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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的秘密是一座花园(3)

落日把我们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是不是还有故事没来得及发生,有没有遗憾,我不知道。

只是那天,他终究没有教我叠纸飞机。

5

这是在接通梁萧的电话之前我们最后说的话,而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他的陪伴。我以为我可以坚强,可当我听到那一声“宝儿”时,却忍不住哭出了声。在我渐渐地停止了抽噎后,他说,宝儿,你要记得,你高一那年的圣诞节,我们在天桥上一起吼的那首歌。

突然,我觉得被海风吹得冰冷的手指温暖了起来,阳光恢复了原有的色彩。原来,原来,梁萧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如果你说,非要给他一个定义、一个身份,那么,他是看守我心灵的守门人。也许,我一直深爱着他,只是也许。

此刻的我,独自面朝大海。往事一帧一帧回放在我眼前,我手里空空的,用力朝着天空模仿一个扔纸飞机的动作,我听到耳畔响起了那首我们一起吼过的歌:“天赐我一双翅膀,就应该展翅翱翔,满天乌云又能怎样,穿越过就是阳光。”

终将路过你,不带痕迹

-by:王君-

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相遇吗?

在中山路逛街时,被飞贼抢了包,我当时就吓傻了,只呆呆地愣在原地。周围没有人帮忙,人群的视线全部聚焦于我惊恐的面颊上,而你突然从人群中飞快地跑出来,朝着小偷跑走的方向,疯狂追逐,最后小偷无奈地在半路把包丢了下来。

逆着人流,你气喘吁吁,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我还惊魂未定地像个小孩子般立在原地。你把包交给我,提醒我以后要小心,那一瞬间我只记住了你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然后像个复读机似的低头言谢,你微微一笑便又融入了人海。

这是我们第一次遇见。

作为大一新生,仿佛走到哪里都有莫名的新鲜感。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你是学生会主席时,我看着宣传单上你的照片笑得忘形,照片上的你一副书呆子模样。后来,参加学生会全体例会时,我总是像个怯弱的小刺猬躲在小小的角落里,不想被你发现,于是,一百多人的大房间里,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你的视线有过交汇。

第二次遇见,终于觉得这个世界好小好小。

如果说之前的交集只是这个世界上像“北冰洋的海豹与南极洲的企鹅相遇”一般微茫渺小的存在,那么关于你的记忆真正开始占据我的全部生活则是像“蝴蝶效应”一样,虽然源头那么微小轻薄,结果却如同炽火般燎原燃烧。

在学生会贴海报时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当时你在旁边忙碌地写着工作安排,我就像陨石坠落般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你立刻跑了过来,我听见骨头有轻微的声响,剧烈疼痛中看见你紧张的脸却“噗”的一声笑了起来。你帮我对双腿做了简单的检查,尽管我强烈克制着,但哀号还是让你不放心,学校里没有医务室,你就背着我气喘吁吁地奔去医院。我在你的后背上像只受伤的小猫一样贴伏着,我能听见你的心跳,然后莫名其妙地,我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了起来。

在医生帮我做好检查、上药、包扎等一系列工作后,你才放松下来。后来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你说是你安排的工作让我受了伤,所以要对我负责任。

大概每个女生都会被这样温柔又坚韧的话语打动吧,我看着病房里背靠着窗站在阳光里的你,突然很想把这一刻永远地定格下来。这是第三次刻骨铭心的记忆。

当我发现喜欢上你的时候,我有些恐惧,害怕只是自作多情。我开始想要更进一步走进你的世界。你生日,我千辛万苦帮你淘到你最喜欢的足球明星的签名海报;你经常胃痛,于是我总随身带着止胃痛的药;你喜欢吃辣喜欢吃海鲜,于是我也开始强迫自己喜欢这些。

我觉得我变得和你越来越像,你的一言一行、你的习惯嗜好,哪怕你说话时爱挑眉的动作我都如同复制粘贴一般牢牢印刻在我的习惯里。

而当一切深入骨髓的时候,我却得知你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那天,我在图书馆里抱着小说哭了一整个下午。你与我之间的距离从一开始就很远,哪怕无数的机缘巧合拉近了彼此,这段距离也始终无法逾越。

后来,我学着让自己不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于是退出了学生会,逼迫自己改掉身上一切和你有关的习惯。可是,这段记忆,却终究遗忘不了。

或许,这段本身就处于不同时间维度的记忆只是一次被留恋被拉长的擦肩,而我终将路过你,然后看着你远去,就是最自然最美好的结局。

回忆中的幽蓝花田

-by:梁阳-

7月,夜,云朵舒展着自己的衣襟,星星不停地眨着眼睛。在如水的夜空下,野花总是半睡半醒地开着。

曾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喜欢上了一个男孩。爱情来时,总是措手不及。

我参加了一场冬训。在插花室,我看到了站在窗前的他。阳光照进窗格,也照在他的脸上,我看到,阳光不停地跳跃,像个顽皮的孩子。我走过去,彼此在阳光与微笑中正式认识,时间凝固在那一刻。

那天,冬训安排了夜课。走在小路上,我抬头仰望天空,幽蓝。我对身边的女生说:“你看,星星多么明亮。你相信吗?星星是天空中的精灵,它在指引着我们前行。或许,冥冥中早有了安排,两条直线不可避免地相交了。”回到宿舍,赫然发现他发给我的短信:“今晚的星星好看吗?”然后我们约好,有时间一起去看星星。随后的时光,是神奇的,彼此发着短信,见面却装作陌生人的样子。

冬训很快进入尾声,在临走前的一天晚上,大家计划着如何度过。子夜一点多的时候,手机振动起来。他说:“一起出去走走好吗?”

看外面的夜空,星星比细沙明亮。温暖在寒冷中突围。

我穿好羽绒服,微笑着走到门口等他。几分钟后,他出来了。那是个充满魔法的夜晚。我们在那个如同花园一样的世界里穿行,来来回回走了很多遍。我不记得路,他就一遍一遍给我讲,告诉我刚才走到这里时我们都说了什么,除了感动,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在一处上坡的甬道上,我们一起仰望漫天的繁星。他告诉我哪些是北斗七星,其余的又是什么星。那一刻,全世界的星星都为我们明亮起来。

那一夜,我们说了很多,有尘世间的世俗,也有尘世间的纯粹;有苍凉,也有感动。记忆中,他告诉我,如果会分开,那就不要在一起。

那些树,枝枝叶叶纠缠在一起的树,默默地听着,默默地。

冬训结束了,我们各自回归到自己的位置。然后我们有了布布,我们的宝宝熊。那是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姐姐、我,还有他,在西单的游戏厅里玩。在那个投币抓玩具的机器前,姐姐问我想要哪个。我指着小布布说,我喜欢它。可是姐姐怎么都抓不到它。而他走到我身边,让我等他一下。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只大布布,傻傻地递给我。

除了布布,他还给我一个诺言,一个悠长到一生一世的诺言。

在那个假期,我每天清晨打电话叫他起床,因为他要去摄影。他知道吗,那段美好的回忆中充盈着怎样的幸福?

接下来,开学了,我们都开始按部就班地上课。

只是每周五,他会逃课来看我。很久的车程,可他总说没关系。他说,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愿意为她而变得强大起来。

花瓣在风中飞舞,风,同样也会吹落诺言吗?我不知道。

联系忽然中断,手机总是没人接。到底怎么了呢?等待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莲花开了,又落了,等待依旧在继续。星期五又到了。我拎着买给他的东西,等他。10分钟,过去了;20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去了哪里呢?我耷拉着脑袋走在马路上,泪水滴落下来,啪嗒,啪嗒,打湿了蓝色的校服。

感觉过去了好久,终于终于,他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爷爷病了,他去陪他。他还说,再也不会有这么痛苦的等待了,再也再也不会了。

我开心地笑了。

最终,他选择了离开。在分开的那一天,我旷课了。同学们都到隔壁的教室听课,而我一个人,趴在课桌上,回忆着点点滴滴。回忆是种奇怪的东西。在一个个寂静的夜晚,总会不断地浮现。我想起,那次我生病时,他逃课在校门口等我,递给我一个柚子和几袋冲剂。我想起,他曾给我快递过果冻与糖果。我想起,他答应我的院子、秋千,还有草莓田。我想起,他曾问我,小袋鼠的口袋是装什么的?我想起,我曾回答,是装糖果的。他说,会把布布永远藏在怀里。他说,我们要一起去看星星。他知道,我为了他,种了很多草莓。他知道,他寄来的果冻与糖果我一直不舍得吃。他知道,我为了他,留了长头发;可是他不知道,那时的天气有多热。他知道,我为了他,要减到80斤;可是他不知道,我中午不吃饭,原本健康的胃现在时常不舒服。

是的,他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他不知道,我自己去看了莲花,不知道,我依旧记得这个承诺;他不知道,七夕节时我等了他一夜的电话;他不知道,他生日时我写了12条短信,解释彼此之间的误会;他不知道,我为他做了一本的摘抄;他不知道,直到分开的那个夏天,我依旧买黄色与蓝色的一对文具;他不知道,在那个被我称为“我们”的夏天里,我都准备了什么。

他不知道,那晚的星星,在我眼中,好像幽蓝的花田。它们开放在时间之外,生长在我的回忆之中。可是,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星星正在黯淡下去。只是回忆中,故事依旧在进行着。在一个寂静的夜晚,星星比细沙明亮。好像,幽蓝的花田。

原来,王子是要和公主在一起的

-by:张觅-

9月初开学,艳阳高照,陆小叶一个人提着两大袋笨重的行李,吃力地走进校园。许嘉诺就是在这时突然闯进了她的视线。

宿舍楼下有一个男生大声问她:“新生吗?”她望着他,不知所措地点头。他伸手便接过她的行李:“我帮你拿行李,我是你上一届的师兄。”她低头说:“谢谢。”

许嘉诺一口气爬上了6楼,还好心地帮她把床铺整理好,问她为什么一个人过来,她说爸妈要让她锻炼一下独立能力。许嘉诺眉毛扬起,笑得神采飞扬:“怪不得,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呢。”他看了下表,忽然大叫:“坏了!一会儿我还有个篮球赛。小师妹,我走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他随手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她。

小叶把那张纸仔细折好,放在抽屉的最里面,心里有微妙的感觉萦绕。就这样,她开始了憧憬了许久的大学生活。

一年一度的圣诞舞会上,陆小叶拘谨地坐在角落里。她是喜欢安静的女孩子,不习惯这种热闹的场所,之所以参加这次舞会,完全是因为他。他果然来了,很快成为舞会的中心。室友站在她身边感叹:“许嘉诺的魅力真是不可抵挡,看来他今天晚上一定会成功。”她不明所以,迷茫地望着室友。室友笑着说:“你不知道呀,他暗恋方诗旋很久了,这次圣诞晚会,是他准备向她告白而特意组织的。”

小叶的脸猛然发白,但没人发现。她也真是傻,像许嘉诺那种王子一样的男孩,当然会喜欢方诗旋那种旖旎如画的女孩:成绩优秀,家境优越,笑容温婉。

她陆小叶,不过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小丫头罢了,连爸妈来送她上学的路费都出不起,何谈其他?

正在这时,全场忽然安静下来,许嘉诺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微笑着朝人群中的一个女孩走过去,说:“诗旋,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小叶看见了那女孩。她真的很美丽,站在人群中,是那样优雅而有气质。女孩含羞地点了点头。许嘉诺狂喜地冲上前,抱着她旋转起来。大家都在鼓掌、欢呼。

小叶悄悄地离开舞会,走到林荫道上,让风吹过她灼热的脸。星星很亮,而她很孤独。她的泪,无声无息地落下。原来,王子是要和公主在一起的。

这天以后,小叶越发沉静起来。她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学习上,仿佛这样,便可以减轻内心的忧伤。大四快毕业的时候,她已经脱胎换骨,神情沉静,微笑间,有隐隐的书卷气流转。跟人说话的时候,习惯微笑着注视别人的眼睛,不再垂下头去。三年,足以使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

许嘉诺留在本校读研。他的目光,偶尔会停留在她身上:“嗨,小师妹,不错嘛,听说你又拿了一等奖学金。”她便淡淡地笑。如果没有许嘉诺,她得到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他能够多看她一眼,而当他目光飘来之时,她却又匆匆躲开。

毕业聚会,大家都喝了很多酒,一直沉默的小叶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许嘉诺的电话。

香樟树下,那个男孩有着极其英俊的侧脸。她慢慢地走近他,心里怦怦乱跳。他看见她,微笑了,目光是一簇清凉的月光。4年了,他已经长成俊朗成熟的男子,笑容里仍是阳光的味道,正如初见时那样。

她呆呆地望着他。他的目光明朗,笑容清浅。忽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她匆匆说道:“学长,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我要走了,你多保重!”她微笑着挥手和他告别,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海,才转过身来,独自在流光溢彩的街上前行。

她一直记得曾读过这样一句话:“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所有深情的人最后总能等到幸福……所以,我不会驻足不前,不会沉溺过往。”

是的,她要微笑着前行,总有一天,会听见幸福歌唱的声音。

无关流年,淡若花香

-by:陈小江-

羞涩的你,穿洁白的裙,站在盛夏的风中,粉色的纽扣外露。所有的心事如纸,脆而轻盈,淡若胭脂。

16岁的我,懵懂好奇,乍起一池春水。

自此眼神迷离,情感汹涌,瞬间便春暖花开。无心上课,纸上写满你的名字,每一笔都很用心。纯美的想象,清秀的字迹,似青春期的我们,单纯而美好。天空蔚蓝,风一吹便干干净净。

你文文静静,孤单且骄傲。老师念你的名字时,语气里期望满满,令人心生羡慕。你住城南,离学校很近,束起的马尾有好闻的味道。我住城西,与你同路然后背道而驰。

一前一后,多么美好的距离,只可惜3年来你都不曾回头。或许在你的世界里,我轻若微尘,在透明的空气中,各行其道,遥远得可以忽略。偶然的机会,你与同桌说笑,说城南巷子太深太黑,晚自习回家,会心生害怕。语气里的渴望,让人疼惜。多少次想大胆地说,放学我们一起。可羞涩到难以启齿,始终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一向胆大的我,配备手电筒,成为妈妈心中一个大大的问号。关怀的目光中,仿佛想起年少,心事蜿蜒,明白却装作糊涂。你的美丽打开了地痞的想象,黑夜里的光亮让你从容,你身后歌声高亢悠扬,地痞悻悻离去……但你始终没有回头,便不明我脸上的淤青、嘴角的血迹究竟为谁。

每个夜晚都安然无事,光亮、歌声一直陪伴着你。一千多个日夜,12把手电筒,几百首流行但走调的歌曲,是我对你最琐碎、最隐秘的喜欢,相近却遥不可及……

我曾偷剪过你的文章,做成精美的日记。我记得你生日,记得你不喜欢甜食,记得你爱穿洁白的裙,记得你写一手漂亮的圆体字。高傲的你曾为匿名读者的来信惆怅,为广播里的生日歌诧异,为校报上关于你的诗歌苦恼,却从未想过回过头,看我,为你落满一地的忧伤。

我为自己修了一座情感的围城,城中的我千回百转,城外的你云淡风轻。青涩的岁月是一句难以启齿的话语,就像我和你,三年同窗却从未接触,熟悉也陌生的我们,在青春的河流中,注定要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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