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欢宁的死,世兰一直怀疑是王太傅所为,毕竟前脚才被他警告‘好自为之’,后脚欢宁就被人蓄意杀害,单看表面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姓王的是想拿欢宁的死警告世兰。
但世兰想不通,就因为自己跟李重走得近,王太傅便下如此毒手,实在是有点牵强。
不论真相与否,王太傅的嫌疑最大,这点毋庸置疑。
世兰将想法跟王太傅事前找她谈话的事全权告知李重,李重依旧是神情冷淡,一如既往每天擦着欢宁的牌位,给她烧纸,一点儿也看不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由于三皇子毒害一案的发生,王太傅被皇上任命从旁协助,所以无所不能的太傅大人也分身乏术了,上课一事唯有耽搁下来。
虽然不用再上课,但世兰还是会每天准时进宫,看着李重,谁知道那棺材脸什么时候发起疯来自尽了,她怎么跟九泉之下的欢宁交代?
俗话说的好,防患于未然,即便李重没有轻生的念头,他现在也急需有人常伴身侧。
身为世兰的母亲,王妃虽对世兰的一切了如指掌却没有过多的干涉,直到三皇子的风波逐渐平息的一天夜晚。
就在她将要就寝时,突然发现王府里来了不速之客。
很可惜,她没有及时追上来人,也没有见到对方的样子,但忡忡之心开始担忧起来。
“该来的,始终要来!”
第二天,世兰准时从王府出发,准备进宫,刚出府门就被匆匆赶来的秋菊拦下。
“小王爷~小王爷~”
世兰见她上气不接下气,直接以为是王妃出了什么事。
“我娘怎么了?”世兰紧张道。
秋菊摇摇头,连连喘上两口道,“王妃命奴婢前来告诉小王爷,说您今日得留在府中。”
“知道为何吗?”世兰了解王妃,她不会说风就是雨,一定事出有因。
但秋菊只言道,“奴婢不知。”
世兰转头望了眼皇宫的方向,只能对李重暗自抱歉,心想着就一天不去应该不会有问题,明天跟李重解释一下就行了。
想完后,她又自嘲的笑了笑,连日来她也仅仅是待在李重的身边,根本没有做什么,或许今天不去,人家根本就不会在意。
这样想着,她倒释然了,跟着秋菊事不宜迟地进门去寻王妃。
见到王妃时,她仅仅是让世兰趁此空挡在府中安心修炼仙术。
世兰本想反驳事有轻重缓急,认为朋友刚死,比起可练可不练的仙术,陪伴朋友更重要些,但她看出王妃似有心事,于是答应留下来。
可过了没多久,府里来人了。
世兰没想到的是,竟是李重托人前来让她速速进宫。
“启禀睿亲王,九殿下他……病危!”
◇
退朝后。
文武百官相继离开了朝殿。
红墙金瓦间,身着各色朝服的官员三两成群走在出宫的路上。
当朝丞相梁国栋是一位有城府、攻心计,更有极大野心的人。
不日前,他暗暗扶持的三皇子遭人投毒暗杀,虽然此事已经惊动皇上,皇上也下旨彻查,但人已死,就算查到也没什么用了。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查出凶手是谁,于他而言,耽误之急要尽快从其余的皇子中找到下一个傀儡。
“这人选嘛,下官觉得五皇子李御不错,除了书对外界一切都不敢兴趣,纯粹一个书呆子,”该官一拱手,“实乃不二人选呐大人。”他毕恭毕敬,抱着一脸奸猾地笑道。
他是梁国栋身边第一心腹杜纯,跟了梁国栋至少有三十年,所以颇得梁国栋信赖。
现下,他们二人走在一起正是在商量扶持下一个皇子的人选。
他方才的提议,梁国栋早就想过了,而且是不谋而合。
梁国栋眯了眯老眼,垂目颔首,表示接下来的事就跟以前一样全部交给他来办。
杜纯授意得点了下头,心照不宣。
“对了,前段时间欢宁公主溺死荷塘一事,下官已经查清楚。”杜纯说得很小心翼翼,生怕隔墙有耳。
梁国栋闻言,老眉一挑,“哦?说来听听。”
对于宫里这些事情,他们向来谨慎,就怕一个弄不好着了别人的道,或是阴沟里翻船就得不偿失了,所有的事情只要是关于皇族,他们都不会放过。
杜纯阴笑了一下,“是王严冲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小子搞的鬼,听说,睿亲王私底下跟九殿下李重来往甚密,向来自诩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王严冲一下就急了,跑去跟睿亲王摊牌让他断绝跟九殿下往来,可是听说他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反倒被睿亲王凶了一顿,说他以下犯上,目无尊卑。”
梁国栋听完瞬间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就像是自己亲口骂了王严冲一般,大快人心。
“这下还看王严冲有什么老脸在宫里待下去,竟被一个小辈骂得狗血淋头,畅快,畅快啊!”梁国栋笑得肆无忌惮,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大人所言极是,但下官有一事不明。”
梁国栋稍敛笑意,心情大好,“说。”
“下官觉得吧,以九殿下的情况绝不会动摇到太子的地位,姓王的何故如此大题小做?”
还以为是什么事,梁国栋一听笑了,“呵,我还不了解他?姓王的做事向来谨小慎微,李重虽不得宠,但好歹也是位皇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即便如今这般不入流,他朝也有成为劲敌的可能,加之他在睿亲王那儿失了面子,自然要杀鸡敬狗立威信,搓了睿亲王的锐气。”
杜纯茅塞顿开‘哦’了很长一声,连连点头,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大人高见。”
梁国栋只笑不语,高抬下巴,一副当之无愧的样子,跟杜纯一前一后行过一个转角。
岂料,刚过转角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但所撞力道不是很重,所以双方都未难看得倒在地上,只是那人手里捧了一钵子灰,由于相撞,洒了梁国栋一身。
精致斑斓的朝服绣面瞬间被灰粉嵌入,大块大块的灰色从胸口蔓延至下摆,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杜纯见状立即上前冲那人呵斥道,“哪儿来的狗奴才,走路不长眼吗?当朝梁相你也敢撞,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侧头,态度一百八地转变,“大人,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