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此时乃是白天,宋宪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绝不会敢大白天的逃出去。
宋宪干脆便躲在军帐中一直等着,就等着天黑立刻逃之夭夭。没想到还未等天黑,忽然外面脚步声响起,宋宪探头一看,却来了两个军官。
宋宪眉头一皱,暗自叫糟:“没想到竟然真派人来看守我了!”
可是宋宪再怎么叫苦也无计可施,自己手无寸铁,总不能和他们拼命吧?
宋宪思前想后,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干脆便躺在地上继续装作昏过去。期间那卫兵曾进来两次探看,看到宋宪仍在昏睡,便也没做其他事情,再次出去守门了。
渐渐天色向晚,忽然那两名军官说道:“该吃饭了吧?”
“对啊,不过咱还得看着这个昏睡鬼啊。”
“我看他半天没反应,应该不会跑了吧?”
“我觉得也是,我再去看看……”
听到这里,宋宪连忙再次老老实实躺下,装作昏死。
果然片刻之后,那军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低头探看,见宋宪仍是死猪一样。其中一个军官说道:“这家伙还在昏睡,咱们去吃饭吧,早点回来便可。”
另一名军官立即点头道:“好啊。”
话音未落,两名军官已经走远……
宋宪听见脚步声渐渐没了,这才翻身起来,自言自语道:“这群白痴,实在是蠢,竟然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把我绑起来以防万一。”
说罢宋宪翻身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悄悄掀开门帘,向四下张望。
只见此时军帐周围空空如也,远处能看得见点点炊烟,可见此时乃是军营埋锅造饭的点儿,军中的兵士都去吃饭了。
宋宪心中暗叫:“天助我也!”当即便从军帐中找出了件陈焉军的军装穿上,之后趁着天黑,慢慢溜了出去。
走不多久,宋宪便看见马厩,马厩中拴着至少四五匹马,宋宪偷了两匹,忽然想道:“要不然干脆放一把火,烧了这里,正好可以制造混乱……”
但是转念一些,万一着起火来,肯定会引起陈焉的注意,这样一来,自己逃跑的事情就会泄露,万一陈焉派人来追,自己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想到此处,宋宪便打消了放火的念头,心中还不断夸赞自己的机智。
宋宪骑着一匹快马,身边还牵着一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向着陈焉的军营大门奔去。借着夜色,宋宪虽然提心吊胆,但却也没遇到阻拦的官兵。
宋宪此时心中完全都是重获自由的狂喜和就要立功的自豪感,至于这偌大的军营,为何没人来阻拦他这个逃兵,他也无暇去想,也懒得去想。
月色渐渐明亮起来,宋宪终于完全脱离了陈焉的军营,夜风呼啸,宋宪只觉得浑身寒冷,转眼长安已经到了眼前……
而陈焉的军营之中,陈焉和郭嘉两人并肩而立,望着在原野上渐渐消失的宋宪,一同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
长安城下,宋宪一身大汗,终于赶了回来,他遥望城头,只见似乎守城的正是侯成。
宋宪扯着脖子,玩命喊道:“侯成将军!速速开门!侯成将军!”
侯成见宋宪竟然星夜回来,眉头微皱,有些纳闷,心想:“这家伙不是去给西凉送信了么?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当即不敢耽搁,连忙开了城门。
宋宪进了城,二话不说便嚷嚷道:“快快快!出大事了,快让我见吕布将军!”
侯成没想到宋宪竟然急成这个样子,纳闷道:“怎么了宋宪,你被鬼撵了?”
宋宪急的咬牙跳脚,说道:“没时间跟你开玩笑了,咱们长安城里出了内鬼了!”
侯成吓了一跳,心想:“内鬼?什么内鬼?”当下也不敢多说了,连忙拉着宋宪往吕布府上跑。
两人风风火火,一路上鸣锣开道,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有大事发生了。终于到了吕布的府上,两人禀明了守卫,冲进大堂,真好碰见吕布正在吃饭。
此时城中无粮,吕布也只能吃些粥糜,看见宋宪急匆匆进来,吕布眉头一皱,问道:“宋宪,我不是遣你去西凉求援了,为何这么快便回来了?”
宋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便将自己如何被陈焉抓住,又如何被吓晕,之后如何被关在军帐中,并偷听到陈焉秘密之事一五一十说了。
吕布本还端着碗筷喝粥,如今听见宋宪一说,猛地将碗砸在地上,站起身来怒道:“好啊!我说为何我们会接连吃了几场败仗,原来是皇甫嵩这老贼!”
其实吕布吃着几场败仗之后面子上一直过不去,如今听说皇甫嵩勾结陈焉,是个内鬼之后,吕布正有了借口,失败一下子有了借口,倒算得上找了个台阶下。
至于这皇甫嵩到底是不是内鬼,吕布却也无心去细想了。
宋宪看见吕布生气,当即也跟着大声嚷嚷道:“不错,将军,他们商议好了三日后就要里应外合,咱们定要先下手为强啊!”
吕布虎躯巨震,怒吼道:“奸诈小人,想暗算我!取我焚天戟来!”说罢下人奉上焚天戟,吕布劈手接过,披挂上马,便带着骑兵直奔皇甫嵩营寨而去。
此时已入深夜,皇甫嵩全军都在歇息,并无守卫,没想到忽然马蹄声隆隆,只见一支部队如飓风般袭来,转眼便到了跟前。
当先一人盔甲华丽,威武轩昂,不正是吕布吕奉先吗?只听吕布霹雳一声怒吼,高声叫道:“皇甫嵩!你给我滚出来!”
如此再三,只见皇甫嵩营帐中渐渐燃起了灯火,之后一名老将穿着单衣,慢吞吞走出来,看见吕布,眉头一皱,问道:“吕布将军,深夜到此,有什么事吗?”
吕布一挥铁戟,怒道:“休要装蒜,老贼,你为何伙同陈焉,想要谋害与我?莫非你不知道陈焉乃是逆贼吗?”
皇甫嵩揉了揉惺忪睡眼,说道:“吕布将军,你这是从何说起啊?”
吕布见皇甫嵩一脸无辜,还以为他演技精湛,当即下令道:“兄弟们,给我杀!”
吕布手下各个都是悍将,如狼似虎,一听见命令,山呼海啸地向着皇甫嵩的营地发起了冲击。皇甫嵩虽然不明故里,但是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他见势不好,掉头便回了帐中,匆忙披挂,一边穿铠甲,一边高呼道:“兄弟们!快备战!吕布叛变啦!”
可惜吕布的骑兵机动性太强,皇甫嵩还未说完,吕布的骑兵已经攻入了大营。皇甫嵩勉强找到了匹战马,翻身上去,夺路便走,便走便骂道:“吕布,在这天子脚下,你莫非真的要造反不成!”
吕布却怒道:“你这老贼,明明是你造反,竟敢推脱到我的身上!”
皇甫嵩见吕布越说越离谱,心中也越来越生气,当即挑起长枪,冲上前去喝道:“吕布,你今日的行径,可是谋反的大罪,不怕我在天子面前参你一本吗?”
吕布冷笑道:“谋反?那你通敌叛国的罪名又如何说呢?”
皇甫嵩见和吕布说不通理,干脆纵马之上。皇甫嵩毕竟堂堂左将军,纵横疆场数十载,武功修为毕竟不俗,长枪抖动,直刺吕布咽喉。
吕布焚天戟挥舞,真气流露,后发先至,竟只有一击,便将皇甫嵩的长枪斩断!
皇甫嵩大惊失色,不敢恋战,夺路而逃。
此时皇甫嵩军营中的将士也都醒来,见到局势不妙,虽然人数上仍占多数,但也不敢交锋,跟着皇甫嵩丢盔弃甲而去。
吕布的骑兵如狼似虎,便像海浪一般远远在后面跟着,阴魂不散。
皇甫嵩的将士多为步兵,难免有几人被吕布骑兵追上,之后或被战马踩死,或被长枪刺死,一时间哀嚎遍野,苦不堪言。
仅仅极少部分跟随皇甫嵩逃过了吕布的追击,辗转到了城东。
此时城东的将士完全不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左将军皇甫嵩一脸血污,衣冠不整带兵来此,纳闷问道:“将军,怎么了?”
皇甫嵩长叹一声,说道:“城内叛变了,快快打开城门,我要出去!”
那士兵知道皇甫嵩乃是朝中重臣,不敢怠慢,只得慢慢打开了城门。
皇甫嵩见到城门打开,忽然想起门外还有陈焉,他一愣,心中嘀咕道:“城内的吕布叛变了,城外却还有陈焉这小子……不过陈焉当初也是吕布赶出城去的,皇上似乎对他还很有好感……莫非我要去和他一起夺回长安城?”
想到这里,皇甫嵩把心一横:“算了!出城去,城内这吕布是要我死啊!我岂能留在城里坐以待毙?”
皇甫嵩一声令下,带着残余队伍,便向长安城外开动。
走了一半,忽然只听不远处山坡上一声炮响,之后皇甫嵩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见漫山遍野的火把燃起,照得夜空通红一片。
火光中,一支队伍昂然出现,为首的两员大将开路,左边的大将面容刚毅,威风凛凛,皇甫嵩认得他曾是董卓手下中郎将徐荣,右边的大将头发花白,器宇轩昂,倒提了一把长刀,看上去便不是等闲之辈。
而这两名大将之中,悠悠然走出了一名少年将军,这将军二十几岁年纪,八尺多的身高,身材结实,面容白皙,一双眼睛英气勃发,眉宇间却隐隐带着煞气。
皇甫嵩有些惊愕,望着那少年将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少年将军却十分从容,他微笑着走上前来,拱手说道:“大汉越骑校尉陈焉,见过皇甫嵩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