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他甚至想要抬手折下一段柳枝,想象着这个余娆。
他想将她妥帖收藏,存在怀里,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在浮华挣扎。
只是,可惜,她不稀罕。
大概他以为的为她好,只是他觉得而已。
慕礼顿时就觉得无趣,抬起的手又果断收了回去,逃离了这个角落。
推开门,这个叫做家的地方,处处都充满了陌生的气息。还好,他回来之前,叮嘱了管家单独打扫出一间卧室。
主卧室是在二楼,慕礼没有打算进去,因为沈澜平常肯定是睡在那里。他直接上到顶楼的阁楼,这儿光线充足,又极其安静,是他打算睡觉的地方。
随后把文件放到了桌面上,楼下传来一阵阵喊声,似乎在找什么。
慕礼嫌吵,直接下到一楼去。管家一看到慕礼回来,吓了一跳,因为男主人的脸色不是很好。
“在找什么?”
“慕乔小少爷不见了。”
慕礼墨色的瞳仁微转,他一向在外人面前都是冷着一张脸,哪怕是惊讶,也只是淡淡的。
想起来了,慕乔就是沈澜做主非要收养的那个孩子。
“不是一直都没找到吗?”他根本就没有上网,不知道沈澜利用嘉乔的的事情反咬了一口余娆。
“刚找回来的。”
沈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款款地走近了慕礼。
“你知道吗?孩子是被余夭给带走的。我收到的那些敲诈勒索的信息也是她发的。我是被陷害的。”
慕礼的眉心在听见余夭这个名字的时候轻轻拧起。
他对这个名字没有好感,所以在听到她做坏事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也不怀疑。
沈澜试探着:“她说这事儿是她姐姐指示的,这简直就是在贼喊捉贼!”
眼里深藏来了一抹不为人知的激动,她的心底里有个兴奋的声音在呐喊:“看看吧,你心心念念护着的人其实也不过如此。”
慕礼平静的目光瞬间凌厉,刚才还平静的海面瞬间暴风席卷,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种话,别让我再听到。”
沈澜不服气,凭什么他就这么确定余娆是个好东西,没有坏心?
“为什么?又不是我冤枉她!是她亲妹妹这么说!自己家里人都这么说了,难道还会有错?我知道她是你心尖上的人,是你的白月光,可是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事实真的是这样?”
沈澜气得身体在发抖,眼底里涌出了血丝,这让她看上去像是双眼赤红。
“因为我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慕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直接转过身去,修长的腿在台阶的第一层处停住,他没有回头:“离婚协议书你最好识趣地早早签了,这样我还会心情地好多给你一点钱。”
沈澜的脸惊怒与嫉恨交加,看着慕礼挺的笔直的背影双手握拳紧的咯吱响。
“夫人……小少爷好像不在别墅里了。”管家已经找过了一遍,什么结果都没有。
沈澜歇斯底里地吼:“那就出去找啊!派人去找!一个四岁的熊孩子人小腿短还能跑到哪儿去?找不回来,你们都别想好过!”
管家被女主人突然间失去了优雅高傲,变身为河东狮吼的样子给吓到,立刻唯唯诺诺地小跑了出去。
沈澜狂躁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慕礼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为什么?
越想越难受,跑到了主卧室里面,根本就没有慕礼的痕迹。他回到这个家,居然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她过日子。
这个认知,大大地打击了沈澜的自尊心。
有贺琛的保驾护航,余娆和陶思很顺利地找到了慕礼的新婚住所。
每一人的目光都被那一片热烈的红色玫瑰所吸引。
陶思不屑地冷哼:“俗!”
见余娆平静着一张脸,贺琛安慰她:“我哥那不懂浪漫的样子,怎么可能会种这么多红玫瑰?估计是沈澜弄出来的。你别放在心上。”
余娆轻轻一笑,语气温柔:“嗯,红玫瑰而已,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连人都不放在心上了,还会在意这些?
按了门铃,却迟迟不见人来。贺琛奇怪,怎么连管家都不在?
贺琛又给慕礼打电话,连续拨了将近十分钟电话终于接起。
“什么事?我很忙,没有空。”
“余娆现在在你家门口。”
一分钟后,打开门的是只围着一条浴巾的慕礼。
刚刚沐浴过,他来的匆忙,就连劲道的短发上还滴着水,透明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额头滚到了他苍劲有力的胸肌线条上。
“你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很冷淡。
贺琛的眸光闪了闪,暗地里忍不住摇摇头,这个时候真希望季子庭能够出现在这里,给这个堂哥上一节基础课《怎么正确追女孩》。
果然是男人一结婚,态度就大变了。余娆的心底里甚至有些许的不舒服,她的脸色比慕礼更难看:“我来要回我的孩子。”
陶思的双眼瞬间瞪大,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余娆不是打算在慕礼的面前保密到底,打死都不说出来这个孩子的身世吗?
一个念头忽然间闪过。
难道说,余娆终于想明白,改了主意,要放大招?
慕礼的眉心拧起来,深沉的眼底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失望,原来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找那个孩子。
“我不知道。”
陶思就不乐意看到他这么敷衍的态度:“你不知道?你不是沈澜的老公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这人说话就没有一句实话,就跟沈澜一个德行,真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明明昨天他还在期盼着余娆,可是转眼,他就能娶了那个女人!
余娆拉住陶思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陶思一时气愤,心说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维护这个人?他根本就不值!
余娆看陶思一副气不平的样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就找个知道的人来说。”余娆抬眼看着慕礼,公事公办的语气,“把你老婆叫出来。”
慕礼被她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给刺痛,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冷峻,丢下一句“你们随意”就转身上了楼。
贺琛在客厅里面转了一圈,端出来两杯水,“没有找到管家,也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所以我只找到了矿泉水,你们将就着喝点。”
陶思白了他一眼:“我就爱矿泉水。为什么一定要喝茶,难道我们是来恭喜他们新婚快乐的?”
贺琛小心翼翼地赔不是:是是是,你说得对。
余娆拿起来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沉默着打量着客厅的布置。
整个客厅装饰的很华丽,一点也不像余娆认识的慕礼。她猜,这个应该是沈澜的品味。她那么骄傲的人,估计就是爱好这些浮夸奢侈的宫廷风格。
余娆心里有种被骗的感觉。
为什么他可以一边给自己深情表白,一边又和沈澜亲亲我我?客厅里的设置陌生的让余娆找不出一丝属于慕礼的印记,属于她记忆的慕礼的印记。
心里的愤怒渐渐升起,像是升温的火焰一样高涨,可她整个人外表却像是一汪泉水,沉静地似乎让人感觉不到存在。
陶思也跟她一样,打量完了整个客厅,蹦出一句话:俗!俗透了!整个一暴发户品味!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沈澜从门外回来,看到堂而皇之坐在客厅里的余娆和陶思立刻变了脸,手指着门外,朝他们吼:“再不走,信不信我就叫警察,有人私闯民宅了!”
“是慕礼哥给我们开的门。”贺琛赶紧把慕礼拉出来打圆场。
沈澜一哽,想想也是,这个家里只有慕礼一个人,自然这门是他开的。心里的怒火更胜,这是什么意思?离婚协议书还没有签下来,他就等不及把前任给迎进来了?
她转身就想走,却被余娆出声叫住。
“到底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妹妹?开个条件吧。”
沈澜慢慢地转过身,倚靠在走廊扶手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她罪有应得,管我什么事?”
这意思就是不打算放过了。
这个答案早在预料之中。陶思都懒得费力气骂沈澜了:“看吧,和人才能谈条件,和畜生根本就沟通不了。”
“我要见嘉乔。”
“不给。”
“我是嘉乔的妈妈。”
“别忘了,他现在是慕乔,我沈澜才是孩子的妈妈。”
事情闹到了今天这一步,余娆自然是不能再退缩了。
“我是嘉乔的亲生母亲。”在亲生母亲四个字上面重重地咬音。
沈澜想说那又怎么样,却被突然间奔进来的管家给打断:“夫人,还是没有找到啊!”
沈澜狠狠地瞪了这个管家一眼,怎么说话都不会看场合,难道没有看到这儿还有外人吗?可不能让余娆知道孩子又丢了。
“我刚才好像在后院看到了。”贺琛忽然间站起来出声。
“是吗?你看到小少爷在后院玩吗?我再去看看!”管家念叨着冲到后院里面,“慕乔……小少爷……”一声声地呼喊传进来。
余娆脸色一变,这难道是……
“你又把孩子给弄丢了?”贺琛抢先一步把余娆和陶思的心里话都给说了出来。
沈澜哪里想到他们会这么聪明,居然是在套话?!
“没有!”她一口否决。
管家又跑了进来,满头的大汗:“贺少爷,你确定刚才是在院子里面看到了慕乔小少爷吗?”
贺琛摇摇头,他刚才突然间多一句嘴是觉得事情怪异有心套话而已,谁知道会套出这样一个消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