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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运伊始,轮转

“历史,就是使命的不断延续,以及命运的不断循环。”——卢修斯。奥古斯丁。

一千七百年前。

巴拉奇村位于索兹里德半岛的巴拉奇丘,山丘呈尖锥状直指伊尼斯岛,山下有一池清澈见底的泉水。这个安静和平的小村落被渲染了新月王国的文化,朴素善良的村民们虔诚地信奉着诺伊女神,而”女神之子”伊利温的冒险故事也将在这里开始书写。

伊利温出生的那一天早上,初升的太阳将对面伊尼斯岛的巨影投射到巴拉奇丘凸出的山峰上,山下,浣洗衣服的女人们在泉水里看到了冥界女神诺伊微笑的倒影。

伊利温的哭声惊吓到了圈里的牛羊,它们发了疯的往外跑,缰绳将它们的脖子勒出血痕,可它们依旧着了魔似的挣脱,逃跑,伊利温的父亲堵着圈门,着急的直骂娘。

后来,伊利温的母亲用奶水制止了他的哭泣,而异象也随之平息,牛羊们不再逃窜,乖乖的被驱赶回了圈中。

那时候,人们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那一天,巴拉奇村出生的小孩,加上伊利温总共有十个,而其中九个没有活过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们幼小的尸体被埋在巴拉奇丘的山谷里,失去孩子的妇人们相拥着哭泣,阴风哀嚎,秃鹫在高空中盘旋着等着他们离去。而伊利温睁着瑰丽如同蓝色星辰的大眼睛静静的窝在他母亲的怀里,享受着温暖的炉火和香甜的奶水。

“你瞧啊,孩子父亲,他的眼睛可真漂亮!像极了我的母亲!”

妇人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作为一个初生婴儿来说,伊利温漂亮的像个天使,不,是太过完美,完美的就连天使都无从比拟。

“哦,是的,亲爱的,像极了,简直就像是碎石平原上珍贵的蓝宝石一样。”

男人明显在敷衍,他正在忙活着制作新的牛鼻环。

“谢谢,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个棒小伙的!非常棒的小伙!名字呢?亲爱的,你有没有替他想好?”

妇人没注意到男人敷衍的语气,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怀里这个漂亮的小男孩给吸引了。

“额……当然,当然,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早就想好了,当然,”

男人有些结巴,“伊利温,对!就叫伊利温,伊利温。哈德。跟你母亲的名字一样,亲爱的,怎么样?”

妇人的眼中闪过一阵光彩,一股如同温泉般的暖流趟过心窝,“谢谢,亲爱的,真的非常感谢。这个名字,真的很好。”

“叮!”

男人将最后一颗钉子钉在了皮环里。

伊利温转过自己的小脑袋,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旺盛的炉火印在他的瞳孔里,隐约间盛开成一朵极致绚烂的火莲花。

“哗……”

蓦的有一阵冷风吹过,炉火翻滚,男人置于桌子边上的工具刀落地,直直的扎进了他的脚背里。

“啊!该死!”

鲜血喷溅,男人猛的蹲下,痛苦的大叫,妇人也跟着发出一声惊呼。

而她怀中的婴儿却忽然开心了起来,他咧开没牙的嘴发出一阵响亮的咯咯的笑,稚嫩的脸庞,显得那么天真无邪。

男人和女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刻,未来的“女神之子”,将整个萨利姆族(后来的哈利兰族)驱逐出西大陆,甚至差点征服诺亚三国的男人开启了属于自己的命运齿轮。

……

……

与此同时,原萨利姆族,萨利姆王国,首都沙罗尼卡。

三岁的小王子坐在高高的城墙上,仰着头轻轻的哼着古老的童谣,月之光辉洒满他清澈的眸子,他金色的头发跟他身上金色的衣袍一般耀眼,即使是在清冷的黑夜。

“哈里拉小王子,那里危险,快下来吧!”

十六米高的城墙下面,包着白头巾的侍女们面色焦急,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上去将小王子抱下来。

“金色的太阳,金色的庭院,金色的世界一尘不染,那曾是我们的王国萨利姆,基里奥斯名曰神,繁荣昌盛霸一方……”

小王子哼着歌,轻轻的摇晃着小腿,“基里奥斯……基里奥斯……基里奥斯……”他突然兴奋了起来,眼瞳闪闪发光,“基里奥斯是英雄,对,是英雄!”

“英雄,基里奥斯!”

他站了起来,对着天空挥手,“哦!我也要成为英雄!成为基里奥斯!”

小小的身躯被狂乱的夜风吹的一阵摇晃,城墙下面的侍女们又是一阵惊呼,其中一个心理承受力太差,眼前一黑便被吓晕了过去。

这一夜,名为哈里拉的小王子对着天空歌唱,并在心里发誓,要成为基里奥斯那样的英雄。后来当他的父王知道他的这份理想后,曾将他拖到王殿里,高高举起鞭子斥责他,“你可知道基里奥斯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是我们萨利姆族永远的耻辱!正是因为他,我们才会被驱逐出富饶的源大陆!才会离开曾经昌盛的王国埃弗林,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他是破坏神,是所有族共同的敌人!”

而小王子倔强的昂起头,丝毫不服输,“可是,正是因为基里奥斯,我们萨利姆族才能找到源大陆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我们才能建立起繁盛的埃弗林,我们才会被诺亚族精灵族甚至兽灵族所畏惧,不是吗?我们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他带来的吗?”

国王举鞭的双手颤了颤,但随即脸庞扭曲成愤怒的模样,他下手,皮鞭重重的抽打在小王子的身上,他痛骂,“哈里拉,你这个信奉恶魔的崽儿!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人人咒骂的怪物!你将不能继承我的王位,哪怕你的哥哥们全部死光!”

鞭子带起翻飞的血肉,稚嫩的身躯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旁边的王后早已泣不成声。

而小王子还是仰着头,倔强的像是一株不倒的青松,大大的闪着泪花的眼瞳里印着英雄的身影。因为基里奥斯曾经说过,“唯有伤痛,才能成就英雄。”

他这样信仰着,坚持着,于是有一天,当西大陆的萨利姆族消失无影时,东大陆最富饶的彩虹田野上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民族,他们叫做哈利兰族,因为他们的国王,叫做哈里拉。

……

……

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一名身背弓箭的兽灵勇士驾驭着雪狮,如同闪电一般在旺盛的草丛中奔驰,追逐着属于他的猎物。

这幅泛黄古老的画面,如今只存在于兽灵的记忆之中。

塔阳站在猎鹰高原最高的悬崖之上,目光如炬。

在他身后,雪言静静的趴在地上,阳光晒在它亮如白雪的毛发上,它张大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呼出的白气缠绕成卷。

山崖下是连绵的云,翼展长达三米的雄鹰在其间穿梭,发出高昂的鸣叫,眼瞳紧紧盯着脚下草地里窜走的野猫与雪兔,它们毫无疑问是这片高原天空的主宰。但从塔阳的角度来看,却如观察水中遨游的鱼。

午后的猎鹰高原是慵懒的,雪狮们喜欢在阳光下打盹,而兽灵们则喜欢靠在它们的毛皮上舒服的睡个午觉。

塔阳刚刚苏醒,他做了一个梦,一个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梦。还是那个陌生的脸庞,还是那把红色的弓箭,脚下粘稠湿润,鲜血淌满整片辽阔的草原。烽火狼烟中,只剩孤独的兽灵战士傲然而立,他瞎了一只眼,断了一只臂,皮甲破裂成片,却怒吼着,声若奔雷。

在他对面,浴火的巨人提着重重的铁锤,像一座大山般奔来。

这就是梦境的结尾,每一次塔阳醒来时,都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捕猎,身上各处都撕裂般的疼痛,而更难言的,是内心里那股凄楚,以及英雄末路的悲凉。

“如果,能够在这里建立一个王国就好了。属于咱们兽灵族的王国。”

塔阳轻声的自言自语,尔后自嘲的笑了笑。

一声鹰啼驱散了浓厚的云层,山崖下的草原上,雪狮开始成群结对的奔跑了起来。在它们的背上,骄傲的兽灵战士弓箭满盈,箭头直指半空中的鹰群。

“雪言!”

塔阳大叫了一声,身后趴着的雪狮突然站了起来,它睁开琥珀色的瞳孔,晃了晃巨大的脑袋。而塔阳已经猛的一下子窜到了它的背上,左手食指与拇指扣成环放在嘴里,发出一声嘹亮的哨声!

雪狮奔跑,其势如风,其速如电!

猎鹰平原猎苍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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