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里面跳出来记者采访的画面,镜头对准的大门很熟悉,那是余娆工作了四年多的酒店。
“今天,超模新秀沈澜和我国有名的年轻建筑师慕礼的结婚典礼将会在这家五星级酒店举行。”
原来他们今天举行婚礼。
已经变成一潭死水的心里居然有了轻微的波动。他终于要挽着别的女人结婚了呢,年少的誓言再动听都变成了回忆的挽歌。
明明说好要笑着祝福,可是自己好像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坚强。
啪地一声,电视的画面突然间黑了。
余娆回过头,陶思站在自己身后,一手按在了电视机的总开关上。
“娆娆。”
陶思满脸的担心,眼里都是温柔的悲哀,“你难过吗?”
余娆弯起了唇角,笑得却是比哭还难看,陶思宁愿看到她痛哭,满地打滚,或者是激烈到要跳楼,都好过像这样安安静静地浅浅笑。无言的悲哀在流动,比激烈更冲击陶思的心。
“说不难过是假的。”她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好像就能止住那个流血的地方,“我现在很难过,我好想告诉他,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就配不上他!那个女人亲手弄丢了我们的孩子!”
可是理智却在作祟,告诉她,不可以这样。
陶思走过去,蹲到了余娆面前,轻柔地捧起了余娆的脸,用很认真、很认真地语气和她说:“我能理解你。你不是不爱慕礼,只是你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要在一起就太难了对不对?我知道,你希望他幸福,你比谁都希望他能幸福。可是现在,你觉得沈澜那样的女人能够给慕礼幸福吗?”
不知道是陶思的声音太有魅惑力,还是余娆的心本来就飘向了那个会场。她想去,她比谁都想去。她也不甘心,她比谁都不甘心。
尤其是在嘉乔下落不明的时候,这个女人居然要走向幸福的婚姻殿堂?
“走。”
余娆飘忽的目光忽然间一定,站了起来。
陶思顿时就乐了:“就该这样?凭什么要让沈澜快乐?我们去抢婚!恶心死她!”
酒店门口,陶思的车刷地一下冲到了酒店的的门口。吓得所有的保安都往后一退。
有记性好的保安认出了陶思的车牌号,只敢客客气气地上前来和陶思打商量:“这位小姐,能不能把车位置挪挪,今天我们酒店承办了一场大型婚礼,你这样会挡住客人,不方便进出。”
陶思跳下扯,一身性感黑色紧身及膝礼服打扮,涂着同色的指甲不耐烦地撩了撩垂在肩头的闪亮碎钻耳坠,“本小姐的车停在你们酒店门口就已经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了!还敢让我给猫猫狗狗的婚礼挪车?”
有人上前来把说话的保安给拉了下去,是大堂副经理,“陶小姐,您好。”
陶思却只看向了从另外一边走来的余娆。大红色的百鸟超凰旗袍包裹出曼妙的身体曲线,高跟鞋踩得身姿摇曳,十分夺人眼球。
两个人的手牵在了一起,一红一黑,高调地携手走进了酒店大堂。
过往的同事,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余娆,尤其是恰好迎面走来的许可,嘴长大成了O型。
余娆微微一笑,和陶思进入到了电梯。这家酒店她很熟悉,不需要问人也知道举行婚宴的VP厅在哪里。
从电梯里面出来,她们并没有直接走向了宴会厅大门,傻瓜都看得出来她们两个人来势汹汹。余娆凭借着对酒店的了解,选择了一条隐秘的路,绕过了保全,走到了后台的新娘化室。
“让我来。今天我就是你的骑士。你只需要美貌如花,让我来吵架打架!”
轻轻地,陶思推开了门,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看到任何人。
“怎么回事?”
陶思回头,用目光疑惑地问。
余娆耸耸肩,指向了化妆台,那上面还摆着一套红色中式礼服,表明她们两个确实没有来错。
在化妆师里面找了一圈,确实没有看到人。本来关上的门忽然间打开,余娆惊醒地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慕礼的燕尾服外套随意地放在臂弯里,冰封过的俊脸在看到余娆的那一刻化了。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时候,外界传闻恃才傲物、个性高傲冷淡的天才年轻建筑师忽然间做了一个很幼稚的举动。
他忽然间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陶思听见声音,从里面冒出来,“怎么了?”
余娆也没有搞清楚状况,“是慕礼,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我在里面,就突然间把门给关上了。”
怎么说呢,那一刻的心情有点微妙。他是不想看到自己吗?还是立刻就想到了她是来婚礼上捣乱的,所以把自己给锁在这间房里?
陶思显然和她想到了一块去,一个箭步跨过去,“不会把我们关在里面了吧?”
手还没有触及到门把手,大门再一次用出乎意料地方式打开了。
还是慕礼。
疏淡清俊的眉眼里透着股傻气,他用力地眨了眨眼:“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怎么多了个陶思?”
眼看着他又要关上门,陶思的手立刻抓住了门把手,把慕礼给拽了进来。
“大白天的还没有睡醒呢?我就说嘛,你那是什么眼神儿,怎么会看上了沈澜那种女人当老婆,原来真的是脑子不好?该不会是你慕大建筑师所有的额智商都花在了建筑设计方面吧?”
陶思话里话外都在埋汰慕礼。
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
一双沉静的眼忽然间弯起,笑成了新月的弧度。整个平凡的世界都因为他这样一个笑,变得不一样。仿佛星空里的璀璨都投射在了他的眼底,迷得人移不开眼睛。
这笑容真是久违了。
五年前的慕礼跟现在的慕礼重合。时空仿佛交叠错位。那个狠心离开了的女子,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地方。而她心上的人,一直在原地等她。
余娆也向他绽开相同的微笑。
陶思看的眼里冒热光,自从嘉乔没有了消息之后,余娆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地笑过了?
“哎,我说!”陶思擦了一把泪,“不要傻笑了!要抢婚的赶紧!”然后飞速地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慕礼慢慢地走近,张开了双臂:“娆娆,你真的是来……”
话音未落,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经投入到他的怀里,像是一只亟不可待的小兔子一样。
余娆的手紧紧环绕在了他的腰上,这些年,在梦里不知道多少次梦到过他来找自己,她扑入他的怀里。
这一刻,她觉得满足,无比的满足。
慕礼先是一愣,余娆这样固执的性子能来抢婚,还真是稀奇。他忍不住满足地笑起来,她能来,他已经满足。
她和他之间,只需要她跨出一步,剩下的99步、999步、甚至是9999步都可以由他来完成。
他要的很简单,只要她也愿意,剩下的苦就可以都由他来吃。
“娆娆……”
“嘘……别说话,让我抱抱你。”
余娆近乎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慕礼甚至有些受宠若惊,更用力地抱紧了余娆。他发现,自己只有抱着余娆的时候,才不会产生厌恶感。
他感激余娆的存在,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等了一会,慕礼想要轻轻推开余娆,余娆却抱得更紧,然后自己松开了他,退开两三步,两个人拉开了距离。
慕礼宠溺地笑,温柔地目光如水般掠过她的全身,“这衣服穿着你身上真好看。我记得你以前就跟我说过,想要中式的婚礼是吧?”
“我觉得你穿这种西式燕尾服更帅。”余娆回应他同样温柔的目光。
慕礼傻傻地笑:“是吗?你喜欢我这样,那我就穿燕尾服,你穿旗袍,我们俩在一起就是中西合璧了,不是吗?这样子举行婚礼肯定是特别特别特殊的。”
余娆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只觉得滑稽非常。走到慕礼身边,抬手滑过他的衬衣边角,替他整理了有些偏的领结。
“慕礼,我不是来抢婚的。”她有些无奈。
“嗯,你不是来抢的,是拿走本该就属于你的。”慕礼嘴边的笑容更加深。
余娆脸上不笑了,她的目光虽然温柔,却少了刚才的热度。
余娆很认真:“我发现我其实就是不甘心而已。可是走到了这里,看到了你,我就觉得……”顿了一下,因为慕礼握着她的手猛然间加重了力度。
“你又要变主意是不是?”慕礼低沉地嗓音里蕴藏着怒意,“我不管,今天你来这儿了,就没有退路!这婚,反正我不结了!”
这会轮到余娆发傻了。
“你别冲动……你别冲动……我今天就是来给沈澜添点恶心的。”
来的路上,余娆脑子里的那股激情与热血早已经退了。就算是恋人,都没有资格去指手画脚对方的人生。更何况,五年后的她们,只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慕礼扬手一扯领结,白色的衬衣领口立时就打开了,男性的喉结滑动,他轻佻地一笑:“口是心非。”
“你别冲动……”
“你冷静……”
“你……唔唔”
尾音消失在了唇齿相依之中。
慕礼恨不得将挣扎的余娆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眷恋着她的一切,熟悉的曲线,熟悉的肌肤触感。
他只对她有感觉。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娆……啊不好意思,麻烦两位停一下,好像有嘉乔消息了。”陶思只是象征性地捂住了眼睛,可是五个手指头指缝大的可以漏出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