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城距离长安说远不远,快马奔驰半天的光景怎么着也能赶到了,若是步兵疾行的话,无外乎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这算是顶天的了。因此对于长安城来说,定远城始终是个心腹大患,而反之,对于定远城来说,长安也正是一个威胁。
冬天转眼就要过去,行军打仗的老手固然都知道,这冬天是最不适合打仗的,天寒地冻,粮草紧缩,谁要是在冬天打仗,肯定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也正因为如此,吕布和陈焉才得以彼此度过了一个安静的冬天,虽然暗地里两方都是暗流汹涌,但是毕竟谁也没有大规模的不规矩的举动,一次擦枪走火也没有,算得上难得了。
但也正是忍受了一个寒冬的沉寂,在这个逐渐要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两方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先是吕布暗中勾结西凉的军阀,马腾和韩遂,之后又被陈焉看穿了吕布的阴谋。紧接着则是陈焉出兵探查地形,遭遇张辽,然后两相交兵,郭嘉火计败吕布,这一切虽看似突入起来,其实可以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初尝胜果,陈焉乃至于整个军队上上下下无不欢欣鼓舞,时不我待,陈焉自然明白乘胜追击的道理。更何况吕布既然已经知道了陈焉打算进攻,长安城的防御定然会一天强似一天,陈焉若是不早些发动攻势,恐怕后果很危险!
也正因如此,这天天还蒙蒙亮,陈焉便早早起来,点齐了兵马,准备出征而去。
定远城虽然离长安并不算远,但是如果真的要攻打长安的话,还是必须要拔营而上,围攻长安的。
这次比起之前,自然是规模大的许多。出了陈焉带着越骑营众将士,黄忠带队先锋之外,徐荣更是统领起了三军,坐镇中军。之后李肃则是负责起了押运粮草的工作,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没有粮草,攻打长安将会成为痴人说梦。
贾诩之前曾仔细研究过陈焉带回来的长安地形图,他研究发现,这定远城通往长安,乃是共有四条路,其中一条大路自然最宽阔也最好走,但是却容易被吕布设下埋伏,剩下三条小路有一条最为隐蔽,十分适合李肃去押运粮草。而至于陈焉的大军,贾诩建议陈焉去另外两条小路寻找一条。
陈焉几经思索,觉得贾诩所料不错,终于是选取了其中一条小路来走。这条小路虽然隐蔽,但却有不少山路,若是被人设下了埋伏,恐怕也是个危险地带。不过这次选择路径十分隐蔽,哪怕是军中的统领除了心腹之外都少有人知道,想必吕布也定然不会知晓。
临行之前,陈焉在自己房中仔细穿戴,杏儿站在一旁,正帮陈焉披上铠甲,嘴上问候道:“主公大人,您这一次去了,是不是不打下长安就不回来了?”
陈焉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兵力占优,又有不少谋臣武将,怎么想也比吕布的实力要强,怎么会打不下来呢?”
杏儿笑道:“可是吕布将军武艺高强啊,咱们这里谁能打得过他?”
陈焉冷笑道:“他实力强?只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再说咱们军中这般多的英雄好汉,就不一定没有一个是吕布的对手吧。”
杏儿道:“既然如此,那便祝主公大人凯旋吧!”说罢杏儿甜甜一笑,拍了拍陈焉的肩头。陈焉倒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跟自己没有丝毫客气,哈哈一笑,当即也拍了拍杏儿的小小肩膀,之后披挂整齐,领军去了。
此时的张绣和徐晃仍是在自己的房中养伤,陈焉偷闲的时候曾去探望了两人一次,这两人的反应都是一样,悔恨不已。
说得也是,这两人都是当世少有的虎将,若是有这两人在旁,荡平吕布一定会轻而易举,可惜这两人却因为小小私仇,触犯了军规,倒此时贻误了战机,耽误了大局。
好在还有黄忠老将军,可惜区区一个黄忠,却又如何抵挡吕布手下那群如狼似虎的将领。别说吕布自己了,便是张辽来了,黄忠都未必能说得上稳操胜券。
陈焉越想越头疼,干脆不去想了,只是抬头望着前方的路,呆呆的有些出神。
转眼大军已经走出了十数里的距离,再往前便是那条山路崎岖的小路。
此时陈焉骑在马上,身边跟着郭嘉和宋忠,之后乃是越骑营的亲兵们。陈焉前面有黄忠开路,身后则是徐荣的中军主力,可以说浩浩荡荡,士气非凡,若是这一支大军被吕布看见的话,恐怕连吕布也要害怕了吧。
渐渐阳光升起,快接近了正午,陈焉举头望去,只见烈日当空,将这冰冻已久的大地照的暖洋洋一片,他眉眼带笑,对郭嘉说道:“奉孝,你说咱们最短几日可以攻下长安?”
郭嘉也是报纸一笑,说道:“兵法无常……”
话音未落,忽然一声炮响,只见前面山崖上滚石滚滚而来,陈焉只觉得眼前一黑,之后周围竟铺天盖地射来了无数箭雨,这箭雨简直如蝗虫一般,根本看不清多少!
“有埋伏!”宋忠倒是看得透彻,当先惊叫了起来!
陈焉知道情况不妙,当即连忙纵声吼道:“快!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有埋伏!”
可惜这落石和箭雨来的好快,怎会是陈焉说遮蔽便能遮蔽,这条小路本来就窄的很,这下子众人慌了手脚,更是无处可逃,一时间互相践踏,乱成了一锅粥。
陈焉骑在马上,眼看着箭雨便已经到了眼前,他眉头紧锁,长戟舞动,亲自舞出了一张屏障来。也多亏如此,郭嘉才能得以全身而退。可惜宋忠站在一旁,并无屏障,自己武功又底,干脆只得躲到了战马的背后,自己虽然是躲过了一劫,可惜那战马却被射成了刺猬。
混乱之中,郭嘉眉头一皱,怒道:“贾诩先生选择这条路本来是机密无比,谁知却被吕布军抢先埋伏好了,这事来得蹊跷,恐怕咱们军中当真有内奸!”
陈焉知道郭嘉所说不错,但却也无心在此时分析这些,当即只得暂且回应道:“奉孝,你先和老宋去后面与徐荣将军汇合,这里太危险,万万不可久留!”
郭嘉却摇头道:“主公,咱们一同过去,你可不能冒险!”
陈焉还未来得及答话,忽然又是一声巨响,只见前面山坡后闪出一支人马,为首一人高大威武,身形壮硕,头戴面具,手提长刀,竟然赫然便是高顺!
陈焉怒骂一声,心道:“好你个高顺,竟然是你设下的陷阱,咱们定要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想到这里,陈焉更是怒火中烧,当即长戟上燃气熊熊真气,纵马飞驰,竟向着高顺而去。
郭嘉在后面着急大呼,叫道:“主公不可轻举妄动!且先修正阵型要紧!”
可惜平时陈焉还是一副冷静的模样,如今见到了陷害自己的仇人,陈焉却是万万不能冷静下来。
说也难怪,陈焉毕竟还是少年,血性汉子做事冲动,但求一时之快,又怎会像郭嘉那般沉着冷静。
此时的陈焉心中只想为惨死的蔡邕和王允报仇,只想着一雪前耻,又怎会顾忌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中到了高顺的埋伏之中。
果然陈焉一动之下,越骑营的弟兄们也紧跟着陈焉向前冲去。而郭嘉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不能跟随而上,好在宋忠还很冷静,当即说道:“奉孝军师,咱们快去后面找徐荣将军吧!”
郭嘉望着陈焉,说道:“也罢也罢,主公见了这名叫高顺的敌将,竟然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咱们此时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快些去找徐荣将军过来帮忙!”
宋忠的马已经被乱箭射死,此时只能徒步,好在郭嘉还有马,两人一马,踉踉跄跄,便向着后面退去。
而刚刚的那一轮乱箭,不知射死了多少兄弟。陈焉这支军队本是士气高涨,一路凯歌,转眼之间却变得尸横遍野。
陈焉看在眼里,心中如何不急?前面黄忠的部队遭遇了落石的攻击,更加不知道后果如何,陈焉此时的胸腔简直已经被愤怒的火焰所占满了!
也正是这样,刚刚郭嘉的那句话在陈焉的脑海中不断的重现:
“贾诩先生选择这条路本来是机密无比,谁知却被吕布军抢先埋伏好了,这事来得蹊跷,恐怕咱们军中当真有内奸!”
“贾诩先生选择这条路本来是机密无比,谁知却被吕布军抢先埋伏好了,这事来得蹊跷,恐怕咱们军中当真有内奸!”
陈焉越想越怒,忽然嘶声吼道:“谁******是内奸!老子日后定要除了你!”
可惜此时就算再生气,也于事无补,而陈焉的所有怒气,便只好聚集在不远处那名头戴面具的高顺身上。
高顺恐怕也不会想到,遭遇了埋伏的陈焉竟然会向着自己杀来,他阴测测地冷笑了一声,忽然下令道:“弟兄们,咱们往后退,退到上坡上去。”
高顺一众士兵都是步兵,而陈焉与越骑营的弟兄则是骑兵,因此高顺才当机立断,决定在山坡上与陈焉交战,其想法可谓阴险。
可惜陈焉此时怒气上涌,乱了分寸,自己只顾着追杀高顺,却并不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走向高顺所埋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