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寝宫,就如想象之中的一样,入目皆是皇家的奢侈铺陈着,重帘珠翠,处处显着皇宫的气派。
正如此刻的李皇后,那宫装之雍容华贵,衬托得她,绝不是普通人敢正眼儿直视的端庄华贵,咄咄逼人。
然而,坐在她面前的白衣少年古千衣,此刻却是神情淡定自在,虽坐姿端正,却无半分拘谨之色。
仿佛,他对面坐着的,不是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而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患者一般。
反而,正坐在凤榻之上的皇后娘娘,原本该是母仪天下的尊贵!
却突然间摆出一个极为风骚的姿态,对着坐在她面前的古千衣,微微地,稍稍有些做作地,就象少女般嫣然一笑!
那笑,令她的眉梢眼底之间,瞬间便似春染枝头,笑得媚入了骨髓!
但凡是男人,见了皇后娘娘象曼陀罗花绽放山野的媚眼带笑,只怕都会全身骨酥体软,只有一处坚硬了。
但是,皇后娘娘却好象忘记了,她虽然有着天姿国色般的美貌,却已人到中年,再怎么会保养,那眼角也有了两条鱼尾!
再厚的脂粉,也遮掩不了青春已逝的事实;再怎么日日珍馐百味,多少神丹妙药,也阻挡不了岁月的匆匆辗过。
古千衣端坐着,背脊挺得很直。他依然是白衣如雪,风华少年的十六岁美男子一个。
半路被皇后娘娘“请”来,他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甚至,微微暗喜在心。
这少年,出乎皇后娘娘意料之外的镇静自若,没有一丝的慌乱!
他坐在她的寝室中,白衣如雪,桃花粉面,青春年少,如芝兰玉树般,是男子中的极品!
既有凤小七的睿智淡定,又比之凤小七更添了一分柔媚之态!
这样的少年男子是皇后娘娘最为喜欢的类型。
可惜啊可惜!为何他对凤小七那么死心塌地?如若他肯为她的话,跟着她,她必让他一生荣华富贵享尽,应有尽有……
皇后娘娘暗中嗟叹,跟凤小七在一起的人,为何都如此地出类拔萃?!
实在是不忍心立即摧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年!皇后娘娘总想试一试,先试一试,再试一试。他能不能变通一点,转而跟着她?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对他下毒手了。
彬彬有礼地,低眉抬眸之间,桃花一般的美眸灿然幽幽,古千衣斯斯然拱手问道:“尊贵的皇后娘娘,您所说的病重嬷嬷呢?”
明知这只是一个借口,古千衣还是问了一下。
这个皇后娘娘就是一直在步步算计小七,让小七九死一生,睡不安寝的人。
她居然敢请他古千衣到她的寝宫里来,还挥手就将她的近身嬷嬷,侍卫,宫女……等等,都挥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太监。
这个太监他认得,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当红的太监范锡文。
他们是不是以为他很好说话?就不怕他古千衣一个血气方刚的冲动,就为自己的知已凤七爷毒死了她么?如果不是凤七爷保她,她早就死一千次了!然而,这个女人似乎还在执迷不悟,死不悔改啊!
千万别逼他出手杀人!毕竟,太子凤元尊不象她啊!
不过,他也还没那么傻,用他十六岁花季少年的宝贵生命搏她一个残花败柳,不合算啊!
宫装华丽丽的皇后娘娘将一件外衣当着古千衣的面,就轻轻地解了下来。
解掉了外衣的皇后娘娘里面穿着的是一件白绸缎子的里衣。
妆容精致,曾经国色天香的她还自以为风华绝代地微笑道:“古大夫稍安忽燥,本宫不是已经让人去带她来了么?你先喝茶!”
范锡文给古千衣斟茶。
古千衣心知肚明地回道:“谢娘娘!不用了!”
皇后娘娘突然轻轻一个摆手,让范锡文也出去。
范锡文突然收到皇后娘娘的手势,不由得一个愕然,好一会儿,才有点不甘心地放下茶壶,躬身退了出去。
顿时,寝宫内就只剩下古千衣一人对着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摆了一个诱惑的媚态,懒懒地倚靠着凤榻,媚眼如丝道:“古大夫,你给本宫过来把把脉,本宫近来凤体微恙,不知有没有身染怪病?”
她说着,将一只珠圆玉润,十指戴着黄金甲的皓腕轻轻地摆在桌面上。那姿态,丰腴美艳,艳若牡丹!若是让一个中年男人来看到,必然感觉性感迷人,至少会是十分地诱惑!只可惜,她面前的人是古千衣,古千衣只有十六岁,还是一个雏鸟,又怎么会被一个中年女人所迷惑?
“好!”但见古千衣并未多看她一眼,只是从衣衫里取出一团红线,红线拉长,他衣袖轻轻一扬,那红线就向皇后娘娘的手腕隔空卷去,眨眼间缠绕在皇后娘娘的手腕上。
原本笑靥如花的李皇后心下立时就打了一下突,面色猝然变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古千衣的内力居然强到这种地步了!
她本意是要让古千衣靠近她,施展一下她的绝世媚术!
离那么远,她还怎么施展了?
她身上常年就散发着一种几不可闻的香味,凡男子靠近她,闻到她身上的熏香,必会为她所迷惑。
古千衣把了一会儿脉后,煞有介事地问道:“娘娘是不是最近心口常常作闷?”
李皇后最近常常被气得心口作闷倒是真的,遂回答道:“嗯。”
古千衣又正儿八经地问道:“娘娘是不是常常怒火中烧,又强自压下,肝火郁积于心?”
李皇后一听,原本想答“是”,却脑筋突转,想到回答了是,那岂不承认自己常常怒火中烧了?这跟她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慈眉善目相符合吗?
这怒火中烧不是被人气到的意思吗?要答不是,那不就否认了他古大夫的医术了?
她忽地觉得,这少年好不狡猾!他是有意的?简直就跟凤小七一样,都是有本事让她堵心堵肺的,瞬间能让人发疯的人。
看来,想笼络他简直就比登天还难!凤小七就有那个本事,凡是跟过他的人,都对他死心塌地。
但是,这粉面桃花一样的少年,又实在是令她一见就有些思春!
最近,那范锡文都给她一些看不上眼的货色。她如今四十开外,正是如虎之年,皇上早就不来她的凤仪宫了。
想了一会,李皇后才回道:“古大夫觉得本宫凤体有恙?本宫确是常常心口作闷!”她说着,酥手抚胸,将衣裳前襟微微拉开,露出春色几许。这李皇后这些年来被两个贴身的太监说些甜言蜜语也哄惯了,还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呢。
可是,古千衣却却始终视若无睹,恭敬有加,又带着一丝嘲味道:“也……不是有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只是,娘娘常常将喜怒哀乐的情绪都深深地隐藏于心,从不表露于外,那七情六欲自然就得不到宣泄了。这……就让娘娘体内有气塞之象。这种情况一直下去,容易衰老,甚至减少寿命。”
李皇后一听,面色变了又变。这少年绝对是有意的!想气她?既然话不投机,就别怪她心狠手辣,辣手摧花!
她抽回了手,双手轻轻地拍了三下,笑道:“看来,古大夫不适合给本宫诊病,还是给本宫的嬷嬷诊病吧!”
古千衣也笑道:“娘娘说得是!古千衣一向不喜皇宫,更喜四海为医,游山玩水。”
古千衣话音刚落,随着皇后娘娘那三声轻拍,门外便有两个人将一个老嬷嬷扶了进来,旁边跟着范锡文。
这老嬷嬷一双眼睛充满了惊恐之色,显然被人点了穴道,口不能言。
当她被扶到古千衣的面前时,范锡文捏着她的下巴,“啪!”的一声,将一粒药丸喂入她的口中,然后又在她的身上戳了两下。
这个婆子立即就萎靡于地,“啊!”了一声,猝然之间,就倒地身亡了!
范锡文立即转向皇后娘娘,拱手道:“回禀皇后娘娘,古大夫给李嬷嬷吃了有毒的药丸,将李嬷嬷治死了,这该当何罪?”
皇手娘娘道:“蓄意治死人,杀人偿命!但是……念在他是凤七爷的知已好友,本宫也不忍心杀他。就将他拉下去,跺了一双手后,交还给凤七爷吧。”
“是!”
就在范锡文的魔爪就要向古千衣抓来时,古千衣打斜里飘了出去,“咻”地退后了几步。
他一边躲开了范锡文,一边说道:“皇后娘娘,本公子刚才为您把脉时,发现您的左手皓腕上有一圈黑色。皇后娘娘似乎染上了一种怪病!这种怪病只怕无药可医,只能将手剁下来了。不然,那黑色会扩散,扩散至全身时,手腕会开始慢慢地出现腐烂的现象……”
“你竟敢!慢……停!”咬牙切齿地,李皇后徒地浑身僵硬了一会儿。
因为,她果然瞧见刚才被古千衣用红线缠绕过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黑色。
他那根红线上竟然有毒?在皇宫之中胆敢公然给她他皇后下毒的,古千衣是第一人。
范锡文停下,古千衣自然也停下了。
冷冷地,古千衣对皇后娘娘风凉地说道:“皇后娘娘,原来你早就知道自己的手要被剁了,所以不喜欢别人手脚齐全是吧?”
这世上,敢说要剁掉他古千衣双手的人也只有这个老妖婆了!
他虽然年纪轻轻,却已医人无数,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希望他手脚齐全呢。
皇后娘娘再也挂不住虚伪的笑脸,终于翻了脸道:“拿解药来,本宫饶你不死!你认为给本宫下了毒,你还能活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