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明媚的阳光穿过镂空着旋扇木门,懒洋洋地昭告着主人,夜晚已经散去了,一切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东升西落。
床上大红的嫁衣已经失去了昨日的风华,些须的褶皱早已爬了上来,可惜似乎没有得到主人的主意。
微微敞开的胞衣下是一副十足惹火的身材,随着规律的呼吸呈现一起一伏。
她似乎在梦里看见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嘴角依稀可以看见翘起的弧度。
须臾,不知道是什么缠上了睡梦中的美人,原本规律的呼吸被打乱了,丝丝的痛呼从口中溢出。
昨晚疲累至三更才得以入眠的新娘终于还是抵不过疼痛,吃力地睁开有些肿胀的眼睛。
可是下一刻,却仿佛看见了死神,连一丝呼吸也不敢大声。
因为她看见她身边的赤裸上身的男人,因为她回想起这个房间并不真是自己的新房,而新郎也并非是自己的相公。
“为什么要戴上面具?”重来不知道人的声音可以这般冰冷,面对城主的没有一丝起伏的质问,女子哆嗦地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管如何用力却依旧什么也说不出来。
虽然平时自恃有些小聪明,可是看到男人越加阴沉的表情,她还是吓得哆嗦起来,越急却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双从睡梦中醒来时还有些精亮的眼睛逐渐地暗了下去,出现了死灰的味道,仿佛是已经绝望了。
“会写字吗?”
正在这时,不知道为何,眼前城主的眼睛却仿佛多了一些满意的味道,没有了刚刚压抑的感觉。
采薇诧异地揉了揉眼睛,孩子气地眨了眨眼睛,深怕是自己看错了,不过依旧不感逾举,恭谨地摇了摇头。
祈的眼睛似乎又亮了一些,让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什么时候干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竟然可以让这位冷心冷肺的城主露出这样的表情。
“很好!那你就睡着吧!没有我的指示,绝对不可以起来,记得吗?”
祈的声音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盯着采薇的眼睛仿佛也可以制人于死地
般,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吓得她哆嗦着点头。
“来人啊!快请大夫!”让她没想到的是,城主没有多看她一眼,提起声音对门外唤了声。
眨眼的工夫,一对大丫鬟就已经推门而入,恭谨地福身在地,压低着嗓音道:“回城主,已经去传唤路大夫了!不知还有什么需要奴婢服侍?”
“不用了,下去吧!”
仿佛在眼前的只是蝼蚁,祈连看都没看一眼。站起身来,懒懒地着衣。采薇诧异地发现,地上的大丫鬟竟然没有上前为主子着装,反是像木偶似的没有视觉,没有听觉。
这时,她才突然发现,自己对于呆了快一生的城主府竟然一点也不熟悉。
或许,昨晚自己答应那个人的交换条件根本就是一件错误的决定。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哪还容得自己半点反悔?
不过半柱香的样子,一个留有山羊胡子的老者便匆忙地走了进来,听到他仍喘息不已的呼吸,采薇终于明白过来,让老人可以这样畏惧的主子也是自己生命的主宰者了。
“你给她去看看,为什么今早一醒来,她就不能说话了!”
已经衣装整齐的祈对路大夫平静地交代了一句,可是旁边的丫鬟都听出了平时不可能的关心的味道,顺着床沿看去,果然,新夫人还在床上呢!
“老夫看看,还望城主稍等!”说着,就拿起丝线,准备上身把脉。
看着老者皱起的眉毛,采薇有些不明所以,难道除了哑了,自己还有什么意外吗?
“恕老夫才疏学浅,实在不敢确定到底是什么导致夫人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是内火上心,导致心火过甚,声带才会受到影响。也可能只是受到风害,才会暂时的失声,总之只要慢慢调试,一切都会好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夫人短期内恐怕是不能说话了。”
采薇听到这话,觉得这位老人着实胡说,自己明明就是已经哑了,为什么说自己调试就可以好?难道是怕城主怪罪?正准备对旁边的祈叫上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同意见,却看到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扣上大夫的手腕,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路大夫,仿佛在告戒着什么。
不禁地,身上惊出了冷汗。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城主会有这样异样的反应了?为什么大夫会违心地说自己只是暂时失去了声音?
他根本就打算,在找回真正的夫人前,让自己扮做那个人。
没有声音,不会写字,根本没有办法和别人交流却拥有和那人一模一样的“脸”的自己,就是最好的工具。
大夫的诊断可以很好的交代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却不能说话了!
他根本就是同意了那个女人的主意。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真的可以如那个人所说,可以随心所遇了,是不是?
看到他得到大夫的答案而露出的满意笑容,采薇也笑了。
既然天注定,那么我也会顺应天意!
祈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怪异的笑容,撒开扣住老人的手就走了出去,直奔每天清晨都要去的书房,既没有交代丫鬟什么,也没有让大夫离开。
当然,在这里办事的人早知道什么该是自己做的,什么该是不必知道的。
大夫尾随着祈出了房门,不过却是另一个方向,那是他的草屋,他需要给城主夫人熬药的地方……
踏进书房,看者正对着房门的那幅美人图,祈冷硬的表情竟然奇迹似的笑容了,暖暖地对着画中人一笑,像是个最快乐的人,没有一丝烦忧。
可当眼神接触到桌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一封信时,却瞬间犀利了起来。
拆开那写有工整字迹的信封,不过几行,淡淡的笔墨香气萦绕开来。
片刻后,祈大声的笑了,那笑声仍带有昨晚破碎的味道:“你以为你真的可以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