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虽然为人呆笨,但是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语出惊人。他这门功夫实在令人咋舌不已。
果然宋忠这一问之后,陈焉、徐荣、郭嘉三人都是一愣,之后陈焉立即站起身来,也顾不上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对了,咱们立即整理兵马,去前面支援黄忠将军!”
可惜陈焉刚刚站起,忽然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之后脚下踉跄,险些再次跌倒。
徐荣连忙一把扶住了陈焉,说道:“主公,你身子虚弱,先留在这里休息罢!”
陈焉却连连摇头,说道:“万万不可。今日咱们遭遇伏击,已经损伤了不少弟兄,我若是不能亲自救出黄忠将军,怎能安心?!”
徐荣见陈焉心意已决,只好说道:“那便请末将扶您上马吧!”
陈焉点了点头,在徐荣的搀扶下,缓缓爬上了战马。可惜陈焉此时脱力严重,虽然坐上了马,仍觉得浑身轻飘飘地无从着力。
郭嘉看在眼里,悄悄对宋忠说道:“老宋,你紧紧跟着主公,千万别让主公掉下了马。”
宋忠跟随了陈焉许久,何曾见过陈焉如此狼狈的模样。在他心中,陈焉永远都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而今忽然变成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宋忠心里,不免十分难受。
但难受归难受,宋忠仍是领命上前,好好看着陈焉。
安排妥当,陈焉休整了兵马,抓紧时间,便继续向前而去。
此时吕布的伏兵已经退去,山谷中再也看不到敌人的影子。想来吕布担心兵力不足,仍是不敢和陈焉硬碰硬。这一场伏击吕布虽然重创了陈焉,但总兵力来讲陈焉仍是占据优势,可见吕布虽然恃勇,却也不全然是无谋之辈。
大军走了半里路,忽然老宋指着前面山坡一声大吼道:“快看!那里还有吕布的军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山坡上旗帜散乱,一群士兵正四散奔逃,人数大概两千左右,看穿着的确都是吕布的伏兵。
陈焉眉头一皱,想道:“这吕布的伏兵看起来群龙无首,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忠将军又在何方?”
再往前走了片刻,只见尸横遍野,竟然都是黄忠的骑兵部队。之前黄忠的先头部队遇到了落石埋伏,落石庞大,杀伤力极强,看样子黄忠的部队损失太过严重,已经没剩下多少幸存之人了。
陈焉正自查看之时,忽然前面一声招呼,只见山谷中涌出了千余名骑兵,奔着陈焉策马而来。陈焉定睛细看,只见都是黄忠的士兵。
陈焉看了半天,始终未曾找到黄忠,不由得心中一凉,连声问道:“黄忠呢?你们头领呢?”
前面的一名骑兵听见问话,向着山坡上遥遥一指。
陈焉顺着手势望去,只见这吕布军中一片喧腾,片刻过后,忽然冲出了几名骑兵!为首一人浑身血红色,手持一把金色大刀,胯下战马嘶吼如龙,竟然正是黄忠黄汉升!
只见黄忠长刀飞舞,所到之处带起一蓬蓬血雨,竟然没人拦得住!吕布军千余名将士,如今在黄忠面前,竟然成了土鸡瓦狗!
陈焉诧异不已,问军士道:“黄忠将军怎么孤身去冲阵了?”
那军士连忙将黄忠如何斩了成廉,又如何冲进吕布伏兵的战阵的事情对陈焉讲了。陈焉与其余众人听了,都是一脸惊恐,连声赞道:“黄忠将军真乃天人!”
但毕竟黄忠势单力孤,纵使能力再强,这一千余人对他一人,恐怕他早晚都有力竭的危险。陈焉一声令下,三军鼓动,便向着山坡冲杀而去。
陈焉刚跑了几步,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之后大腿一阵抽搐,身子一摇,就要从马上跌落。
宋忠连忙快马奔上,一把将陈焉扶住,连声叫道:“头领,头领!你还好吧!”
陈焉只觉得宋忠的大手扶住自己,但仍是摇摇晃晃掌握不了平衡,眼睛仍是毫无视野,耳朵中也嗡嗡作响,张开了嘴想要回话,却发现自己都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郭嘉见状立即过来说道:“主公,您不妨先下马休息片刻,这些敌军,徐荣将军便能料理了。”
陈焉知道郭嘉所言不错,勉强着点了点头,被宋忠从马上扶下。
可见刚刚一招“黄天降世,泽被苍生”,耗费了陈焉多少体力。
陈焉找了一处僻静所在,慢慢坐在了石头上,远远望去,只见徐荣的阵容齐整,没过多久就将吕布的伏兵彻底冲开,之后和黄忠汇合在了一起。
陈焉低声问郭嘉道:“奉孝,咱们这一战,损失了多少弟兄啊?”
郭嘉眉头一皱,缓缓回应道:“主公,咱们带出了人马少说有十二万,如今所剩,恐怕只有六七万左右了……”
陈焉闻言大惊失色道:“什么?当真损失了这么多兄弟!”
郭嘉点头说道:“主公且不见这山谷之中,尸横遍野,险些就要将山路阻拦上了啊……”
陈焉捶胸顿足道:“没想到咱们出师不利,竟然还未到长安,便受到了如此惨烈的损失!兄弟们跟随我陈焉,本想着建功立业,没想到却埋骨于此,我陈焉是个罪人啊!”
郭嘉见陈焉悲怆不已,连忙劝道:“自古乱世便如此,主公,这怪不得你。今番失利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咱们军中的内奸,若是要为弟兄们报仇,便定要将内奸绳之以法。”
陈焉闻言连连点头。便在此时,徐荣终于杀尽了吕布的伏兵,成功将黄忠解救了出来。
黄忠与徐荣一起,快马加鞭到了陈焉面前,两相交汇,都是欣慰不已。
这一战虽然损失了不少士兵,好在并未死伤上将,倒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黄忠气喘吁吁,浑身浴血,陈焉连忙问道:“汉升将军,你可曾受伤了?”
黄忠微微一笑,说道:“这群竖子,又岂能伤我?”说罢将腰间成廉的人头解下,说道:“主公,贼将成廉已被我斩杀,算是慰藉兄弟们在天之灵吧!”
陈焉见状大喜,当即说道:“日后咱们拿下了长安,定不会忘了汉升将军今日功劳!”
黄忠一拱手,答道:“末将谢恩!”
徐荣重新整顿了兵马,上前问道:“主公,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这一问当真问住了陈焉。陈焉这一行人本来乃是为了攻打长安而去。没想到兵行半路,却被吕布抢占先机,杀了个结结实实。如今到底是进是退,实在是难以抉择。
陈焉正在思考,郭嘉忽然开口说道:“主公,我倒认为,咱们当务之急,是去追李肃。”
这话一出,陈焉等人都是恍然大悟!不错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李肃押运粮草,正通过另一条小路赶往长安。陈焉这边遭到了吕布的伏击,李肃那边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徐荣说道:“军师所言不错,吕布既然知道了咱们从这条小路前往长安,并且设下了埋伏,那么李肃将军那边恐怕也有埋伏,咱们要快些过去,支援李肃将军!”
陈焉点头道:“不错,咱们定要快些去保护粮草,若是粮草被吕布劫走,咱们此战必败啊!”
就在此时,郭嘉忽然摇头说道:“不,咱们去找李肃,并不是去保护粮草,更不是去支援李肃。”
众人听郭嘉说出此话,都是有些诧异,同时望向郭嘉,齐声问道:“那是去干嘛?”
郭嘉叹了口气,说道:“诸位还不清楚吗?咱们去找李肃,是为了夺回粮草啊……”
陈焉闻言愣了片刻,当即瞪大了眼睛,问道:“奉孝,你此言何意啊?”
郭嘉说道:“主公,我知道你与李肃交情深厚,可是这种种迹象全都表明,真正的内奸,正是李肃啊!”
这话说完,不仅仅是陈焉,整个军队都跟着震颤了一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仿佛在说:胡说!
李肃与陈焉最早结识,更是同生共死过无数次,无论是古墓探宝,还是逃出长安,李肃一直陪在陈焉身边,如今郭嘉忽然推断李肃是内奸,陈焉自然难以接受!
陈焉望着郭嘉,重重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我胖哥哥对我情深意重,从来没有背叛过我,当年我和他一起发现了高顺是丹鼎教的人,吕布才对他失去了信任,甚至还要杀了他,他怎么可能是吕布的奸细啊!”
徐荣也连声说道:“对啊,军师,刚才咱们分析讨论,不是说内奸可能是杏儿吗?怎么会是李肃将军啊!”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不,杏儿虽然来临奇怪,但却并不知晓咱们用兵之事。咱们军中了解军情,又与吕布关系密切之人,只有李肃一个啊!”
陈焉连连摇头,说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李肃若是和吕布是一伙的,当初在天牢中又为何要救我!?”
郭嘉说道:“我刚才问过徐荣将军,在主公刚刚被打入天牢之时,徐荣将军便开始集结士兵来营救主公了。我想吕布和李肃定然是商量之后,认为凭借他们的兵力,根本拦不住徐荣将军,因此李肃才假借救援主公为名,成功取得主公的信任,再将主公和徐荣将军引出了长安,免去了一场厮杀。”
说到这里,徐荣和陈焉都是面色凝重,似乎被郭嘉的话说服了。
郭嘉继续说道:“李肃之所以跟随主公,便是为了吕布牵制主公,希望在日后有机会的时候,从中作梗,帮吕布一举铲除主公。”
陈焉和徐荣听到这里,都是一脸震惊,难道他们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竟然真的是个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