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琛爸爸的事情终于得以顺利解决,事实证明,是有人打错了钱,这笔钱本来是要给另外一个同名同姓的,却阴差阳错打到贺琛爸爸的账上。
贺琛爸爸恢复自由的那一天,贺琛亲自开车去纪委大院门口等着。残阳如血,爸爸拖着步子从大门里走出来。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贺琛一走近,就被他两鬓的白发刺伤了眼。十天的宦海沉浮,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精神风貌。
贺母见到多日不见的老伴就像是个小女孩一样扑在他的怀里哭个不停。
“好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你要相信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我是不会有事的。”贺父轻拍着她的背。
这段日子,一家人肯定都为他担心了。
吃晚饭的时候,余娆亲自做了一大桌子菜,庆祝贺父沉冤得雪。一家人开开心心得喝了几杯酒。宽心之后的贺母喝了一杯酒就睡着了。余娆不打扰一家人团聚,决定先告辞。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贺琛真心实意地感谢。
“没什么。大家都是亲戚。当初慕礼出事,你不是也帮了很多吗?”余娆眼眸中闪过淡淡的哀伤,别人一家团聚了,那她呢?她很想念慕礼。这份思念,不随时间和伤痛的平复减淡,而是日渐浓郁。不过,在别人的快乐面前,不必要露出自己的哀愁,免得打扰了别人的兴致。余娆灿烂一笑,“赶紧去把陶思接回来吧。”
这段时间,贺琛一直都在陪着贺母,四处活络着托关系,只跟陶思保持着电话联系。
他给陶思打去电话,那边却是关机。
难道这么早就睡了?
贺琛给她发去一条信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回家。
真好,一切都过去了,又能够和陶思在一起了。想到这,贺琛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早上十点,夏日的薄雾还未被太阳完全驱散,贺琛披着晨光踏入到心心念念的病房。他的手里,还捧着一束滴着露水的娇嫩百合。他希望,他和她的未来就像是这束花的花语一样。
病床上的人抬起头,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一口浓重的粤语腔,问他找谁。
陶思呢?
目光快速在病房里面扫了一圈,却根本就找不到陶思存在的痕迹。床头柜上,放慢了乱七八糟的罐头瓶子。这病房太小,他一眼就可以望到边,无法骗自己陶思是在恶作剧,躲在某个角落里面等着看自己被吓一跳的表情。
“住在那间病房的年轻女人呢?”贺琛飞奔到护士站,“叫陶思的那个怀孕的女人呢?去哪儿了?”
“哦,她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出院了。”
“一个星期以前?”贺琛的第一反应是,陶思的爸爸找来了?可是不像啊!这几天,陶思一直都有和他联系,说在医院里面等着观察,情况都好。
打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她还给他描述着病房外的场景。
“草坪上的喷泉池里面最近养了一些鲤鱼,早上的时候会有三五只鸽子在池子边上散步。以后我们的房子也要有个小小花园,修一个小池子,养几只鸽子。”她的语气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贺琛也被她轻柔如同梦呓的声音所蛊惑。
他说,“会的。只要是你和孩子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贺琛走到医院门口,瞧见了陶思在电话里面描述的那一幕。金色的阳光跳跃在鸽子的身上,水光粼粼,看不清池子里面的鲤鱼。缓缓走近。贺琛拨打陶思的电话。这会终于不是关机了。只是刚刚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
贺琛不放弃,继续拨打,仍旧是被挂断。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我很担心你。”贺琛选择了短信。
“别再打过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玩腻了。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想报复你先前甩掉我。和你这种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前途?你也不看看你的家世背景。我爸爸根本就不会接受你。”
“别闹了。”贺琛不相信这些无情的话会是出自于陶思。
“孩子我已经打掉了。我就是想让你体会一下难受的感觉。莫名其妙被人甩掉的感觉。我要不是认真地演戏,你会相信?难过吗?难过就对了。彼此不相欠。别再打来了。”
再拨过去,那边已经关机。
手中的百合花掉落在地上。
贺琛沉着脸,一步步离开这个美梦开始却也结束的地方。
余娆接到贺母打来的电话,很是意外。
“我知道你忙,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贺琛这孩子自从出去一趟之后整天就睡在家里,也不吃饭。问他什么愿意也不肯说。我真担心,他这样熬下去会不是出问题……先前我们院子里面就有个年轻人,也是这样整天呆在家里不肯出去,后来跳楼了。我真的怕他出什么问题。”
“好。”
余娆正好要去南城出差,忙完了就去往贺家。贺母把她带到了二楼贺琛的卧室。贺琛躺在床上,只露出一个乱糟糟的头。
贺母将门带上留给他们俩谈话的空间。
余娆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这是干什么?陶思呢?你忘记她还在深圳的医院等你去接她了吗?”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个,贺琛心里头就冒火,“没有人在等我。这全部都是报复。陶思费尽心机弄出的报复戏码!”
贺琛的脸上满是胡渣,一双眼通红,恍若燃烧着两簇火苗。在他的眼里,余娆看到了受伤和愤怒。
“怎么了?”余娆一头雾水。
“你自己看。”
一团被揉的皱巴巴的纸砸到了余娆的脚下。费心展开,上面却是一条娱乐新闻,宁氏千金与房地产大亨共游赌城拉斯维加斯,在一间房子里面甜蜜度过二人世界的四十八小时。
“这不可能!”余娆扔开那份报纸,“这肯定是胡说八道的。我了解陶思,她不会做这种事情。”
贺琛目光冰冷,“那你给她打电话。你问她。”
“好。”为了证明,余娆立刻给陶思打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你这几天和那个房地产大亨的消息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贺琛会说你是在报复他?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啊。怎么会是误会啊。我就是想要报复他啊。当初把我给甩了。谁敢甩我?我可是宁十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陶思兴奋的声音穿破了话筒。余娆连连皱眉,“你喝酒了?”
“对啊。高兴啊。Allen对我很好啊,我们现在在迪拜。下次我们一起来。这儿的帅哥也很多。我昨晚上才试了一个……呵呵……”
贺琛的脸黑的无以复加。如果说在刚才还对陶思还心存一点儿幻想,现在,他对陶思已经彻底失望了。酗酒,滥交,ONE NGHT STAND,这种种都不是他心目里的陶思。
贺琛忽然间明白,自己爱的只不过是记忆里的陶思,而不是现在出入在各大报纸头条的宁氏千金宁十月。
“陶思……到底是怎么了?你的孩子呢?”余娆看了贺琛一眼,决定走出房间去打电话。
“你何必走出去?就在这儿说,让我死心也好。”贺琛语带讥讽,余娆根本就没有走出打电话。如今分手了,就该将彼此看个清楚,心死的多彻底,人才能够快速的恢复。
余娆尴尬地站在那儿。
“谁在你旁边说话?贺琛吗?他不会还在伤心吧?哈哈哈,真没用。怎么不拿出当初甩我的洒脱来呢?真让人看不起。”
“你别这样说。”余娆呵斥陶思,“你喝多了,口不择言。”
“没有,我很清醒。告诉他,我本来就是报复心很重的人。我不可能做一辈子的陶思,我还是要做宁十月的。他配吗?开个小酒吧而已,配吗?”
“够了!”
听不下去了,即使是分手了,也没有必要这样恶言恶语去伤害曾经对你好,给予过你欢乐的人。“我改天再给你打电话。”
“不好意思。”余娆很内疚,本来是安慰贺琛的,反倒是带给他更多难堪的刺激,“我也没有想到,陶思会这样。我觉得肯定是有……”
贺琛挥挥手,“不用说了。你也不需要给她找借口了。她是成年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很清楚。是我,太蠢。”
“可是万一她是有苦衷呢?”余娆还是不敢相信,即使是亲耳听见,她还觉得不可思议。
贺琛静静地看着激动的余娆,他眼里死寂一片,“有苦衷就可以这么践踏我的自尊?”
余娆被他的目光看的说不出话来。
“你请出去吧。”贺琛对余娆下了逐客令。
走下一楼,贺母迎上来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余娆满脸的无奈,“这个……恐怕,要他自己想明白了。”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
两人同时间回头。
贺琛穿着皱巴巴的衣服下楼来了,“妈,给我拿套衣服吧,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饿了。”
“好……好……好……”贺母激动地都要哭了,知道要吃东西,知道要洗澡了,就还有救。
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处是不是就在这里?他能够很快的恢复,理智地做出选择。
明知道贺琛这样做是对的,可余娆的心里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伤。明明贺琛和陶思先前已经和好了,怎么会突然间峰回路转?
出了贺家大门,余娆再一次给陶思打电话,那边却是已经关机。
从那以后,余娆几乎再也没有联系到陶思,偶尔知道她的消息都还是从电视的新闻报道上面。她回归到了她的世界,像是重新开始人生。余娆试着打电话到香港,找陶思的爸爸。那边却说,不要再找陶思了。我不想她再和跟姓贺的有关系的人有任何往来。
余娆嫁给慕礼,是贺琛的表嫂,在法律上是有亲戚关系的。
这等于在说,断绝关系往来。
贺琛也是努力开始着新的生活,原先住着的公寓卖了,车子也卖了,去到了外国。那些曾经关系不错的人,如今都分崩离析,遗憾和陌生织就了岁月的密网。
一年后,初春。
细雨如同牛毛,无声息地下着。余娆抹了一把脸,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工地走去。
“小心点。”陆放在旁边及时地扶住她的手肘,她没有当中出丑摔倒在泥泞的工地里。
“多谢。”余娆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告诫自己不要太心急了。抬头,前方是两家工地,左边是即将建成的高楼,是慕氏的工程。如今已经在最后的刷漆阶段,却因为连日来的细雨不断不得不停止。而隔壁却是刚刚开始没有多久的的工程,打好地基,连脚手架都还没有搭起来。
工人们似乎都因为事情不多,才会空闲的闹起事来。
余娆今天赶来就是专程来处理这件事,可大可小,因为如今在医院里的重症室里面还住着受伤的工人,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过来。
市里面早已经在年初打过招呼,要实现零事故的指标,让各大公司都必须谨慎。当时余娆都还被点名去开会,叮嘱这些工程大头们一定要确保工程安全,安全施工,安全完工。如果说赶在这个风声紧的时候出事……
余娆脸色一肃,迈开了步子,大步朝着前面走。
还没有走近,就见到工地门口堵着的一群人,铁门被白色的横幅给堵住,用红色的漆写着,“还命来!”“无良公司!”“仗势欺人!”等等字眼。
见有人走近,那群本来在说笑的工人的视线全部都射向了余娆。
每个人的眼里都写满了防备,潮湿的空气都无法熄灭那股隐隐的火焰。还有人直接拿起了手上的铁锹、斧头,像是随时准备着冲过来。
这哪儿像是一群工人,反倒像是一群LU氓、地痞。
余娆无所畏惧的目光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堵在这里干什么?”
工程的负责人率先站出去,“走开,这儿是我们的施工地。”
“我们兄弟还在医院里面成了植物人,半死不活,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反倒让我们走?”
“就是!就是!”
其中一个特别黑的光头说话以后,身后那群人也紧跟着附和。
“医药费我们已经出了,还要怎么样?我们这边不也有好几个兄弟被打的骨折了脚断了。”
“那点钱有什么用?”
黑脸光头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铁锹,“那可是一条命!”
“还命来!”
“还命来!”
声音一浪接着一浪,那些人情绪也受到了鼓舞,一步步朝着余娆他们逼近。
“小心。”陆放警惕地将余娆挡在身后,“余总,我们报警吧。这群人根本就不会讲道理。”
余娆沉着脸,从陆放的身后走了出去。
“你们是吴志强的什么人?”
“你是谁?”
“我是慕氏的总裁,余娆。”
“来的正好,赔钱赔命!”黑脸光头这样一喊,后面的人也跟着喊起来。他肯定是这群人的头目,余娆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你们是吴志强的什么人?”吴志强就是现在躺在医院里面生死未明的人。据说是在这次冲突中被人打中了头。
“我们是他兄弟!”
余娆笑了笑,“是吗?我怎看着不像。”
“哪儿不像了?难道你才像吗?你这个杀人凶手!”
余娆不疾不徐地指向门口刺眼的横幅,“吴志强死了吗?没有!人在医院里面!我们请了最好的医生在救治他。而你们这些兄弟呢?写着这些什么还命来,你们在诅咒他死啊!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躺在医院里的人是你们,你们是希望别人在旁边祝福打气喊加油,还是别人一个劲地说快死了,被杀了?”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即使女人的身形在一群壮汉之中显得纤弱,可是她的气场却不比任何男人差。
有些人被余娆这一番话说的低下头去。
余娆暗中将这些人神色各异的脸尽收眼底,忽然间觉得这一群人并不完全都是没有人性的。这中间,有些人恐怕是被煽动来的。
“我们公司一种摆出了很诚恳的态度,有错,就改,该负责的,该赔钱的,我们一样都不会少做。”余娆指了指自己,“我是公司的老总,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儿,你们也听到了,我是不会赖账的。慕氏是我丈夫的产业,我绝对不会做砸自己招牌的事情。”
“谁信?你们这些有钱人,有几个说话算数的?我们在场的兄弟难道没有见过那些赚了大钱就跑路的包工头!?不就证明了,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黑脸光头铁了心要和余娆作对。
余娆沉下脸,“你是谁?是工程负责人?找你们里面能做主的人来和我说。”
她不想和疯狗一样乱叫的人说话。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谁在人群后面喊了一声,“大哥,吴志强在医院里面没气了!这个女人不肯付账!别信他!”
工人们瞬间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野兽,挥舞着手里的工具,朝着余娆扑过去。
“干什么?干什么?打群架?”身后传来严厉的呵斥声。很快就有穿着警服的人上前来驱赶这些包围上来的人群。余娆被陆放护着往后走,一直到警车上面。
“余总。”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转过头来,冲余娆点点头。
“怎么是你……”余娆很诧异。
这可是自己另外一个分公司里的人,身上还穿着警服。
“是我……”
陆放出声解释,“我担心这些人会对你不测。所以一直让他们在场外等着。”
“这些警服是怎么回事?都是公司里的人假扮的?”余娆很快反应过来。
“对。免得真的叫警察来了,反倒把事情给弄大。”陆放忽然间倒抽一口凉气,余娆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臂受伤了。估计是刚才那些人冲上来的时候,陆放替她挡了一下。
“先去医院。还有,赶紧让那些人撤了。”
假冒警察这事儿要是被发现了,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风波。
“你放心,那群人领头的就是个小混混。只有穿制服的才能制服他们。”说话的人接受到陆放的眼神,连忙改口,“我们会小心的。等戏演足了,马上就走。”
余娆又吩咐人打电话给医院,一问,才知道吴志强还在医院里面,仍旧是一口气吊着,只是他的媳妇儿刚才在医院里面闹了一场。
“这些人一个个都心怀鬼胎,估计是觉得您是个女人心软,就好欺负。余总,这事儿就交给我们去处理。”
余娆没有说话,沉思着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一时想不清楚。
到医院里面检查了陆放的情况,情况不算乐观,轻微的骨折,需要绑上绷带。
“都是因为我,你才伤成这样。”余娆对陆放很内疚。这一年来,陆放工作努力,能力出色,已然是余娆的得力助手。
陆放却丝毫不在意,医生替他正骨的时候,一句疼都没有喊。可是额头上却痛出了一头的冷汗。
回到车上,余娆的助手打来电话,通知说今天这事儿有眉目了。
黑脸光头刚被他们假扮的警察吓唬,说了实话,说这一切都是一个叫木哥的人指示的。这人是南城和本市交界处一个道上的老大,这次的工程也是他报包下的。
在商场上行走,谁不认识几个道上的人?余娆当即决定,那就找这个道上人出来,大家喝喝茶,聊聊天,看看对方到底是龙是虫。
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江边的游船上。
微凉的夜风吹在人脸上,很是舒服。三楼的视野很是开阔,可以望见两岸的流光溢彩的夜景。只是,大家这一会并不怎么有心思欣赏。因为已经到了七点半。
“这人好大的架子,居然让我们等这么久。”陆放冷哼一声,有些不耐地往后一靠。他胳膊上还打着绷带,余娆本来是放了他一个星期的假,可是工作狂似的他非要跟着来。
余娆看他一眼,“要不,你先回去吧。”
陆放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没事,来都来了,既然他敢迟到,我就更要好好会一会这个叫木哥的人了。”
楼下,传来脚步声,听声音似乎来人不小。先上来的倒是一群穿着黑色西装身形彪悍的人,几乎将三楼包围。那架势,就跟电视里面黑社会老大出场一样。
有必要吗?需要这人这样劳师动众?又不是来见什么黑社会大佬。这人这样大排场,无非是想震慑他们几个罢了。
“余小姐,我们木哥有请。”
一人走到她的面前,请她移步到栏杆边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艘大船朝着这边开来。距离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
“什么意思?这是要隔着船说话?”
这样也太过小心了些!
“我们木哥正在对面的游轮上宴客,只给您三分钟的时间。”
三分钟?
余娆身后的陆放和助手掩盖不住怒容,等了这个木哥半小时,居然只给他们三分钟的说话时间?
“我看,这也不必说了。这么没有诚意,看来是耍着我们好玩了。余总,我们走吧。”
余娆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静等着这个摆足了排场的木哥会说什么。
“这事情很好解决,这一次的城南大桥的竞标,我要你们慕氏让给我们。那这一次的事情我们就作罢,工人的情绪我们也会安抚。”木哥手下的人送上了手机,让他在电话里面和余娆说。而对面船上的三楼,始终不见木哥的人。
余娆心说原来搞出那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这个,“我们不能左右政府,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各凭本事。”
当她是软包子可以随便捏吗?
“你们慕氏这一年以来抢了多少生意?小工程大工程一个都不放过,也不怕吃多了撑死你?一个女人,不要胃口太大。再说了,你们慕氏如今的风头正盛,只需要放一点点,就足够让我们这些小公司存活了。”
“如果我说不呢。你是不是让我走不出这条船?”他话里话外都是一股浓浓的威胁,余娆轻笑着反问。
“要是这一次的丑事闹出去,反正我是小公司,你们慕氏就不一样了。孰重孰轻,你们掂量掂量。”木哥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们就是仗着今年的严厉政策,以为余娆公司会对这个有所忌讳,所以才会分外的肆无忌惮。
如果他们真要是敢乱来,公司说不定真的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会想出这种主意的人,真是无赖至极。
对面的船发出巨大悠长的轰鸣声,即将再一次发动。即将驶出视线的时候,轮船的三楼上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那人依靠在栏杆边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他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凭栏远望着远处风景。
陆放忽然间发现余娆的脸色不对劲,一双眼泛着红死死得盯着那艘越来越远的轮船。
“怎么了?”陆放奇怪地问。
余娆死死得抓住栏杆,单薄的身体在夜风如枝头轻颤的树叶,“慕礼,是慕礼……”
“在哪儿?”陆放四下里看了看,江上面只有黑沉沉涌动的江水,再无其他。大家都说慕礼已经死了,掉到海里面那么久没有找到,说不定早就被鱼吃的干干净净了。现在余娆突然说看见了慕礼,陆放跟助手都觉得她肯定是眼花了。
“余总,你最近应该是太累了。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助手在旁边劝着。
余娆摇头,很坚决地吩咐助手赶紧叫师傅开船,她要跟上那艘船,她一定要去那艘船上看看。
五分钟之后,助手很遗憾地上来。
“师傅不肯开船,说那是木哥的船,这江边上都是他的地盘,没有人敢惹他。”
“给很多钱,只要他开价,我就给。”余娆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抑制着心里的激动。
“说了。”助手表情无奈,何尝不明白余娆的心情,她是一个一旦做了决定的人势必就要想尽办法达成目标。“可是,他说那不是钱的问题。木哥的船从来不让人跟,他不能赚了这一次的钱把自己家里老老小小的命都给搭上。”
余娆立时站起身,难道就这么在错过?这一年来,她一直就没有放弃寻找,可是一直都没有音讯。只要没有亲眼看到慕礼的尸体,她就绝不相信慕礼死了。
“那艘船在哪儿靠岸。他们总不会一直都不上岸吧?”余娆立刻命令助手去打听。得来的消息是说他们会在大大码头那儿靠岸。
余娆坐在车里,一颗心早就飞到了江面上。
车子停靠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面,但是能看见整个江边停车场的情形,尤其是那辆卡宴,据说是木哥的最爱。
晚上十二点,深夜风景寂寥,盛宴谢幕,木哥的豪华游轮这才靠岸。
陆陆续续有男男女女从轮船上下来。
余娆像是瞬间惊醒,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睁得大大地,不放过每一张面孔。
但没有一张脸对的上铭刻在记忆里的那个人。
“你们看到了没有?你们一定要好好看。”余娆担心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好的,余总。”
“您放心,我和陆总眼睛都不敢眨。”
助手和陆放的紧张程度也不亚于余娆。
人越来越少,很快就没有人了。
“没有了?”余娆不敢相信,“我要亲自去看看!”
就在她即将推门下车的时候,轮船上有一个男人从流彩的光影中走出来。他个子很高,每一步都不疾不徐,淡然中透出一股睥睨的贵胄气质。直到走到陆地上,他这才抬起头。那一个瞬间,余娆的心房被狠狠的击中。
慕礼!
是她魂牵梦系,遍寻不到的慕礼!
余娆像是突然间从梦里面惊醒过来,像兔子一样推门下车,朝着慕礼奔过去。
突然间一辆车大喇喇地驶过她的身边,带起一阵疾风。车轮在空旷的停车场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停在了慕礼的面前。
他弯身,打开了车门。
“慕礼!”
余娆倾尽全身力气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