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天空中的阴霾似乎依然没有就此散去的意思,办公室外的梧桐树上,几只绿尾巴狼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不断向另一只雌鸟鸟显摆着自己干净、美丽的尾翎,同时又大声嘲讽着其他雄鸟尾巴丑的像鸡毛掸子,也配和自己争夺配偶。
这一切看在谢岱的眼中都是那么的无聊,无趣,打开窗户,屈指就将冒烟的烟头弹了出去,尽管距离超过10米,但烟头带着细细的烟丝准确的打在叫的最响亮的那只鸟叽叽喳喳的嘴上,被突然来的袭击打到嘴巴的绿尾巴狼喳喳的叫着,恐惧的飞往远处。
谢岱微微笑着,看着。回手又从红盒南京里抽出一根烟点上。“生活就是特么这么无趣。”谢岱淡淡的呓语着。嘴里叼着烟,皱着眉头仰望着天空那一朵放佛没有边际的黑色棉花糖,突然感觉,这天空中的黑云越来越低了,低到貌似用手都能摸到,随风还飘着几丝淡淡的熏肉放臭了的味道,谢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毛孔有些粗大的额头皱成一个好看的川字。用力在空中捕捉了几丝臭味,然后,谢岱便倒了下去。
一片片的黑幕,仿佛话剧演完之后闭合的幕布,但灯光一直没有亮起来,谢岱醒了,确切的来说,他依然躺在地板上,身体在倒下时拉倒的椅子还砸在身上,右侧的额头因为碰到墙还有几丝血迹挂在脸上。虽然醒了,却睁不开眼,抬不起手,身体不听使唤了。
“我日!”谢岱在心里暗骂几声,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从高中时候起到现在的十几年间,睡眠质量不好的谢岱多次出现过,睡醒了,但自己睁不开眼、身体不听使唤的情况,高中出现第一次这种情况时,谢岱甚至都能听见旁边同学偷偷说自己一直暗恋的同桌咪咪很大,顾不上去回骂他们几句,发现自己动不了的谢岱想要张嘴说话,但嘴巴也不停使唤,似乎声音只能从心里发出来,谢岱一直在心里喊“哥们,帮个忙,抬抬我的手,动我一下,动我一下。”但窃喜、意淫前排美女的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动不动似乎睡的跟死猪一样的谢岱出现了什么状况。动不了的谢岱恐惧的想“自己灵魂出窍了?还是撸多了,身子太虚,虚脱了?”“起来,起来,起来……”经过近十分钟的努力,谢岱放弃了。把希望放在了同桌身上,大课间休息20分钟,马上就要上课,那个童颜****的同桌肯定很快就回来,到时候看到自己在睡觉,肯定会用铅笔头戳自己,估计到时候就能起来了吧,谢岱茫然的想着,然后准备等同桌回来。
谢岱的同桌按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个很有异域风情的小女生,身上最起码有四分之一回族或者维吾尔族的血统,双眼皮、高鼻梁、大眼睛、眼窝很深,尤其是一双淡蓝色的眼球就像一片幽深的海水一样,略微有些胖,虽然只是高三的小女生,但差不多已经发育完毕的前胸早已经有了一丝波涛汹涌的意思。两人关系很暧昧,女孩很喜欢在谢岱上课睡觉的时候用自动铅笔戳他。果然没多久,同桌回来了,上课铃响了,自动铅笔也不期而至,一下,两下,没感觉,终于发力的第三下,皮下的刺痛感,让谢岱终于感觉到了自己胳膊的存在,就像充电一样,感觉流动到四肢,谢岱猛的抬起头,直起腰,不断的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痛的感觉让自己不自觉得刷新着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感,在那一刹那,谢岱甚至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自己并没有出现刚才灵魂出窍一般的情况。恢复过来的谢岱对着被吓着的同桌,小声偷偷的说,“谢谢啊!”同桌很诧异,干净的小脸上浮出了淡淡的红晕。当时的谢岱觉得她是那么的美丽。时间一晃过了十几年,之后的几次黑幕都是在谢岱睡过劲的时候出现的,后来发现只要出现这种情况,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基本没什么好办法,干脆什么都不管,继续睡,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正常了。
处于一片黑幕中的谢岱不断回忆着自己曾经出现过类似情况时恢复的条件,但感觉这次又有着不同,以前都是睡觉睡过了或者睡不醒时才会出现的情况,怎么在大白天自己好好的突然出现了,但不管怎么着,得先醒过来才行。
问题是怎么醒,现在可还是在上班,眼前是一片没有边际的黑幕,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谢岱就像植物人一样躺在地上,松木的办公椅斜压在他的身上,而窗外的黑雾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笼盖了整个济南市,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去了多久,谢岱已经放弃了努力,开始使用原来的招数,用继续睡来解决当前的困难。但窗外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打破了刚刚还很宁静的办公室,一直无法入睡的谢岱突然惊醒过来,但眼前仍然是那一片黑幕。此时又一声惨叫传来,受惊的谢岱不断试图恢复自己对身体的控制,但是仍然无济于事。“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心中不停地默念着,谢岱不断地试图找到自己的手,突然,着急忙慌中的谢岱发现着急好像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舌头和下巴能够动,,本能的感受到舌头,他第一时间用舌头去寻找自己的牙齿,然后狠狠一咬,一阵剧痛从舌头上传来。
“软…软…”舌头受伤的谢岱疼的说不出话来,不停地吸着凉气,边骂道“我猜…我猜…****!”张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缓过劲来的谢岱急忙冲出办公室,手扶着栏杆向下面张望,谢岱的办公室在一栋老式的3层楼房内,属于济南市的闹市区,最近正在准备拆迁,旁边是济南市最大的教堂和广场,他在三层办公,今天领导出门去总公司开会,其余的同级人员因领导开会纷纷开小差,迟到、早退。这是大部分国有企业的通病,领导在就都在,领导不在就如众猢狲一样,该干嘛干嘛,最近正好有足球赛,两个同事都是球迷,半夜两点不睡觉,专门看球,早晨8点上班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煎熬,领导开会当然是一件非常利好的消息,昨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口头通知谢岱,早晨10点前打电话不举半年,此时办公室空空荡荡就谢岱一个人。
但此时倚在栏杆上的谢岱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甚至不知道手里的红盒南京掉在地上。广场前的马路上挤满了车辆,尽管信号灯没有问题,但已经没有人按照信号灯行驶,楼前广场是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人,他们身后则是一群移动速度略慢于正常人,但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人”,像极了电影中的丧尸。不停地有男女尖叫呼救的声音传来,顷刻间便有几个人被抓到在,后面慢跑过来的丧尸张开带着血丝的大嘴凑了上去。血腥的场面让吓傻了的谢岱胃里一阵翻滚,扶着栏杆开始干呕,突出了一堆酸水和早饭之后,半天没有醒过神来的谢岱,终于被舌头的疼痛带了回来,谢岱使劲揉了揉眼睛,“我猜…****”!
谢岱急忙拿出手机开始拨打自己女朋友李絮的电话,过了一会,李絮的电话接通了,但一直没人接。一遍,两遍,谢岱又拨打了家里的电话,还是没人接。谢岱的心开始不断的往下沉,李絮的单位距离谢岱的单位很近,直线距离不过3个街口,但当下马路上不断出现的人吃人的场景却是无法通过的鸿沟,谢岱的心不断的向下沉。
谢岱是一个非典型的文科男,尽管大学学习的是历史系,但他从来不喜欢口若悬河的向别人显摆自己渊博的历史知识,而是更喜欢做,大学日常学习中大部分时间是和韩西、闵国他们一起玩网络游戏,人称网游三剑客。但谢岱与韩西和闵国不同,业余只要有时间,他还喜欢健身,美其名曰长的太丑没办法改变,身材再和猪一样,以后找老婆都难。谢岱在大学期间就赢得过一个历史系第一猛男的名号。所以谢岱尽管在参加工作两年后,身上肥肉增加了不少,但体格总算强壮,谢岱一直都认为,披上一层膘的肌肉,力量反而更加的强大。
已经站在栏杆旁边很久的谢岱浑然忘记了自己置身的环境,此时楼下又传来一声惨叫,一个人压住另一个人,用牙齿从对方的身上硬生生撕下了一块肉,对方不断的惨叫并挣扎着,但很快又有两名丧尸从旁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被惨叫惊倒的谢岱赶忙回到办公室,然后静悄悄的关闭了办公室的大门,锁好之后,谢岱抓了抓头皮,处于茫然中的谢岱呓语着,“这特么不是做梦吧。”而楼下越来越微弱的惨叫声又不断的提醒当前的情况是多么的现实。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手里的火机颤抖着打了几次才打着火,点着烟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去,又吸回来,厚重的烟丝从口鼻中流窜到肺里,火辣辣的疼,谢岱有一句名言,“不管出现什么事,既然出现了,就先不要管为什么出现,怎么出现,而是,怎么解决。”
三口过后,一根烟已经快要燃尽,但烟灰却一直平行着,没有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