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么好奇,不如和我一起去见见天下闻名的兰吧!”
雷轻松地品茶吃点心,仿佛很惬意的样子,但是眼底的那抹期待还是被我发现了。
走进他的生活?或许,不是一个很坏的主意,但是前提是,等我理清和他的关系,况且现在也还不是和凌相见的时候。
我有些歉意地看着他,“我昨晚没怎么休息,可以让我好好睡一下吗?你自己去见兰也是一样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烂的借口,但雷还是选择相信了,眉宇间不经意的自责让我不尤有些愧疚,但是想想任性后会产生的结果,还是没有着声。
“那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等晚上我再来看你。”
他有些怜惜地逡巡着我的脸庞,勉强地压抑住想要触上我的手,淡淡的遗憾和无奈散了开来。
看我点头答应,只得转头离开。
良久,微凉的风扶起洒花纱帘,外面被吩咐留下来照顾这个神秘客人的仆人依旧站的挺直,却没发现屋子内已经空无一人……
有太多的事情我必须要解决。离落为什么可以没有肉身就穿过来?雷为什么会有离落对我的记忆?怎么才可以让雷恢复自由支配身体的样子?这一切的答案天下大概也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便是玲。
已经几百年了,她还是滞留在这滚滚红尘,到底是不是正如她所说的,一切的原因都在于我?
由意识带动,在空中我散化成一个淡影的模样,急忙向‘萧然亭’飘去。还未到,就闻到一股记忆中的香味,纯美,优柔,只是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的记忆了。
近处一看,玲竟然早在那侯着了,手上似乎还揪着什么,望着它出神。直到我落地来到她身边也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感觉到她浑身一震,才缓缓地转过头,望着我。
那眼神太过犀利,也太过酸楚,竟一时让我愣在那不知所措。直到她迷蒙地对着我笑了一声,我才反应过来。
有些尴尬地找了位子坐了下来,心底明白她或许早已经在这等着我了。
“只要你能够答应我一个条件,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仿佛是换了一个人,没有彻骨的恨意,没有疯狂,只是淡淡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过眼云烟。
“你爱惨了他吧!”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向我低头的理由,毕竟如果她没有撒谎,我该负起责任。或许她现在已经是纵横天下的上仙了。
她口中的条件,不用说,其实我也知道是什么。
“是又如何?他的眼中从来只有你的存在。更何况……”她苦涩地抚摩着满是伤痕的脸,没有说下去,眼神迷蒙而深远。
“既然你身体里有我的仙气,为什么还会弄成这样?”实在是不应该,也没理由的。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是人!”
她倦怠的声音平稳延长,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许会以为她是在讽刺咒骂我。
“人的肉身又怎么可能可以运用仙法,根本是吃不消的。如果可以……”说到这,她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睛瞬间掀起了巨浪,炙热,痛苦,仿佛是回忆到什么难堪的事情。
“那你就一直背着仙法一次次的投胎?”有些无奈她的痛苦,却也知道我并不能帮上她什么,只得马上转移她的注意。
果然,她听到我的话,用一种很茫然的表情望着我,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我又问了一遍才惊雷似的浑身一震,嘴角边掀出一抹冷笑。
“是啊!一切都拜你所赐!明明身体里有力量,却使不出来。只能作为一个器皿,一个死物辗转着。”
该死,我又说错话了。懊恼地看着她冰冷的模样,头又开始疼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附身到雷的身上了?”挑一个安全的问题,我有些傻气的问。
“你觉得身为他大夫的我,看他总是忘了晚上的记忆不会怀疑吗?这个天下间,真的有人可以一出身就知道你这个仙的容貌吗?他看你的画时的眼神,我能忘记吗?还有谁?还能是谁?他的家族因为以为这是诅咒而抛弃了他,可我能看不出?这根本就是那个魔,那个离落,害得他!”
或许她还没说完,这更是我害的他。
看着她满眼的指控味道,我苦涩地笑了,为什么隔了这么久,在我自以为我已经重生时,他又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那我能怎么做,他才可以恢复正常?”我忧伤地看着满池的粉莲,轻轻地开口。
“什么又是正常,他爱你,只要你呆在这,他其实都无所谓。”嘲讽的口气,但是掩不住那颗破碎疼痛的心,玲的声音嘶哑低沉,竟比刚才还令我心痛。
“至少那样可以让他重新开始生活!”我平静地对上她的眸子,认真地一字一句说。
“重新开始?”她疑惑地看着我,或许她原本在这等我,只是希望离落可以离开,雷可以过上平常人的生活,但是我的话触动了她敏锐的神经,的确,“重新”意味着一切!
我看见那抹希望在她的眼底燃起,灿烂且火热。
“你可以做到?你可以不顾那个离落做到?”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仿佛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轻松地答应帮她。
离落,那个让我身心聚灭的“神”,那个让我苦苦逃避的“魔”,连我自己都已经忘了该怎么面对他。他追来了又有什么用?
一切都已经是不可能了。
既然我已经丢掉了过去,既然我已经发誓忘掉他们,那么至少我要让在我身边的人不受到他们的伤害。
“是,我会做到。”我抬起有些疼痛的眼睛,平缓地回答。
“好!只要你能到砒南国,拿到他们皇室的传世之宝——幽苒,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她有些激动地望着我,把手里东西攥得更紧了,仿佛是屏息着等我的回答。
“幽苒?”我诧异地挑眉问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他们国家的玉玺,上古传下来的神器。离落根本不是真神,他触不得神器。只要放在雷的身上三日,他就再也没法附身了。”
她颤栗着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我,仿佛那是什么珍宝。
拔开皱成一团的纸条,我发现那上面竟然是一张带有色彩的描绘图。玉器上精密地刻着的条纹竟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拥有这般画工的人,从来就只为宫廷服务,她怎么可能拥有?
我诧异且带有些怀疑的眼光让她不尤一愣。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用一种沧桑悔恨的眼神望着纸条,仿佛那已经变身成其他的什么。
“我只能说,在还没有遇见雷时,我干了一件错事。”
她的记忆似乎飘的久远,忘了身处何方,忘了刚刚的激动,回归到一片苍无。
“你是怎么知道,只要有幽苒就可以了?”
不是我不相信她,只是如果她早知道办法,她不可能按兵不动。
如果我的观察没错,以雷现有的权势,即使是传国玉玺,偷出来借用几天应该也不是难事!
除非……
她诧异地望着我,不是被怀疑的怨恨,也不是诡计不成的反目,只是单纯的注视。
良久,她才吐出一口气来,仿佛压抑了许久的东西终于释放了出来,无奈地看着我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即使你离开了,离落还是不死心了!你有时实在是太聪明了!”
看着她的神态,分明是有事瞒我。
可究竟是什么可以让她露出这样的神态?看着她露出甚至有些凄苦的表情,我也陷入沉思。
一切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