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了数天,脚上也磨起了泡,胡半仙却死活不肯动用灵力载他们前行,争辩说:“修仙之人需要一个强健的体魄,不然将来怎么翻越险山恶水?”
他一个年过六甲的老人脚力却好,一路都走在最前面,不时嘲笑道:“连个老家伙也不如,真是白吃了十几年的饭。”
听到此话,元德魂再累也跳将起来,怒气冲冲背着个巨大的包袱往前跑去,边跑边说:“我十几年的饭可没白吃。”他跑过胡半仙后,往往是做个鬼脸,道:“唐小师父,你安心慢慢走着,这老头子脚力再好也是个六十出头的人,我先超过他为你出气。”
脚步蹭蹭如飞,转眼跑到胡半仙前头去了。
听到此话的唐小乐哪里肯认输,叫声站住,以更快的速度追去,也忘记了脚上的累了。他追上元德魂,一把拉住元德魂身后那重如山丘的包袱,往后一扯,笑道:“谁要你替我出气,我自然能够胜了我师父。”
跌了一跤的元德魂却也不恼,和唐小乐并行道:“唐小师父,你的飞刀绝技是怎么练出来的,给我说说,我好学学一二。”
唐小乐沉思片刻,捏着下巴,疑惑的瞪着元德魂,道:“你拜我为师就是为了学这个的?”
元德魂脸色忽变得严肃,道:“我曾经想做个和狮皇一样的人物,有一手飞刀绝技,却接连败在你的手里。
“那时我很恨你,只盼着你败在狮皇手里。可当我拜狮皇为师却遭受羞辱,我看到很多人笑,只有你为我说了一句话。后来你还打败了狮皇,我便决定要拜你为师。
“一为飞刀之绝技,二为在外头见见世面。”他更想知道为何一个比他小了好几岁的人却比他厉害好多倍。
唐小乐听罢,笑道:“尽是些没用的话,你直说想学不就得了。”他眼睛一转,“你现在就是想学,我也不会教你的。”他双脚蹬地向前跑去,速度更快了,跑了三四百米,转身道:“前面有一棵树,若你能在我到达树前追上我,我便教你。”
元德魂丢了包袱,迈开脚步向前冲去,叫道:“等等我。”唐小乐哪里肯等他,他追得只剩下十余米的时候,再也无法拉近与唐小乐的差距。到了那百年的青冈树下,唐小乐和元德魂两眼相望,攀着肩都笑的弯了腰。
树荫下很凉快,有风吹过。过了半晌,胡半仙却才赶来,丢下包袱道:“你两个果然有劲,去抓些野味回来充饥,地上跑的不要,要天上飞的,抓不到不许回来。”
“凭什么?”唐小乐一脸怒容。
那旗帜只是轻轻一扇,唐小乐和元德魂都站立不稳,向后滑了两三米,风停了,他们却才停住。胡半仙了冷冷道:“凭我的拳头大,你打不过我!等你哪天有我这本事的时候就不用去抓东西吃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就去抓只老鹰回来也没啥。”元德魂劝道。
唐小乐‘哼’了一声,随元德魂一起离开了,他两个一路有说有笑倒像是去玩耍一般。胡半仙捋着胡须,笑道:“真是吃不得一点亏,将来却不知要吃什么大亏喽。”
他两个奋斗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直到入夜十分,才拿了一只野鸡回来。唐小乐一把将东西扔给胡半仙,累的个头晕眼花的他,倒在一块石头上睡去,嘴里呢喃道:“烤好的时候叫我一叫,要是你们自个偷吃了,我让你们好看。”他说完话,却双手搭在石头上睡着了。
元德魂和胡半仙拿着野鸡,在野地里弄出一推火,弄个支架烤起肉来。元德魂看着噗通的火苗,问:“刚刚他明明可以用飞刀射下一只鸟的,他却偏偏不用,硬是要徒手抓住才肯罢休,到了夜晚我两个才抓到了这只鸡。真不晓得他怎么想的。”
“谢谢。”胡半仙滚动着鸡肉。
“谢从何而来?”元德魂疑惑道。
“你难道没看出来,这一路上我都在练你们两个?”胡半仙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柴火。
“嘿,这都看不出来,我可就真白活了十几年了。你也真是的,想练就明说嘛,还来个笑里藏刀?”元德魂闻了闻肉味,赞道:“好香。”
“就这小子的脾气,我要明说,他还不得把我的话当个屁放咯?”胡半仙笑道:“遇到这种徒弟,不能来硬的,得软硬兼施,效果才好。”
火很旺盛,又过了一会儿,肉便好了。这肉香啊,半里路内都能闻到。元德魂正想叫醒唐小乐,那人却自个蹦了起来,伸鼻子闻着味道过来了,眼睛还闭着。他来到火堆边上的时候,把眼睛陡然睁开,叫道:“好香啊!”
他伸手就抢,元德魂哪里肯让,一人扯着头,一人扯着脚在那里争来抢去。
“给不给?”唐小乐问。
“我的,不给。”
“嘿嘿,你回去吧……我不当你师父了。”
元德魂慌了,把手一松,那肉整个撞到了唐小乐脸上。唐小乐啃了一口,道:“好吃。”又啃了一口。
他才坐起来,与胡半仙和元德魂分了。
到了午夜十分,月亮正明。迷迷糊糊的唐小乐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山坡上元德魂独自一人坐着,在那里哭。元德魂哭得正起劲,没注意到唐小乐来了。
唐小乐拍了拍元德魂的背,坐在了旁边。
元德魂抬头,应泪眼朦胧没看清唐小乐,又自个埋下头。
“不用管我,你接着哭你的。”唐小乐笑道。
元德魂猛然抬头,这才看清唐小乐的模样,很不自在的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我耳朵可灵了,那远处的老鼠偷吃稻谷的声音我都听得到,你在这哭我哪里听不到?”唐小乐看着元德魂红肿的眼睛,又忍不住笑道:“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哭?要是你想回家,我立马放你走,若有半个不字,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不好说。”元德魂的脸微红。
“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不想说我偏偏要听。”唐小乐撇着嘴,“快快从实招来!”
元德魂见状,只得说了,“我前两天跟着你们来的时候,脸上是不是有一个包?”唐小乐点头,他又道:“那是我娘打的!她听完我拜你为师却因两个十年的条件而回家的时候,她就怒了,骂我是个不长记性的臭小子,有如此机缘却不答应!她便将我打个遍体鳞伤,还让我十年不准回家!回去一次打一次。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娘了?”
“哦?这么说你不是诚心拜我为师,是被逼无奈的喽。”
“嗯。”元德魂轻轻点头,但见唐小乐黑着个脸,又使劲摇头,“不是,我十分诚意。”
他见唐小乐哼了一声离去,赶忙追上去好言相劝。劝着劝着,不知怎的,唐小乐却又悲伤起来。他问为什么,唐小乐一张苦脸,道:“你虽然离家,但想回时自然可以回去,还能见着你可恶的娘。我却不同了,家早已没了,娘也不知去向,想见也么法见啦。”
他两个各自想着自己悲惨的遭遇,互相宽慰着。
靠在树上睡觉的胡半仙睁开一只眼睛,听着他们的哭闹声,不禁笑道:“哭得随心,笑得自在,年轻真好。”
他们又走了几天路,在一堵高山下,看到一栋宏伟的建筑,青瓷白瓦红木柱子,精铁钢门,好似一座宫殿。他们来到门前,胡半仙敲门,道:“开门,买山峰的来了。”
一个呼吸之后,一位白发的管家打开门,见门前的是胡半仙道:“我以为是买山的,原来是个卖山的,原来那山还砸在手里没卖出去呢!你今个来又想卖哪个东西?”
“我今天不卖东西,我要赎回我的轩辕山。”
那管家上下打量了一番胡半仙,却皱着眉头道:“今天你来得不太巧,我家管事的正好不在。明天再来!”说罢,退回去,把门给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