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半仙和沈年将手按在契约上,茅草屋中金光一闪而过,契约随即变更。沈年送了他们几里路,来到院子中央的那一湖水边时,见湖边竟有水迹,奔过去道:“这是我奔腾千里从那南国运来的圣水,恰能延年益寿,我都不曾碰过,却是谁拿来洗脚来了?”
地上几个脚印,清晰可见。让沈年气的都快七窍流血了。他料想院中之人没人敢碰这水,一双红眼珠瞪着胡半仙和唐小乐两人,冷笑道:“是你等在此嬉戏,用这水泡脚来了?若是如此,就算你们能上天入地今天也出不了这个门!”
唐小乐走到沈年旁边,指着地上的脚印,道:“你看仔细了,这脚印这么大,可不是我的尺码。不要错怪了好人。”他神秘一笑,“沈老爷,我倒是知道这是谁干的,可怕你不信。”
“谁?说!”
“你家那个管门的。”唐小乐见沈年鼻中喷气如牛,又嘻嘻笑道:“他可不仅洗了脚,还泡了个澡呢,你刚刚难道没瞧见他衣服都贴在身上的?”
这一说,沈年果然想起侍者进茅草屋时,头发湿润、衣服湿透,他大叫道:“该死!该死!”他没再理会唐小乐胡半仙往门口跑去。
那一池湖水依旧冒着热气,唐小乐叹道:“这东西有这么珍贵?连碰也不能碰?”胡半仙走过来,道:“你看这是水,他看这是圣水,你觉得无用,他觉得用处比天大。你若有珍稀之物,也会和他一样拼命也要护住的。”
“听起来有些道理,就像我和小四一样,为他我便连命也不顾了。”唐小乐抬头看着胡半仙,忽觉得他很高,疑惑的问:“这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小翠,你师父我曾经喜欢的人。”胡半仙说到此处,神色黯然,虽然在笑却又比哭难看。
唐小乐看不懂这表情,问:“哦?快带我去去见见她,让我瞧瞧师娘长什么模样。她现在在哪里呢?”
“若这个世界有天堂的话,她应该就在那里。”胡半仙勉强一笑,“希望她在那边过得好。”
唐小乐努着嘴道:“原来死了啊,你可真会唬人,拿个早就不存在的人来骗我。”
“你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懂什么?”胡半仙心绪烦躁,脸色不善,硬声硬气道:“什么都没经历过,怎么会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回轩辕山去。”
“回不了。”
“怎么就回不了?”胡半仙道,“腿脚俱在,也不曾受伤,走路也稳稳当当,怎么回不了?”
“有个东西不见了。”
胡半仙大惊失色,以为山契丢了,他搜了一番在身上摸出契约道:“没丢,这东西不是在么?”
唐小乐撇着嘴道:“不是这东西丢了,是人丢了,刚刚我们出了茅草屋就没见到我徒弟,他失踪了!”
这一想之下,元德魂已经消失了不下一个时辰了。胡半仙拍脑门道:“果然不见了!”他两个商定分头寻找,半个时辰后在此处集合。唐小乐一边喊一边走,走到一个石洞之前,忽听到洞中有呼噜声,他想是不是元德魂在里面睡着了?
他也不管好歹闯将进去,这洞不大光线极少,过了片刻适应了洞中的黑暗。他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粗胖汉子蜷缩成一团睡着,好似一个圆球。唐小乐惊了一跌,这人呼噜声不断吓不倒唐小乐,长得圆也吓不到唐小乐。
此人睡时,下不着地,上不挨顶,静止在空中打呼噜。唐小乐束手束脚的往后退去,碰上一块巨石,噗通跌了一跤,吵到在前面的那个胖汗。那人睡意朦胧的道:“明明时间不到,怎么就到此送饭来了?”
唐小乐随口答道:“沈老爷说最近您幸苦了,所以让我早些送饭过来。”
“哦,难道他转性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把东西放下,你走吧……”那胖汗自顾自的打呼噜,伸懒腰,全是在空中不曾碰地。“沈老儿,算你有心,我本想这些天就走,不当你的什么护院神将,但看你还有些诚意就过几天再走吧……”
唐小乐早奔出了洞外,他将身上仅有的一个苹果贡献了出来。他往前跑了一阵,听到洞中传来一阵响动,像是有巨石砸在了地上。并听到一声怒吼,“气煞我也!我与你当了这么久的护院神将,就值这么一个苹果吗?不当了,我要走了!”
那洞轰然粉碎,飞出来一个大胖子,他的脸滚圆,是个光头,看不出年龄。他在空中骂道:“沈老儿,当年你请我来时,可是八抬大轿将我给抬来的,如今却拿一个苹果来羞辱我,我将去也!”他说走时径直往大院门口飞去,脚下无剑御空飞行。
唐小乐呆呆的看着那碎成粉末的石洞,不禁咋舌道:“好厉害!一拳便将一座洞府给轰成了粉末。要是这一拳打我,我也就没了?要是待会儿指人,我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恍恍惚惚走到湖边,胡半仙来了也没瞧见。他想着,什么时候自己才有那样的实力呢?这力量好强大!
胡半仙见他恍惚问:“找到人没有?”他摇了几下才将唐小乐摇醒,又问了一遍。
唐小乐摇头。胡半仙拿出旗帜,运灵气变作一艘飞船,坐上去飞在空中,往下看去才瞧见竹林里面的元德魂。他降下去,道:“他在竹林里呢。”
唐小乐叫胡半仙在外面等着,只身闯入竹林,不分辨道路没走一会儿便看到了元德魂。与此同时身后的路消失了。他见元德魂脸色不对,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走我带你出去。”
元德魂指着唐小乐身后消失的路道:“我们出不去,你看,你来的路消失了。”
唐小乐转头,果然看到路没了。他满不在乎的道,“路是人走出来的。”说罢窜入竹林深处,往前走了一阵见光线明媚,闪出来看到元德魂在笑,怒道:“你早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没机会,说了你也不信。”元德魂指着肩上站着的老鹰道,“刚我无聊跟它聊天来者,他说他被困在这里也有数十年了,早想离开重获自由。可他飞不出这迷魂阵,他想我带他出去,重获自由。”
唐小乐一脸惊奇的看着元德魂,问:“你听得懂鸟语?莫非是个鸟人?”
“不懂,我是从它眼神看出来的。你瞧这犀利的眼神,不就是渴望获得自由么?”元德魂伸手摸老鹰,那老鹰飞到了他另外一个肩头。
唐小乐笑道:“我也看懂了他的眼神,他在说我是高贵的老鹰,不容你小子侵犯!”
他两个你一眼我一语,聊得欢畅。竹林外一阵声响,一条笔直的大道出现在眼前,胡半仙独自撑着旗帜,叫道:“快出来,这条路撑不了多久!”他两个急忙拽开脚步,奔出去,那老鹰还站在元德魂肩头。
唐小乐目光灼热的看着老鹰,道:“不晓得老鹰的味道如何,真想烤来吃了!”那老鹰拍打翅膀飞得老高,在空中盘旋,不时鸣叫。元德魂道:“它在警告你,再吓他就抓破你的脸。”
“你是哪里来的鸟人,知道得这么清楚?”
……
老鹰还在空中盘旋,始终没有离开,直到另一只老鹰飞来。它飞冲过去。另一只老鹰仿若未见一般,向竹林深处冲去。两只鹰撞在一起向下掉去。唐小乐道:“哎,两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样两个都不得自由了。”
元德魂道:“可惜了。”
正嚷间,那两只鹰一起飞上天空,逐渐失去踪迹。胡半仙道:“它们自由了,我们也该回轩辕山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侍者趴在墙角,地上有一滩血,生死不知。沈年抓着那胖汗的手,不住哀求道:“神将,千万不要走,我岂是那种见利忘义之徒,此事定有蹊跷。你先回去歇着,等我查明是谁干了此事,一定将他带来给你出气!”
劝着劝着,本就不想离去的护院神将冷哼了声,往回走去。恰在这个时候唐小乐等人从他身边走过,他摸着光头,指着唐小乐道:“你……你怎么如此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