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喜宝嗯了一声。
“钟诚怎么舍得让你出来工作了?”陆放的记忆还停留在舒喜宝和钟诚结婚之后感情最好的时候。
“我们……早就离婚了。”
陆放沉默了一会,“离婚挺好的。我觉得钟诚不大配的上你。”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点。
舒喜宝有点尴尬,外人恐怕知道钟诚这人对婚姻的不忠诚了吧,唯独她倒是自欺欺人了这么久。
“你着急着回家吗?当年我们可是学生会里面的两大战神。今天还有一些老同学和学弟学妹们,都是当年学生会一起共事过的。大家还提起你,联系不到你。没有想到我就会在路上捡着你了。”
路放的要求,舒喜宝也不好拒绝。她今天心情好,也想去见见那一群旧日的同学。
和钟诚结婚那一年,她几乎就像是活在了一个封闭的世界里面。
同学会的地点定在了市中心的一个酒店里面。
吃完饭就有人提出到旁边最大的皇朝酒吧里面去喝一杯再走。舒喜宝被当年的学妹拽着不准走。一伙人浩浩荡荡得去酒吧里面开了一个大包厢。
“各位美女帅哥,晚上好……”一个穿着清凉的兔女郎走了进来,她的声音柔媚,一蹦一扭,要为大家点歌。
这个好像是酒吧里面的特色主题服务。
可是陆放突然间站了起来,走上前去拽着正在巧笑嫣然的兔女郎就往外面走。
留下一大火人面面相觑。
舒喜宝最先反应过来。
“哎,我们继续继续唱起。陆放估计是有事问问这儿的服务员。”舒喜宝将最嗨的歌声音调到最大,然后把话筒交给两个学妹让他们唱起来,自己则是跑了出去。
可是走廊里面,哪儿还有陆放和兔女郎的身影?
舒喜宝凭着直觉朝着洗手间那个方向走,还没有到转角,就听到陆放愤怒的声音。
“你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这就是你告诉我的不用关心?现在是在这儿当公主,以后还要做什么?苏灵!你出来做这个,你妈知道吗!”
苏灵这个名字舒喜宝是不陌生的。
学校里面大名鼎鼎的校花,谁不知道陆放这人喜欢她多年,情有独钟。
只是,舒喜宝就不明白了,苏灵不是骄傲的跟公主似的吗?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上班?
心里头疑惑,舒喜宝却又不好再多听,反身回到包厢里,不得不和一群人闹腾起来,让大家尽量暂时忘记陆放的存在。
“我在这儿上班怎么了?我靠我自己双手吃饭!”苏灵没有好气得甩开陆放的手,这人力气好大,刚才被他一路拖过来,手腕子都像是要断掉了一样。
陆放痛心疾首得看着她,眼光里面写满了不敢相信。
眼前这个穿着高叉丝袜,浓妆艳抹的女人怎么会是以清纯著称的苏灵联系到一起?
“你给我回去。现在就把这件衣服脱下来,这班不上了!”
“凭什么?我不上班怎么有钱养活我妈,怎么养活自己?”苏灵连连往后退步,气呼呼地瞪着陆放。
“我养你!我养你妈!”陆放这一回抓着苏灵的手不放,直接往楼下拖。什么同学聚会,他全都给忘记了。只想把苏灵从这个地方带走。
没有想到,迎面遇上了一群人阻拦。
“干什么呢这是?”贺琛不悦得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身形高大,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两道剑眉十分英气,一脸的好人相,可怎么会做出强迫他场子里的姑娘的事情?
“贺少,救我!”苏灵朝着贺琛大喊,活脱脱得像是被人强迫的样子。
“松手。”贺琛自诩是做正规生意的人,秉着自愿原则,谁也不能在他的场子里面随便来,“我们酒吧里面不兴做违法的事情。”
“我要带她走。她不干了。”陆放狭长的眸子里面闪过不悦。
“我没有!贺少,这个人发神经。”苏灵毫不留情地拆他的台。
“多少钱?”陆放从兜里拿出钱包,“带她走要多少钱?”
贺琛玩味得看着陆放,“哟呵,倒是让我看看你有多少钱?敢情这是要拿钱来砸我?”
陆放看不出来贺琛的深浅,这人长得白净,斯斯文文的样子,却又偏偏是这个场子的老大的感觉,身上一股亦正亦邪的气息。
“你开个价。”
贺琛却只看着陆放手里抓着的女人,“你开个价。”
“我不稀罕。”苏灵一口否决。
不知怎么的,贺琛忽然间觉得这个浓妆艳抹的姑娘身上有股陶思的气质。就冲她这一句干脆的我不稀罕,贺琛决心把这事儿管到底了。
管到底的后果就是贺琛的人和陆放打了一架,然后把陆放给丢到局子里面去。
没有想到的是,陆放请来保释他出去的人竟然是余娆。
当时已经说晚上十二点了。余娆风尘仆仆驱车赶来,本来是以为惹上了难以解决的黑道上的人,可是看到是贺琛,她松了一大口气。
“这是我公司里面新招进来的执行总监。”
贺琛自然也没有再抓着不放。
余娆一看陆放的情况,一开始以为他被打的多惨,可是看到本人觉得还好,没有头破血流,只是鼻青脸肿,衣服有些狼狈而已。
“对不起……余总。”陆放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和家里闹僵了,他不好意思也不想打电话回去,只好拨给了余娆。
余娆没有说话,将手续办完,钱一交,又让陆放给贺琛赔不是。
陆放当时没有说话。
“算了。他要是愿意赔不是,就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贺琛点点脑门,“死脑筋。人家姑娘压根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还非要逞强。要不是看在我和你们余总是熟人,你以为今天的事情这么容易就了了?”
陆放的傲骨就没有放下过。
余娆领着他出去的时候,街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打算去哪儿?我送你。”余娆说。
“皇朝。”
“还去哪儿?”
“对。因为我非要把她带离开那儿。”
这人脑子里面一根筋。
余娆想,这会正是要用人的时候,既然来帮忙了,那就不嫌弃事儿更多。
给贺琛打了电话,把这事儿一说,贺琛十分爽快得答应了。毕竟余娆如今的身份是慕礼的妻子,怎么说都是亲戚,这个忙他自然是会帮的。
开车回去的路上,余娆跟陆放闲谈,怎么就非要把苏灵找回来?难道是觉得她被人导入了歧途?
“大概是守护她成了一种习惯。”陆放清俊的脸上露出一种说不清的柔和神色,“总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她。如果她走错了,就要把她带回来。她不应该在那种地方上班,当然,我也不是觉得那地方不好。只是觉得,不适合她。”
苏灵先前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一看就是优渥家庭娇养出来的女儿,如今在酒吧里面当给人点歌的公主,笑脸迎人。以前是她被人捧着,如今是要捧着别人,这中间的落差,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轻松接受的。
余娆先前也听说过苏灵的一些事情,知道她家里出了事情,爸爸被查,又自杀了,就跟黄粱梦醒一样,物是人非,天堂地狱一般。
虽然以前闹得不是很愉快,可是余娆却觉得,苏灵身上有股韧劲。陆放这人一看就对苏灵情根深种,她放着陆放的大腿不傍,而是在酒歌声色的俗世里面沉浮,说明她这人有傲骨。
“我以前遇到过一个追求者。我喜欢苹果,他却给了我一车梨,然后他说他都被自己感动了。他问我为什么不感动?我无言以对,然后他告诉所有人他花光了所有的钱给我买了一车梨!可是我却没有一点感动,那么我一定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可是我只是喜欢苹果而已!”
余娆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
陆放品味着其中的意思,微微一笑,“余总是觉得他一直以他以为爱你的方式去爱你,却忽略了他给的却不是你想要的。”
他很聪明,悟性这么快,至少说明不是个情商低的,余娆只是嘴角含笑,却不说话,专注地开着车。有些道理,其实人人都懂,可是真的去做,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车窗外的街景流光溢彩十分美丽,斑斓的光令人炫目,像极了过往的回忆。陆放在明明暗暗的夜色里面露出苦涩的笑,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是那么幽怨,尽量的平静,“只要是我给的,她都会说不是她想要的。有时候,我自己躲搞不清楚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我能离开她,但是前提是她过得好。就像是QQ号上,她从来不会搭理我的留言。可是只要看着她的头像亮着,我就会觉得内心平和安静。”
“是亲情吗?”余娆问。
“不知道。或许是吧。”陆放轻声说,“一开始我也是被逼着去守护她,可是到后来,就发现自己的生活离不开她了。从小到大,我都尽我所能为她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可是她的目标却始终是飞离我的身边。离开我,就是她前半生的意义。”
“你这样,倒是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挺像的。”余娆说。
“是吗?还有人跟我一样,那我倒是想认识认识。”
“人家是个女的。二十多年青梅竹马,男的死活没有看到她的存在。最后男的遇到了真爱,去寻找真爱了。”
“然后呢?”陆放倒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然后,挺俗套的,说是要利落放手,可那毕竟是二十多年的青春。自然是虎视眈眈在一边,伺机等着男的和他女朋友分手了。现在男的终于分手了,估计是又和那个女的牵扯不清了吧。”余娆知道的这些都是从陶思那儿听来的。那个女的就是宋楠,这女的能够守着一个男人二十多年,这样的耐心和忍功就不容小觑。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余娆觉得搞不好贺琛会和陶思突然间说分手中间就有宋楠这个女人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