游自在的样子。

“要不是乌托邦就老子一个人可以随意来去世界各地!我才懒得东跑西跑的呐!”驾驶座上的雷内转过身去大吼着解释,引得三人偷偷发笑。

“笑什么笑!要不是堪萨斯叫我把你们面前的夜羽第一参谋找回去议事!我……”由于笑声完全淹没了自己的声音,无奈的雷内只好忍气吞声,转回身子去,继续驾驶。

“我记得……莫里先生好像是夜羽的皇室成员……那笛妃是您的?”

“她是我的表妹。”莫里微笑着对夏雅的问题作出解答。

“哦……”夏雅偷偷地打量着眼前的莫里,心里悄悄地拿笛妃和他的模样做起了比较,但无论从哪一个部位去对比,都很难看出两者有什么相似之处……莫里看穿了夏雅的心思,“是不是觉得笛妃和我不怎么像?”

夏雅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内心暗暗佩服起莫里敏锐的洞察力来。

“因为笛妃的母亲是帝焰国的人啊。”

“啊?”夏雅有些吃惊,不过仔细想想,笛妃的样子确实有偏向于帝焰国的风格,也就不觉得那么惊讶了。

“呵呵,这样可算解了你心中的疑惑?”

“嗯……”夏雅面容呆滞地点了点头。

“什么嘛……这不是给我增添些好奇心嘛……”夏雅扭过头去,在心里偷偷地说。

三天的舟车劳顿后,一行四人终于回到了空之殿。

“终于回来了!”夏雅张开双臂迎接着空之殿午后的艳阳,大口大口呼吸着空之殿惯有的清新空气。

“当初回耶路撒冷也没见你这样过,有什么东西让你对这如此充满好感啊?”弥可从夏雅身后跟了上来。

“嗯?”夏雅似乎被弥可的话点醒了,眼睛绽放出异样的光彩,“家里见咯!”夏雅朝弥可挥了挥手,转身向石砌小道的方向跑去。

“看来还真是有这么个东西呢……”弥可掩嘴偷笑起来。

夏雅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来到了石砌小道,只差最后一个转弯便能看到鲜花盛开的花圃。夏雅放缓了脚步,急促的喘息也很快趋于平静,慢慢地,她转过了最后一个弯。空荡荡的花圃间,只能看到零零星星的蝴蝶飞舞,夏雅的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正当夏雅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夏雅!”一个熟悉的声音飞入了她的耳中。

夏雅回过头去,看到菲尔正从不远处走来,连忙跟她招手。

“怎么啦?看你若有所思的样子,在这儿等什么人嘛?”菲尔问。

“没有啦!只是……只是散布走到这儿了而已啊……”夏雅的脸上泛起红光,她望向天空,支起手来,开始拼命地扇风,“今天天气好热啊!”

“啊,有吗?”菲尔似乎没有同感,“不过这个天气挺适合出来走走的。

哥哥、银麟都不在,也挺无聊的。”

“原来雷洛前辈还没有回来啊?”夏雅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过去。

“是啊,哥哥跟银麟一起去凤凰城了。不知道忙什么呢,搞得神神秘秘的,好歹我也是帝焰国的皇室成员啊!”

“哦,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他们没说过。”菲尔眼睛打了个转,“似乎,夏雅很关心我哥哥啊!”

“啊……”夏雅如同石化了一般,定格在了被人说穿后的吃惊动作上。

“哈哈,放心啦,我是不会告诉哥哥的!”菲尔捂着嘴一边笑一边说道。

夏雅苦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信任……“其实我早就有发现的……在巨魔沼泽的时候,”菲尔看了看夏雅充满好奇和惊讶的瞳孔,继续说,“我看到哥哥舍命般地挡下了水怪对你的攻击……他那时的表情,似乎都要比我出危险还要紧张呢。”

“啊,不可能的!雷洛前辈可是最关心菲尔姐的人!”

“我开玩笑啦,我知道哥哥很关心我。但说真的,我第一次看到哥哥这么急切地去保护一个人。”菲尔仰起脸来笑了笑,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儿,“还记得以前我常说哥哥是块木头,尽管长相英俊,待人平和温柔,却只关心他的剑术和政治。到现在,我才有点放心了。”

“呃,我觉得雷洛前辈对大家都很好的啊……”夏雅再次故作淡定地举起右手,在脸的两侧来回扑扇起来。

“嗯。但我觉得,对他来说,那样做更多的是出于责任,就像是他在政治上的重担一样,是不得不去承担的。因为,哥哥是西域之血的继承人,所以就必须从小就去准备担起整个国家的重担。而我,尽管也继承了血统,但就算再努力,也无法在政治上帮上哥哥哪怕一点的忙。”说到这,菲尔的脸上有点沮丧。

“菲尔姐……”

“哥哥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背负起了帝焰国兴衰的重担……因为他是皇子,是整个国家都最值得倚赖的英雄。所以呢,哥哥从小就比任何人努力,甚至说是拼命……担心自己哪怕出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瑕疵,就会让父皇失望,让国家的人民失去信赖。因为外面的人都说,继承西域之血的人天赋会超越常人不知多少……而又有几个人知道,我和哥哥,是经历了怎样的一番努力,才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哥哥和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啊……可是,哥哥的辛苦要比别人多出好多倍,我却难以替他担当些什么……”菲尔忽然从低沉的情绪中跳了出来,两手重重地搭在夏雅的肩膀上,“所以,当我看到哥哥会因为心而不是责任去帮助别人的时候,真的很替他高兴!我替我的木头哥哥谢谢你,夏雅!”

夏雅定定地立在那里,脑海中匆匆掠过雷洛辛苦练剑的场景,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好啦,夏雅。”菲尔前后摇晃着有点出神夏雅,夏雅如同还魂般清醒了过来,“我们说点有趣的事吧!”

“好啊。”夏雅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空之殿的会议厅召开了紧急会议。

“根据朵拉之卷的下一部分内容,第二片雷之魂晶出现的时间段大概就是在最近了。”苏菲娜说话的同时依然欣赏着自己修长的红色指甲,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那有没有比较确切的位置?”堪萨斯问。

“不好意思哟,暂时还没研究出来……”苏菲娜咂着嘴,故作无奈地说着。

“糟糕,难道又要等到魂晶造成祸害以后再去封印?”詹德洛皱眉紧锁,显得有点着急。

“不一定啊……为什么不往好的地方想想,如果是碰到善心人士,主动送到空之殿来,岂不是更好?”苏菲娜乐观的发言,让众人瞬间无语。

“你们就都放心好啦!老子的人已经去各个地方打听消息了,估计很快就会有新消息!”雷内的话刚说完,门口传来帘子拉开的声音。“报告雷内殿下!”一个身着金色盔甲的士兵跪在了众人的面前。

“哈哈哈哈,看看看,说到就到,这就是老子手下的办事效率!”雷内哈哈大笑起来,“快说,有新消息了?”

“有!”

“说!”

“好!”

“快说!否则老子宰了你!”

比起苏菲娜的乐观,雷内的自信似乎更加让人无语。

“昨天下午洛珈马城传来消息……有洛珈马的逃兵称洛珈马王帕斯托鲁得到了一块紫罗兰色的水晶……”

“哦?还有别的消息没?”

“没了……那名逃兵被我们的人救下后说了一句话就累晕过去了……现在被送回里赛城了。”

“行,下去吧。”雷内转过身来,“怎样?”

“我觉得,基本可以确定洛珈马王得到的就是魂晶。时间、特征完全吻合。”

苏菲娜说。

堪萨斯捋了捋胡须,“为这样一个并不完全可靠的消息奔波一趟?合适吗?”

“我觉得可以啊,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就派一部分人去,一部分留守啊,这样无论哪里出现魂晶,都来得及咯……”

“那怎么行!第一次任务的时候就惊险过关,这一次又怎能只派出半支队伍?”詹德洛显得有点激动。

堪萨斯伸手示意詹德洛先冷静下来,“不,先听苏菲娜把话说完……”

继而把脸转向另一侧的苏菲娜,“你刚才的建议不是开玩笑的吧?”

“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会开玩笑呢?上一次的魂晶和一只生物合体后,才变成了怪物,而这一次,洛珈马并没有传出帕斯托鲁异变的消息,所以,只要从他的手中夺过那片魂晶,我们便可以轻松完成任务,不是吗?”

“你怎样知道这一次魂晶不会和帕斯托鲁合体?”詹德洛依然无法对苏菲娜的乐观想法完全信服。

苏菲娜苦笑了一下,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詹德洛的双眸,“女人的直觉。”

轻佻的话语被坚定的语气粉饰成了最好的解释,恐怕对在场的唯一一名女性,四个男人难以找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我也赞成苏菲娜的想法。”本来在一旁默默不语的莫里开了口,“而且我自荐领队,前往洛珈马。”

大家的目光一齐转向莫里,莫里自信地微笑,仿佛在向大家证明自己胸有成竹的把握。

“如果能够兵不血刃便取得成功,岂不是更加完美?”莫里继续说。

“莫里的意思是?”堪萨斯问。

“我可以作为乌托邦的说客,说服洛珈马王交出魂晶,如果失败,我们再用其他方式解决也不迟。可以避免的战斗又何必铤而走险呢?”

“……但是帕斯托鲁也许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你要有心理准备……”

“放心吧,如果行不通我自然不会过多强求。”

“没想到你第一次来给你这样艰难的任务……这次就拜托给你了,莫里。”

堪萨斯恳切地说道。

第二天的早晨,刚刚回到空之殿没多久的部分乌托邦成员们便再次踏上了封印第二片魂晶的征程。

经过了大家的商议后,这一次的出征队员最终确定为休德迦、夏雅、费多、笛妃以及独自从凤凰城前往洛珈马与大家会合的雷洛五个人,而其余的三人,则负责留在空之殿里原地待命,以防万一。

“雷内号”如同矫健的巨人般,一次次掠过崇山峻岭、深沟浅壑,风雨无阻地履行着自己“伟大的使命”。

{帝焰国·辛德梅尔}

作为帝焰国最重要的战略都市之一,辛德梅尔每周的公务对长久管治这块土地的堪萨斯来说,一直都不是那么轻松。再加上乌托邦最高领导兼管理人的头衔,堪萨斯的日常生活真可谓是日理万机。

从卡隆那回来后,有些疲惫的堪萨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家。

走过玄关,宽敞的大厅显得有些冷清,不过对他来说,这样的氛围倒也习以为常。从他的妻子死后,家里便一直只住着他和休德迦父子二人。而自从纳斯领战役过后,这个家,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住了。

每想至此,堪萨斯都会轻轻地叹口气。这一次,也没有例外。他放下了手中的外衣,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每当走过休德迦房间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地往里看一眼,而这一次,也没有例外。然而,例外的是,这一次的停留,他没有一眼带过,一个反常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借着月光走向屋子里的窗台,只看见银色的铁架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上面的“东西”却消匿无踪。

他转身走向休德迦的衣橱,打开最后一格抽屉,发现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难道,迦儿他……”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悄悄地作了一个决定。

2{洛珈马·食人沙漠}

“看来,我们已经进入洛珈马国的境内了。”莫里凝视着车窗外铺天盖地的黄沙,轻描淡写地说。

“那我们还得有多远才能到达目的地?”费多双手抱在头的后面,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自大的语气,像是在发出号令。坐在他身后的笛妃吐了吐舌头,他那傲慢的声音,似乎任谁听了都会不爽。

莫里低下头去,看了看手中平摊开的地图,“如果方向没错,我们现在所经过的地方叫作食人沙漠。过了这片沙漠,就是洛珈马城了。”

“食人沙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名字?”夏雅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这样一个有点恐怖的地名威慑到。

莫里合上了手中的地图,淡淡一笑,“洛珈马是埃拉菲斯大陆上除了帝焰和夜羽外,唯一能够真正称得上国家的地域,想必这一点大家和我一样清楚。”

大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有人知道,为什么领土面积虽相差无几,所属区域也是中立,雷内先生的里塞城只能称之为城,而洛珈马却可以独立为国呢?”莫里扫视了一遍大家茫然的眼神,得意地笑了笑。“答案就在车窗外的这片沙漠里。”

大家的目光顺着莫里所说的窗外望去,飞沙走砾、黄沙弥天的场景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莫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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