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言重了!师父有所吩咐,徒儿自会遵从。”凤元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万年龟师父一向称呼他都叫小七,这会儿连连称他为皇上,可见师父有多急切于保护赫连牡丹母女俩个。
这真是冤孽!
顿了一下,凤元宇接着非常坚决地说道:“放了她可以,但师父也要让赫连牡丹保证。她立即离开皇宫,从此不许踏入京城半步。”
赫连牡丹潜入皇宫,其实并非有什么目的,她只是在京城偶然见到了古万缕,跟踪而来罢了。
至于让东方明月下毒一事,确是她有所误会了,以为自己的女儿留恋皇宫,是想做皇上的贵妃。
此刻面对这些人,她嗤笑一声,浑不在意,显然并没将生死放在心上,所以默然不语,根本就懒得作什么保证。
倒是东方明月心里一急,就想哭了,“扑通!”一声跪下道:“我替我娘亲说,她不会再害皇上的,她只是以为……以为我喜欢皇上,才会……才会让我下了那种药。她不会再犯了!不会的!求皇上放过我娘亲!”
“……”赫连牡丹原本不在乎,但看到东方明月为了她下跪,她一把抓起她道,“走吧!你凭什么替本宫说话?”
她拖着东方明月就走,浑不在乎周围突然冒出来的弓箭齐唰唰地对着她。
东方万年皱着一张老脸,神色带着苦苦的哀求,不停地向皇上摇手,希望皇上放过赫连牡丹。
凤元宇看到不但是东方万年在为赫连牡丹求情,就算是被赫连牡丹害得半生凄苦的古万缕也没有出声。
衣袖轻轻一摆,凤元宇说道:“罢了!师父,您自己亲自送她出宫去吧!如若让朕发现她再次入宫,朕定必不能饶她!”
“是!多谢皇上!”
东方万年再见赫连牡丹,心中只觉亏欠了她。
他一生从未做过坏事,却独独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
被赫连牡丹当作古万缕时,那时血气方刚的他没能推开她,将她办了一次。
没想到,这赫连牡丹竟然是一个这样的奇女子!她一生不嫁好象都是他的错。
东方明月见皇上已经放过了她的娘亲赫连牡丹,也不知从哪里借来一股大力,突然挣脱赫连牡丹,跺脚就跑,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无脸见人。
俩母女转眼离去。
东方万年临去时,突然转头狠狠地瞪了古千衣一眼,挑眉道:“古小子,你就不怕月儿她会自寻短见吗?还呆头呆脑地站着是什么意思?去追她啊!皇上又没说不许月儿留在宫中!”
古千衣顿在原地许久没动,直到东方万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道:“古小子,要是月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子唯你是问!”
古千衣这才脚尖一点,白衣闪动,无可奈何地追了出去。
百里飘雪望着古千衣追过去的衣影,摇了摇头,无语。
抬眸看向古万缕,见古爹爹一副黯然销魂状,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古爹爹了。
她想过去拉古万缕回来,没想到,古万缕忽地也跟着忽悠之间,脚尖一点,身形闪动时,蓝衣便去得远了!
只听得远远地传来他苍茫的声音喃喃渺渺,寂寥悲苦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爹爹!”百里飘雪一听,肝肠都要断了!情不自禁地叫了他一声,却哪里还有人在?早不知哪里去了。
凤元宇伸手揽过百里飘雪的肩道:“你爹爹对你娘亲用情至深,被赫连牡丹害了半辈子,赫连牡丹真是可恶!如果不是师父他老人家,朕真想将赫连牡丹碎尸万段!不过,倘若你娘亲嫁的是古爹爹,而不是百里将军,我们可就不知道能不能相遇了呢?”
“你这是什么话?我娘亲爱的是我爹爹,却带着我嫁给百里将军,难怪她生下我之后就郁郁寡欢而逝。”百里飘雪虽然是穿越而来的,但想到本尊的娘亲风烟絮,不禁也觉得十分难受。
“雪儿,你小时候在将军府上只怕是受苦了!要不要朕将百里将军一家给抄了?”凤元宇在雪儿的耳边气闷地问道。
雪儿听了,嗔他一眼道:“孩子气!有你这样对待臣子的?”
凤元宇将雪儿纳入怀里,低语道:“朕只是心疼你嘛!为夫想为你出一口气。”
百里飘雪在他怀里蹭了蹭,抬头问道:“那倒不必,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那些事我没经历过。小古要是不喜欢三公主的话,不如,你就破例一次,收回那道圣诣吧。”
“这个……君无戏言。这圣诣都下了,要是又收回来,岂不是太过儿戏?你也不希望你夫君在朝堂之上没有威信吧?我们回去看看文成武德,出来这么久,朕担心着。”
“啊!”只要提到文成武德,百里飘雪便母性发作,急着要回去了。
古千衣也只是迟疑了一会儿,没想到追出去居然会追不到人,东方明月竟然直接骑马出宫去了。
东方明月仍然是郡主的身份,她在宫中原本就出入自由,昨晚的事皇上并没有让人传出去,她还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东方明月郡主。
她离开后立即就打马出了皇宫,尽管古千衣只是迟疑不决了一会儿,也难以追到她。
这时已经是午后。
古千衣想到东方万年说,要是东方明月万一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就唯他是问。
又念及东方明月中了“情有独钟”时,幻境中的对象是他,怎么说,他都有些担心起来。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尽管不是心中所爱,古千衣还是立即让人备马,亲自出了皇宫,一路上问着东方明月的去向,追踪着东方明月,想确定她的情绪和去向。
东方明月漫无目的,出了皇宫之后纵马驰骋,见到三叉路便往偏僻处走,不知不觉间,很快就出到了郊外之地。
眼看前面无路,都是荒山了,她却偏往无人的林中奔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自我放逐。
但是,才入林中,她忽地听到一阵十分激烈的打斗声传来,她非但没有止步,反而纵马向前,更向打斗声的方向寻去。
树林内,乱七八糟的打斗中,两个英俊不凡的少年男子被许多山贼一样的汉子围在中间,正打得十分激烈。
东方明月心中无比的郁闷,她正需要发泄,想也不想,就抽出腰间的佩剑来,挺剑纵马过去,冲入了杀戮之中。
她是自寻死路的打法,娇叱道:“挡我者死!”一边说一边挥剑乱砍一通,虽然打得盲目,但她发起狠来时,却凶猛如虎,确实有些势不可挡。
正被人围在中间的两个少年原本并没有落败,却因为山贼太多,而杀得有些手酸了。
这时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少女来,给他们杀出一条血路,不顾生死来助,不禁愕然。
这两个男子中,一个长得高挑,精壮,五官英眉俊目,年约十六,七岁,相貌堂堂,穿着一身的锦色花衣,束发束腰,显得十分地风流倜傥。
另一个少年作为男子来说,则稍嫌苗条了些,顶多只有十四,五岁吧。
如果不是他在打斗之中,甚至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但他却又比高个子的少年要长得俊雅妩媚了许多,五官精致,肌肤如雪,墨发飘飞间,唇红似丹,明眸皓齿。
如果不是他穿着男装,倒更象一个少女。
见东方明月杀了进来,苗条的白衣少年说道:“哥哥,她是来接我们的人吗?”
被叫作哥哥的少年英眉挑了挑,有些毒舌道:“怎么可能?你不看她单枪匹马的,更象一个被人抛弃了,想不开来送死,要自杀的富家小姐吗?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想……”
“哥哥,你也太毒舌了!怎么说人家也在帮我们呢。”白衣少年明眸流转间瞪了哥哥一眼,忽地惊呼一声,手中执着的鞭子向东方明月那边抽去。
锦衣少年手中长剑也跟着劈波斩浪,眼前的山贼虽多,武功其实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除了兄弟两人之外,还有十几个跟班的,而山贼也只有三十几个。
锦衣少年和白衣少年杀到东方明月的身边,山贼也倒下了一半。
东方明月只顾疯狂地挥剑砍杀,倒是没注意到,自己的武功还不如锦衣少年和白衣少年,几次身后被人偷袭,都是锦衣少年和白衣少年给她挡掉了。
“兵兵乓乓”的杀声不绝于耳。
“杀!”一阵阵的喊杀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但是,显然的,山贼们并不是这锦衣少年和白衣少年他们的对手。
约半个时辰之后,这场打斗宣告结束,山贼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逃之夭夭了。
东方明月浑身是血,却因为这么一场打斗而出了心中的郁积之气,竟然觉得畅快淋漓,浑身舒服得多了。
锦衣少年和白衣少年一齐拱手向她道谢。
锦衣少年嘴角挑起一丝似笑非笑道:“多谢这位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敢问尊姓大名?”
东方明月挥袖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从未打得如此疯狂不要命,又不顾章法的她,此刻终于停了下来,才注意到问她话的少年脸上笑得甚为古怪。
脸上怔了一下,回道:“不用谢!我是东方明月!你们是谁?为何被这些人打劫?”
“原来是东方姑娘!失敬了!在下沐芸飞,她是我妹妹沐芸蔷。”沐芸飞收到妹妹沐芸蔷一个警告的眼神,却还是将妹妹女扮男装的身份给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