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让郑柔儿紧绷的神经更加无措。
“不用欢迎。”她厌恶的甩开赵军平故作亲热的手,看向坐在最里面的赵恒远。
恒远,快救我,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恒远单手五指轻弹着桌面,唇边掠过淡笑,却没有看一眼郑柔儿:“二叔这是要做什么?”
赵致远在高管席中狂笑着:“做什么?律师都在场,你还问要做什么?”
赵军平大手一挥,高律师推了推眼镜,从后方走出来。他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副本,并在众人面前宣读出来:
这竟然是赵恒远的父亲赵忠平的遗嘱。主要内容包括:赵忠平死后,他名下的所有物业、不动产平均分给其两个儿子:赵恒远、赵恒省。他名下的恒和集团股份的10%也交给赵恒省,余下的全交给赵恒远帐下。而在赵恒省未成年之前,属于赵恒省的股份交给赵恒远托管,直到成年。
赵恒远曾有过一个弟弟,不足半岁时却在绑架事件中,与父亲和母亲一齐殒命。因此,这个遗嘱里分给赵恒省的资产,自然也由赵恒远继承,这并无不妥。
赵军平冷笑着看向大家:“高律师,附加协议,难道不应该也公诸于世吗?”
高律师推了推眼镜:“附加协议属于秘密条款,只在必要时才公开。”
“如果赵恒远已经结婚,而新娘并不是万家祺,这是不是有必要公开,并执行?”
高律师在赵军平的逼视下退了一步:“结婚?不可能。”
赵军平长笑,突然把郑柔儿的包包抢过来,两本大红喜字的结婚证被抖落桌面。赵军平打开结婚证的内页,赵恒远和郑柔儿相贴着甜笑的结婚半身照跃然纸上。
“高律师,请问,现在有没有必要?”
“有,有……有必要!”年老的高律师无奈的摇头叹息,望向赵恒远,但见他淡淡的望着窗口,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
附加协议为赵忠平去世的前1年,与万剑通共同订立。为支持赵恒远当选恒和集团的主席,万剑通在恒和的10%的股份交给赵恒远托管。条件是,赵恒远必须与万家祺订婚,并规定赵恒远此生,不得与除万家祺外的任何女子结婚,否则将视作主动放弃恒和集团的主席之位。
今天列席的都是由赵军平临时紧急召集的恒和大股东,对5年前赵恒远和赵军平的那一场股权、当家人的争夺战记忆犹新。
当年的形势,虽然赵忠平一直掌管公司,但他做事作风优柔,不专权,长久以来,恒和集团的股份分散、并不集中。赵军平的势力也直渐鼎升,以至当年,他固执的把恒和集团交给年少的儿子赵恒远时,遇到了包括赵老爷子在内的众多阻力。
后来,因为万剑通在最危机时挺身相助,联合各方力量,终于艰难的把赵恒远推上高位。却原来,是因为他们促动了赵万联姻。
场中众人不禁唏嘘,今日赵恒远风光无限、大权在握,却也有这么屈辱的条件。
但是,这协议里白纸黑字写到明白:赵恒远如果与除万家祺外的任何女子结婚,都视作主动放弃恒和集团的控制权。并终生不能再担任恒和集团的任何职位……但是,这桌面上的两本结婚证,也是红皮本子的真实事啊!
这么说来?赵恒远主动放弃了恒和集团的总裁位子?
不要啊,虽然赵总裁的当年不太光鲜,虽然他年纪尚小,但是5年过去,他让我们股东们的收益上了几个台阶阶啊。
但是,这是法律文件啊,不管赵总裁你能力有多大,赚钱有多强,身边人脉有多阔,你也得遵守协议啊。
场中人人齐齐望向赵恒远,即使是老股东,也是第一次听说,赵忠平生前与万剑通签过这种协议。更意外的是,在这种协议的保驾下,赵恒远竟还与旁人结婚了?
律师读完遗嘱,桌上的结婚证便成了焦点。郑柔儿的心里翻江倒海般的凌乱,如果娶她便得以放弃恒和集团为代价,那么这两本结婚证,便是他事业的切割证。
她本能的伸手便要抢回结婚证,赵军平伸手压住,笑得狂妄:“赵恒远,没了恒和集团的主席位置,你也养得起老婆儿子的嘛,你看,把媳妇儿吓得……”
“二叔,我退出,你认为,恒和集团便是你的吗?”赵恒远缓缓站起,他唇边笑意清冷,眼神一个一个的在各股东的脸上扫过:“谁希望我赵恒远倒下的,请站出来。”
气氛凝重得不行,赵恒远在恒和集团经营多年,生意场上作风虽然强、雷厉风行,为人处世又修养十足,人缘亲和度和影响力都为百年难遇的商界天才。事实上,恒和集团的业务节节高,股东分红年年甜到笑,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集团仓促换帅,那么将来能不能保持现在的领先地位,就很难说。
赵恒远越来越冷冽的眼色在场中扫了一圈,竟无一人敢起立与他喊话。即使是曾经与赵军平私下订立联盟的少数几个,也持观望状态。
场内寂静,赵军平的冷骂显得更加清晰:“赵恒远,协议是法律条文,不管你对恒和的贡献有多大,也不管股东们有多舍不得,只要你娶了万家祺以外的别的女人,便得放弃恒和集团的主席之位。”
“哈哈,你也晓得股东们舍不得我?”赵恒远向着郑柔儿的方向走近,注视着她惨白的脸色,声音沉稳中带有狡黠:“赵军平,即使这结婚证是真的,即使我真的放弃恒和,也有比你更适合管理恒和集团的人。”
他拍开赵军平的手,斜睥着赵致远:“不是你,也不是你儿子。”
“你放弃了,至于是谁,你就没权利说三道四。”赵军平与贴近的赵恒远针锋相对,语声不由得急促起来。
侄子从身高上比他这个二叔高半个头,从小便生有一副让世人嫉妒的面容,自信冷傲与生俱来。又因少年高位,记忆中便没多少日会对他这个二叔露一点儿的怯色。
但今日,赵恒远的七寸已被捏得死死,明明手起刀落的人是他,赵恒远瞧着他的脸色却比从前更加鄙视轻慢、瞧不出一丝的胆怯和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