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娆娆?”
“阿姨好。”余娆点头微笑,“阿姨您比我想的年轻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苏城是两姐弟呢。”
苏母喜欢余娆的笑脸,看着漂亮甜美,不是她一开始担心的那种妖里妖气跟流水线上下来的蛇精脸美女就好。
回到市里的时候,余娆已经凭借着自己在服务行业积攒的经验和苏母成功套了近乎。
晚餐定的地点在本市有名的海鲜酒店。余娆上洗手间的时候才注意到手机上未接来电,足足五个。
她迟疑了一下,回拨了过去。
“余小姐吗?这里是XX派出所,有人捡到一枚戒指,应该就是你丢失的那枚钻戒,请你现在来认领一下。”
余娆迟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空。改天再来,可以吗?”
“行。”
书房里面,艾瑞克挂断了电话,“余小姐说没有空。”
慕礼坐在行政办公桌后,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成了拳,抵在了唇上。不知不觉中嘴角轻轻地上扬。
至少她没有否认,那就说明,她一直珍藏着这枚戒指。
如果说这个电话是在昨天晚上打来,余娆一定会喜极而泣。可是现在她只是对着洗手台上放着的鱼缸发了会呆,朝着包厢走去。
人的五官都长在前面,其实就是在告诉人们,要往前看。戒指再美再贵再好,那个送戒指的人却不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
肩膀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余娆转过头,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到熟人——周萃。
“眼睛瞎了还是赶着去投胎?”周萃横眉竖眼,看着余娆的目光里仿佛都带了刺。
余娆并不想搭理她,径直往前走,却被抓住了手腕。
“踩脏了我的鞋子,就想走?”
余娆低头一看,周萃脚上的高跟鞋锃亮,哪儿有什么脚印。
“你想干什么?”
“你,给我擦干净!现在!”周萃甩开她的手,像是沾了病毒一样,“不然我就让你丢了工作。”
余娆退后一步,顺从地蹲下身去。
周萃更加得意,五年前和五年后都一样,她都能死死拿捏住余娆这样低贱的人的软肋。
“呸。”余娆吐了一把口水在周萃的鞋面上,腾地一下站起来,露出天真的笑,“这下子干净多了。”
“我要投诉你!我要开除你!”周萃气急败坏地哇哇乱叫。
“我已经辞职了。”出了一口恶气的余娆心满意足地转身,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愣住,苏城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后悔吗?”余娆脸上的笑意疏淡,丝毫不为自己刚才不文雅的行为做解释。
苏城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我很喜欢。”
一顿饭吃的宾客尽欢。
晚上,苏城将余娆送回酒店之后,又赶去陪苏母。进了电梯之后,余娆整个人就靠在了金属墙壁上。如果不出意外,她和苏城应该很顺利地领证,然后领养嘉乔。
中间电梯停过几次,进来几拨人,又出去。余娆被挤在了最角落里面,等了一会估摸着该到了,抬起头,才发现电梯里还站着一个人。
倚靠在按键旁,慕礼与她站成了对角线。
这人在酒店里面有专用的VP电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普通的客梯里?余娆提起精神站直了身体,暗暗挺直腰背。
楼层按键一亮,电梯到了,余娆站到了门边。门刚打开一条缝,唰地一下又紧紧关闭。
“不好意思,你不小心按到关门键了。”余娆想请他让开,慕礼勾唇一笑,上挑的眼尾流露出一抹惊人的风情,“不好意思,我是故意的。”
他伸手就将她拽进了怀里,温香软玉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娆娆,你心里有我。”慕礼低喃着,寻找着她嘴唇的温度,用彼此的武器暖着时光的凉薄。
他一边按在了紧急制动按钮上,一边将余娆按在了墙壁上,动作激烈而缱绻。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她,可是见到她的时候却只是想吻她,抱着她。
余娆被动着承受着这个吻,直到他退开,她一直冷冰冰地。在她冷漠的状态下,再热的火也熄灭了。
“我都知道了,你还藏着我当年送你的戒指。”
余娆脸上没有他预料的羞涩或者是惊慌,她只是挑眉一笑,就那样看着他,不说话。
“你还爱着我,对不对?”即使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傻,他还是犯蠢地说了出来。
余娆目光里含了同情,“我只是觉得那枚戒指太贵了,扔了划不来。”
“可是你一直保存着!”
“那是因为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余娆笑得很市侩,“我要卖出一个好价钱。”
慕礼上前来试图抱住她。
余娆往后退,“慕礼,你不会就凭着这个相信我还对你有感情吧?不要这样,我会觉得当年甩掉你简直太对了。因为五年之后,你……”抬手指了指脑袋,余娆笑得恶毒,“好像还是很蠢,不对,是更蠢了。”
这话是根刺,无情地戳在慕礼心头的伤疤上。有谁会相信,现在年少成名的建筑师曾经是个傻子。
余娆将慕礼眼中的阴翳看在眼底。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到底是在意的。当年慕礼变傻以后,她不止一次梦到过知晓真相后的他会是什么样子的神情。她相信现在的他肯定不知道,否则不会这样巴巴地来找了她。
电梯的广播里传来管理员紧张的询问声音,安抚里面的人不要慌张。
没有人慌张,在场的两个人都冷过了头。
慕礼不发一言,一脸受伤地看着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里面有的只是无尽的忧伤和震惊。这一幕多么熟悉,仿佛五年前的慕礼,蹲在她面前拖长了声音一脸稚气地求着她不要走。
余娆强忍着胸腔里的翻涌,回忆是一本旧书,没事还是……少翻,否则扬起的灰尘容易迷了人眼。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就在余娆以为慕礼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低哑着嗓音开口了。可是余娆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偏过去头去了。
是觉得他太没有出息了吗?慕礼心里苦笑,他是在荒原上迷失的旅人,只为寻觅心中的绿洲,不敢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慕礼,如果当初我们足够相爱,就不会分开。我已经开始新生活,你也开始吧。”余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清冷。
“我不信……”慕礼烦躁起来,门外已经传来了维修工人说话的声音,余娆就站在门边,他有种预感,如果她一旦跨出这扇门,从此两个人相忘于江湖,各自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余娆冷笑一声,“当初……让你变傻的那个人,你一定很恨吧……我告诉你,我就是那个人的姐姐……”顿了一下,“如果不是为了给我妹妹赎罪,你以为我会陪你这个傻子两个月?我一分钟都受不了。”
光亮透了进来,电梯的门打开了。只是除了维修工人之外,还站着沈澜一行人。
“威廉先生,祝你新婚快乐。”微微扬高了声音,余娆径直越过了沈澜,走向了另外一部电梯。
电梯阖上之前,余娆的余光扫到沈澜靠在慕礼的怀里,皱着鼻子可怜兮兮地撒娇,“我好担心你哦。”
余娆垂下头去看着脚尖,脚尖的高跟鞋上悄悄绽开一朵水花。
她能给他的爱,就是让自己毁灭自己,宁愿彻底背上负心人的名声,也不愿在结局已定的时候让他再有任何为难。他的命运应该是站在云端构建处充满美学与力学的建筑蓝图,让人羡慕,让人敬仰,而不是再因为她,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还有事。”慕礼将沈澜从怀里推了出来,直接搭乘另外一部电梯下往一楼。
“那个余管家,真的没有任何不对劲?”回到总统套,沈澜质问新来的生活保姆。
“没……”
“说实话!”沈澜一见这个保姆眼珠子乱转就知道有不对劲的地方,“你弟弟不是想进艺校吗?如果你说实话,我就帮你这个忙。”
生活保姆这才畏畏缩缩地竹筒倒豆子,一股脑而地说了。
沈澜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真是低估了余娆,敢情余夭只是一个烟雾弹。
酒店里面贴出了人事变动,对余娆突然间离职的行为进行了通报批评。
“这明晃晃的就是在打击报复!”许可在电话里面愤愤不平。
人走茶凉,莫过于此,好歹自己在这里呆了四年,几乎把酒店当做是家了。余娆心里不是没有点难过的。只是转头福利院张院长那边传来的好消息将阴云一扫而空。
法国的那对夫妻因为中途出现变故,放弃了领养嘉乔。余娆瞬时松了一大口气,否则自己和苏城闪婚估计都难以改变困局了。
“还打算结婚吗?”苏城欣赏着余娆灿烂的笑脸。
“为什么不结?”余娆反问。
两个人相视一笑,结婚这事儿是势在必行。
余娆陪着苏母在本地的景区玩了两天。苏母临走之前,拉着余娆说悄悄话,“我这个儿子这些年一直都是单身,也不大爱和女孩子说话,可能不是很懂和女孩子相处。余娆,你就多包容他一些。”说着就从手腕上褪下来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子,戴在了余娆的手腕上。
她自然是不敢接的,苏母却怎么都不肯收回去。无奈之下,余娆只好向苏城求助,他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收下。
陶思见到余娆手腕上的玉镯子,竖起了大拇指,“这玉镯子一看就是宝贝,苏城母亲给的吧?”
余娆点头,说了这几天和苏母相处的情景。说实话,苏母心态年轻,跟余娆也能说到一块儿去,一点儿长辈的架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