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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命最绮丽的瞬间,皆因你而起(1)

我们经常站在繁华的街口,看路人熙熙攘攘地走过

千万人擦肩,千万人驻足

然后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稀疏的影子

谁见了谁

谁又成了对方生命中最绮丽的片段

着月色入梦

顾晓蕊

那一年,她刚满十七岁,长发素裙,亮眸若水,正是喜欢做梦的年龄。

她沿着校园散步,墙畔的蔷薇花开得正好。这时,他出现在她的视野,他边走边翻看手里的书,不曾想被脚下的台阶绊倒。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她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他抬头看她,眉毛微微一蹙,拍掉身上的灰尘,捡起书本转身离去。他的神情沉稳静默,瞬间击中了她的心,她的脸颊烧起两朵红云,暗恋在心底兀自开花。

自从与他邂逅,她便深深地陷了进去,她寻找种种理由接近他,想尽办法探听他的消息。他是高她一届的学长,家境极其贫寒,可是他酷爱读书,成绩出类拔萃。她每天都盼望见到他,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上课时不自觉地乱画,纸上涂满了他的名字。她开始喜欢照镜子,留意服饰的搭配,只为了赢得他的惊鸿一瞥。

她的学习一落千丈,老师把她喊到教室外谈心,她是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听着听着眼泪就落了下来。老师愣了一下,说,你站在这里好好想想,等会自己回教室吧。她像木偶般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里一片空白。这时,他恰好从侧面的教室出来,看到满脸泪痕的她,写了一张纸条递过来:书,是装在口袋里的花园。一语惊醒梦中人,她的眼泪再次砸到地面。

她决定发奋读书,她要从毛毛虫变成蝴蝶,飞进他蹚的心灵花园。她把自己的心收了回来,全部投入到学习里,早上五点起床背英语单词,晚自习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幸福在前方向她招手,她咬紧牙关一路奔跑。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年高考她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好成绩,只不过,她和他没能进入同一所大学。

大学期间,她拒绝了异性炽热的目光,她的心中只有他,他每晚蹚着月色走进她的梦乡。思念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决定做一件大胆的事——给他写封信。信撕了又撕,改了又改,终于寄了出去。一个月后,他回信了,他向她介绍了他的校园,并推荐了几本好书。他们开始鸿雁传书,聊的尽是些淡淡的话题,可是每一封信,她都爱不释手地读上许多遍。

大学毕业后,她决定要去找他。按照信上的地址,她来到了他居住的小城。他的脸上写满了诧异与欢喜,热情地握住她的手,说,欢迎小妹。她是他的小妹?那一刻,她愣住了。至此,她才知道,大学四年他一直在做勤工俭学,学习之余打了两份零工。他的父母体弱多病,他挣来的钱除了读书,全部寄往家里。年前,家里还给他订了门亲事,他很快就要结婚了。

他说,他的生活很沉重,不敢有太多奢侈的想法。这是一种理智的拒绝吗?她不知道,她了解他的实在太少。可是此刻,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感谢他,成全他,祝福他。

那些青春的爱与痛,她必须独自面对,那是一个人的热烈,一个人的盛情,一个人才懂得的幸福啊。从小城回来后,她把自己灌得烂醉,一遍又一地唱:红蔷薇呀红蔷薇,夜来园中开几蕊,犹在枝头照在水,吩咐东风莫乱吹……

在他面前,她结结实实地跌了一跤,可是有什么关系呢,这些年来,她就是在跌跌撞撞中,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一个人的爱情,纯净而唯美,是永远的初相见。真的,也挺好。

年秋天,你是否和我一样静静等待

雷碧玉

我很喜欢校园里的长廊,那里离宿舍区很远。初秋,那里有梧桐的落叶。寂静的午后,搬一张椅子坐在那里看喜欢的小说。微风吹来,黄色的叶子从我的浅色碎花长裙下飘过,偶尔抬头望望远方的天,秋高气爽,无垠的湛蓝,心一下便空明了起来。

他总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轻轻的足音从长廊的那头传来。缓缓的步调,瘦瘦长长的影子,还有一双亮得刺人的眼睛。他不认识我,每次他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缓缓走到拐弯处,在石围栏上坐下来,有时拿出长笛吹,有时坐着看天。

那时的我很单纯,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背影,总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男生,有一种独立红尘的落寞。

我喜欢幻想,有时幻想前世也许和他有缘相遇。或者就是像那个虹桥的故事,惊鸿一瞥后再也忘不了他,然后为他悒郁而终。想完,我总是对自己笑笑,笑自己傻傻的感觉。

时间缓缓流过,大学的生活不像高中,多了很多是是非非,烦人的生活、学业的压力和感情的纠葛。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到长廊,因为那里毕竟离宿舍区很远,而且很多时候都是一群伙伴来去,即便去了也不再有以往的心情。

偶尔我也会想起那时的长廊,想起那个眼睛亮得有些刺人的男孩。不过他好像在校园里失踪了,偌大的校园再也没有见过他。我感情世界中的男孩子来了又去,告别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理由,我厌倦了。花了三年的时间,考了能考的证书,得了该得的荣誉,我对自己说最后一年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因为毕业后再也不会这么悠闲了。

于是我开始抱着小说回到长廊,累了看看天高云远的那片湛蓝。

他没有来过,偶尔午休的时候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我忍不住抬起头张望,却不是他。我觉得自己很傻,说不定他早就毕业了,说不定他现在不再喜欢一个人独处,说不定……我不再让自己抬头张望,哪怕轻轻的足音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南风吹起,凤凰花开,四年大学生活就要画上句号。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忙完了毕业论文,工作也定了下来。但又是很久没有去长廊了,我闷闷地想,应该收拾收拾心情,和我喜爱的长廊道个别吧。

于是一个午后,我没有带书,去了长廊。

长廊外的墙上贴着“广告学毕业设计展”的宣传,我想起,舍友好像说今年广告专业有个毕业设计得了什么奖,进去看看吧!

长廊里没有什么人,音乐很轻。今年广告专业的同学都很棒,做出的设计很有新意,还有人用干裂的土和晒干的仙人掌做保护水源的公益广告。听着悠扬的钢琴,我开始觉得这样和长廊道别似乎也不错。

走到长廊的深处,突然有幅画吸引了我的目光,熟识的感觉,一下从心底涌起。画上是初秋的长廊,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女孩的背影,正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几片黄色的桐叶,轻轻飘过她的裙裾。画的下脚写着:缘分的天空,我们擦肩而过……那年的秋天,你是否也和我一样,静静地把爱情等待……

我在画前站了很久,泪水毫无知觉地从眼眶滑落,纷乱的思绪怎么也平息不了。我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把泪擦干,转身走了出去。

毕竟,长廊之外,还有全新的世界。

我情愿为你望穿秋水,化羽成风

雷碧玉

不知何时,轻舞的雨点悄悄地亲吻着寂寞的窗棂。怅坐一隅的我,抬头远望,灰色的天空一片迷蒙与氤氲。

起身推窗,一阵凉风掠过,吹起了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惆怅。与你相识相恋的那些浪漫而充满诗意的日子,也随着这纷飞的雨丝,渐渐地漫过心头……

那也是一个细雨蒙蒙的日子,平日喧嚣的小巷因为雨天的到来而显得格外清冷,全无往日孩童的追逐嬉戏声和商贩扯破嗓子的吆喝声。

灰蒙蒙的天空下,我独自孤独地走在这幽深的小巷中,任由那斜斜的雨丝从伞面下轻抚我的脸颊,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与静谧,思绪也随着雨丝一同飘飞……

冷不防,撞上你,蓝色的小伞飘落在地,溅起朵朵跳跃的水花。与你眼眸相对的那一刻,我紧张慌乱,手足无措,而你的眼里却闪烁着略略惊喜的光芒。

你说,当时长发飘飘的我,清纯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听罢,浅浅一笑,心隅间却盈出未曾有过的欢喜。至今我也没有告诉你,你身披风衣,穿过雨雾,踏着积水,潇洒而来的身影,却是我今生见到的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而你我擦肩而过,双眸相视的那一瞬,就注定了你就是我这三生三世要等待的人。因为这份雨缘,让我们走进了彼此的生命里,无怨无悔地分担着彼此的悲与喜。

雨中的情缘注定了我今生的“恋雨”情结,每逢雨天,我总喜欢与你相拥,同执一柄伞,在小雨中淡然悠闲地漫步,感受着那一番难得的惬意与柔情。每每聆听那雨滴轻敲树叶发出的欢快舞蹈声,心底里就会泛起一丝美妙的感觉,我用心祈祷这一刻的宁静能够永恒定格。

爱一个人的感觉真美。每一次与你相偎,凝望你深情的双眼,感受你温柔的笑靥,体味着心与心的交融,我心灵的天空是一片恬淡安宁。我只愿将你永恒的笑靥,永远珍藏在彼此的双眸里。

记得有这么一句话:不是寂寞才想你,而是想你才寂寞。此刻,我在这个城市里静静地想你。想你的每一抹微笑,每一个拥抱,每一次呢喃……每一次想你,心里就有了一种柔柔的疼,远在他乡的你可否感知?挂在你窗前的风铃,每一次的摇动,便是我发自心底对你爱的呼唤:想你,等你,我情愿为你望穿秋水,化羽成风!

“爱,等我回来!”我一直用心在守望这份承诺。

雨依旧淅沥地下着。我走出家门,撑起蓝色的小伞,清然淡然地走进那长长的雨巷里,美丽的水花依然在身边欢快地跳跃着……

静夜温软,一如花颜

凉月满天

急用钱。银行不放贷,需要去借款。走三家不如并一家,直接给一个朋友打电话。

和这个朋友认识三年,只见过一面。我跑到千里之外去找她,她把一切都放下,一气陪了我十天,看西湖,看拙政园,吃东坡肉,吃鱼,吃虾,吃蟹,坐船,下着雨听昆曲,看周庄河桥两边蜿蜒的红灯笼,还有一个浅醉微醺的老男人,萍水相逢,在丝丝细雨里唱歌给我们听。

这次我要借十几万,她二话不说就把钱打过来了。

我说我给你写张借条吧,她说不用不用,那多不好意思的!接着又说了一句话:

“你的信誉就值一千万。”

遍身微汗。这话真令我……惭愧不安。

刚和一个朋友渐行渐远。

世路如棋,黑白不知,当初他接近我,观察我,我知道他在接近我,观察我。他研究我,我也知道他在研究我。如今他得出了研究我的结果,我也知道他得出了研究我的结果。他得出的结果是什么,他清楚,我也明白:想着我是一个天使的,结果我没有那么白;想着我是一只凤凰,我却是一只乌涂涂的麻雀。想着我穿着红舞鞋跳舞,我却弯着腰在田里拾麦。想着我非醴泉不饮,非练实不食,我却吃的人间饭,喝的人间水,认同人间的一切规则——我不是飞天,没有在画里飞的清高和寂寞,这个认知让他退却。

他走了。

我让他走。不作辩解。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被”字打头的那一个。被疼爱,被护持,被惦记,被关心,被支援,被信任,被帮助。有时候也会被辜负、被伤害、被遗忘、被轻蔑、被孤立、被厌恶。

日子久了,不等人厌我,通常我就会远离了。不等人负我,通常我就遁走了。不等人轻我蔑我,通常我有多远躲多远,直到你的视线里再也看不见我。至于被遗忘,被孤立,被厌恶,不要紧,我早当自己是秋野荒凉的柴禾垛,寂寞里开花也是好的。

而当面对疼爱、护持、惦记、关心、支援、信任、帮助的时候,又总是害怕多过欣喜。小时候,农村尘土连天的庙会上,会有马戏团荡秋千,高空里几根秋千吊索,几个人一荡一荡,你来我往,一个人凌空飞起,我看着他,手心出汗,心里说: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要摔死了……结果未及想完,这个人伸出去的手已被另一个人稳稳接住。可是,万一接不住呢?万一跳的人走了神,或者接的人分了心呢?万一两个人有仇呢?……

这个认知让我害怕,与其如此,何如抱臂敛手蹲在地面,强似飞在半悬空里无手可执,无臂可捉。耳边风声呼啸,下边,就是渺不可知的悬崖啊。

可是世路蜿蜒几十年,不论是曾经自己摔下来,还是被人推下来,哪一次没有人半路伸出胳膊,扶住我,接住我呢?如今我的家,我的房,我翼护的一切,我的所有所得,哪一桩哪一件又是我一力所得?

一个黑小孩乘船失足落水,拼命挣扎,船上人发现,返回救他。船长问他为什么能坚持这么久,他说我知道你会来救我,你一定,一定会来救我。船长白发苍苍,跪在这个黑小孩面前,说谢谢你,是你救了我,我为到底要不要回来救你时的犹豫感到耻辱。

我也感到耻辱。我为自己对人类的善意的不信任感到耻辱。长久以来,心如瓦罐,颜色晦暗。朋友的信任像柔软的稻草,把斑斑土锈擦掉,渐渐的,让它显出美好的,青玉的颜色。时日长久,我都忘了,自己的心,原来,是一只青玉的罐啊。

从今以后,想欺瞒的时候,不敢欺瞒;想使诈的时候,不敢使诈;想阴暗的时候,不敢阴暗;想毁约的时候,信守约定;想自暴自弃的时候,不敢轻易举步,怕一举步就是深渊。因为不光天在看,还有人在看。我不管别人看不看,还有我的朋友在看。所以对待生命,不敢漫不经心——朋友的信任让我对自己格外尊敬。黑格尔说:“人应当尊敬自己,并应自视能配得上最高尚的东西。”我尊敬了自己,只为能够配得上更高尚的东西。

所以,哪里是我的信誉值一千万,是朋友的信任值一千万。

昨夜,夜色已深,这个朋友打来电话却不说话,那边传来鼓掌声,笑声,歌声。是蔡琴的专场演唱会,她特地从千里之外让我听。

静夜温软,一如花颜。一颗心又痛又痒,宛如嫩芽初生,叶头红紫,跳荡着日光。

晨光,带我去看晚霞

雷碧玉

无需约定,无需等待,仿佛就有那么一种默契,在相同的时间里,时间老人再次用手中的笔,将那缕缕金光涂抹在古朴风雅的窗棂上,使寂寞的小屋顿时有了一丝灵动,让寂寥的我心里有了阵阵暖意。

晨光,此刻,你是否和我一样,也在静静地观赏这醉人的晚霞么?是否在期盼着与我共浴这夕阳的美丽?是否这柔情似水的夕阳美景能够唤起曾经的那份甜蜜……

记得,在与你相识的那天,我遭遇了令我难堪却铭刻一生的一幕。那是在大学校园的田径场上,为了备战校运会,我正努力训练我的拿手项目——跳远。可就在助跑跳远时,左脚上的鞋带突然松了,偏偏右脚就那么碰巧地踩在了长长的鞋带上,失去重心的我重重地摔在沙坑里,身体顿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当时,只觉得时光仿佛就此凝固,全世界的目光似乎都在注视着我,我红着脸,顾不了龇牙咧嘴的疼,挣扎着想尽快逃离这尴尬的境地。无奈,那份疼痛让我无法轻松地站立起来。

看到这一幕,正在打篮球的你飞快地跑过来,轻缓地脱下我的鞋子,细心地倒出鞋里的细沙,一只手轻柔地托住我的脚踝,正好将我的脚包裹在你的掌心里。此刻,我听见了自己心房那慌乱而沉重的敲击声。而你的手,我的脚,却有了看似漫不经心、却能铭记于心的第一次温柔的接触……

就这样,我们相识了。

我们的情缘是摔出来的,你说,浅浅地笑着。

听罢,我只是凝视你,无语,眼里不时有一种坏坏的笑。

知道吗,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便觉你我之间仿佛是前世注定的缘分。

你说,在你出生时,正巧那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柔柔地照在产房的窗台上,于是便有了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晨光。

我惊讶。纳闷。开心。怎么那么巧呵,你是朝阳,而我恰恰是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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