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呐,就是这样。
你越隐藏,越容易激发人心底最原始的好奇心。
被安德警告后,世兰非但没有无视九皇子,反而更加关注他了。
自从来这里上课,九皇子每天都会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起初世兰只是认为他不合群,或是嫌吵。
现在看来,他是被别人排挤惯了,所以才一个人坐在那里,他也别无选择。
世兰一开始还看他挺不顺眼的,现在只剩下同情了。
这天下课,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世兰跟其他人话别后,准备出宫回王府。
在出宫的必经路上,意外看到了九皇子。
每回他都是留到最后才离开,今天却走得比她还早,真是稀奇,难道是有事急着回宫?
世兰心血来潮觉着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准备上前跟九皇子李重说说话。
忽然,一帮奴才嘻嘻哈哈地从转角出来,看着他们手里的银子和骰子,世兰一下就联想到了赌博。
带头说话的那名内侍显然是这次赌博的大赢家,身后几位脸耷拉着,显然输了不少。
那个笑得最开心的内侍由于太高兴一时没察觉转角有人过来,活生生被撞到了地上,屁股一个被摔成几瓣,疼得整个人仰在地上阴阳难辨地嗷嗷直叫,“哎哟哟哟~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疼死老子咧~”
身边有人立即发现他撞的不是别人正是九皇子,面色一沉,冲摔倒的内侍赶紧提醒道,“是九殿下!”
摔倒的内侍闻言一下就不疼了似的,从地上歪歪扭扭地站起来,挣开其他人的搀扶,上下打量着李重,竟嘴角一歪,毫无惧意跟歉意,冷笑道,“哼哼,原来是九殿下啊,您没撞疼吧,请别介意刚才奴才一时的口不择言。”
内侍话没说完,李重就要走。
内侍立即伸手一拦,继续道,“您要是想怪罪奴才,奴才这就给自个儿扇上两耳刮子让您解解气。您看好了,嘿~嘿~”内侍极为做作地朝脸上轻轻拍打两下,语气十分欠揍,惹得周围其他内侍一阵哄笑。
世兰见到这一幕时,李重是背对着她的,所以她也不知道李重此刻是什么表情。
“大胆!”
世兰终究是没忍住,上来就扇了那名内侍。
该内侍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还给了他那么大一耳光,刚想瞧瞧是谁那么不长眼,却听到身边人齐刷刷地跪下去。
“参见睿亲王。”
那名内侍闻言面色一下变得铁青,与之前在李重面前的态度天壤之别,他也跟着跪在了地上,语气似敬似怕,“王爷息怒,不知奴才做错了何事惹王爷大发雷霆?”
世兰听到他的话简直想笑,“何事?你以下犯上欺辱皇子!简直罪该万死!”
世兰来到李重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有为他撑腰之意,本想着他应该会感谢自己,谁知他竟理都不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喂~”世兰一连喊了几声却是没用,李重越走越远。
跪在地上的内侍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小心翼翼地抬头,留意到世兰正气得原地跺脚,他更是高兴,不由地抓住机会来到世兰身边,开口道,“王爷应该不知道九殿下的身世吧。”
这个很好猜,论宫里还有人会替李重出头,只有毫不知情的人。
恰巧世兰并非宫里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世兰侧头看了眼这个贼眉鼠眼的内侍,心里有些厌恶,尤其见到他一个被阉之人竟然如此嚣张欺负皇子她就不想跟他啰嗦。
但听到他的话,世兰认为说不定可以打听到李重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说来听听。”世兰负手而立,摆出王爷的架子。
该名内侍顿了顿,似有难言之隐。
世兰一看机会很可能就这么没了,忙喝道,“快点说!说得好,本王可以考虑既往不咎。”
内侍溜了圈眼珠,他也不傻,当事人都已经走了,即便世兰拉他去找总管大人也是苦无证据,治不了罪,但世兰的身份不是他能得罪的,只要世兰想办他,总管大人就有一千种办法把他办了。
想到那些牢房刑具,内侍就忍不住吞口水。
咕嘟~咽口水的声音。
内侍前思后想,也罢,就告诉他吧,反正都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了。
左顾右盼,将世兰请到了一边,咬耳道来。
“……什么!九殿下的生母不是人?”
世兰惊得脱口而出,让内侍好一阵担心被别人听了去。
“王爷小声点,这是禁事,皇上曾下口谕严禁议论此事,万一被发现就咔擦!”内侍单手往脖下一横,眼珠子瞪得老大,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像开玩笑的样子。
出宫,回到王府。
世兰曾有好几次都想向王妃打听李重生母的传闻是否属实,但她都忍住了。
万一被王妃知道她在宫里多管闲事,肯定会大发雷霆,于是她打消了这个想法。
翌日。
世兰又去找了那名内侍,她想知道更多详细的事情。
当那名内侍得知睿亲王又来找他,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能让内侍尽心竭力地把所知道的都讲出来,世兰还带了一大锭金元宝做为‘贿赂’,但内侍说什么都不敢拿。
“本王让你拿你就拿,说书的还有打赏,你替本王解除心里那么大个的困惑,这是你该得的。”
内侍一咬牙,将金元宝塞进袖子里,“死就死吧。”他高喊一句,依旧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周围,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才将李重生母的事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其实那件事也是内侍从宫里的老人那儿听来的。
十几年前。
皇上正值壮年,各地频频选秀充盈后宫,九皇子的生母却非中土人士。
那一年的国宴之日,一个偏远小国进献了一位美女给皇上。
皇上对美女一见倾心,当晚便临幸了美女。
不久后,美女怀上了龙嗣,母凭子贵,皇上龙心大悦,当堂下旨册封美女为妃。
但在妃子临盆之夜,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给妃子接生的产婆吓得从宫殿里逃了出来,后来其他亲眼目睹了那件怪事的奴婢们也都纷纷尖叫逃跑。
内侍说到此处,感觉到脊椎骨都凉凉的,不由停下,抱臂来回搓了搓。
世兰听到关键时刻,见内侍突然不说了,急得催促道,“他们看到什么了?那名妃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