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闻言眉头紧皱,问道:“先生莫非觉得咱们兵力不够?”
贾诩深深点了点头,说道:“他们的兵力,大概是咱们的八到十倍……”
陈焉听罢也是吃了一惊,说道:“他们竟然比咱们多这么多人?兵法有云:十倍而围,如今他们完全可以将咱们围住,慢慢困死我们啊!”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多亏他们此时对我们并未有足够的了解,同时又担心长安城中的吕布对他们趁火打劫,若非如此,恐怕今夜咱们便要一败涂地了。”
李肃搔了搔脑袋,问道:“那咱们如今还有办法吗?”
贾诩说道:“咱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今夜将营地空出来,等他们杀进来的时候,只需一把火……”
陈焉赞叹道:“若是如此,那定会杀伤不少敌兵的。”
诚然,在当今天下,火仍是一件强有力的武器。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火的威力恐怕比得上现代社会的核武器,当然,这么强力的武器仍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控制不好的话,极可能反噬自己。
商量停当,陈焉便将计划安排给诸人,其中李肃带着胡车儿和宋忠负责布置柴草,而张绣和徐荣则清点兵马,将辎重转运到安全的地方,只等着今晚一场大火,便带军逃跑,换到另一个地方继续扎营。
但准备归准备,贾诩仍是提醒陈焉,这场火最多只能烧伤段煨一万不到的人马,而这个数量,仅仅是九牛一毛。除开如此,段煨军更有可能冲破火海,前来追击,到时候恐怕陈焉必须要面对一场艰难的遭遇战了。
陈焉听到贾诩的警告之后,愈发明白了这战争的艰难和凶险,其实并非像书中所说,一场漂亮的计谋便能扭转局势。实力的强弱永远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更何况,若是段煨军中有着计谋更加高深的军师存在的话,那么贾诩的计策,很可能被识破。
两军交战,斗智斗勇,变数则是成千上万。
忙碌了一天,夜幕终于渐渐降临了。此时的军帐之中,逐渐点起了营火,看起来仍是一派人丁兴旺的景象,但是陈焉的大军却早已暗暗退出了军营之中。军营里剩下的,便只是机动力极强的越骑营众将士了。
陈焉带着宋忠,领着这一群越骑将士,所要执行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诱敌深入,一个便是放火烧营。
其余徐荣带着大军,随时准备向后撤退,张绣则统领一众重甲骑兵负责断后。至于李肃,则与胡车儿一起,带着五千重甲步兵,肩负起掩杀段煨的责任。
大战一触即发,众人屏息待命!
渐渐的明月从东方慢慢升起,之后如风烛残年的老人,缓缓地在空中踱着步子。夜风吹动着军营外的树林,树叶发出波浪一般的海的声音。
偶尔有三两只野鸟在树林中飞出,向着不远处的山丘,快速地疾飞而去,并在半空中留下骇人的叫声。
月光逐渐洒满了大地,四下除了静谧,再无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陈焉躲在军帐后,几乎已经快睡着,忽然宋忠推了推自己,低声喊道:“头领,看!”
陈焉闻声向远处眺望,只见远远的一处高丘之后,忽然探出了个脑袋。
那土丘被月光一照,一片银白颜色,而那探出头来的家伙,便如同是一只野兔一般,警惕而又迅速。
那脑袋左右探看了一番,忽然学了一声猫头鹰的叫声,“咕……咕咕咕……”之后猛地缩了回去。
陈焉立刻清醒过来,他明白,这声猫头鹰叫,可能就是他们的暗号,而劫营,似乎已经拉开了序幕。
他转告宋忠道:“传令下去,三军戒备,准备迎敌!”
宋忠立刻向属下传递命令,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转眼之间大军便已进入了战备状态。
猛然间,只听见那高丘后面又是一声猫头鹰的叫声,“咕……咕咕咕……”陈焉不敢怠慢,循声望去,之间高丘后面猛地跟着叫声钻出了两个脑袋来。
这两个脑袋相隔不过十步,都是如同野兔一般四下张望,片刻之后,忽然伸出手来,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之后这两个脑袋“蹭”地一跃,便跃上了高丘,之后同声叫道:“咕……咕咕咕……”
渐渐地,大地开始微微震颤了起来,只听见相当低沉的马蹄声隐隐传来。从这震颤可以看出那骑兵部队已经接近了陈焉军营,可是却看不见烟尘,可想而知,段煨骑兵部队的战马蹄子很有可能已经蒙上了一层布。
便在这时,只见那高丘上猛的又一次冒出了一个人头,之后立即便是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一支骑兵大队从那土丘后面飞奔而出,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壮观无比!
他们一个个身形高大,体格壮硕,胯下战马如游龙般威猛,可想而知,这便是段煨手下的西凉骑兵!
劫营来了!
陈焉见时机已到,故作惊讶的高声喊道:“敌人劫营来啦!大家快醒醒啊!劫营来啦!”
宋忠领着一众越骑营,立刻也跟着陈焉放声喊道:“敌人劫营来啦!劫营来啦!快起来啊!”
那边段煨的骑兵部队显然中了陈焉的计策,看到陈焉等人如此惊慌失措,二话不说,竟奔着营门而来。
陈焉翻身上马,吩咐宋忠道:“老宋,你去带两百兄弟放火,剩下的跟我去诱敌!”
宋忠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策马而去。
陈焉望着军营外数不胜数的骑兵,咽了口吐沫,倒提着长戟,策马而出,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劫我营寨!”
那队骑兵却丝毫不怕陈焉这势单力薄的年轻小将,只见骑兵领头一名骁将直冲过来,长刀舞动,对着陈焉便劈头盖脸砍来。
陈焉不甘示弱,长戟迎去,轰然相较,挡下了这一击。
那骁将没想到陈焉手劲不小,长刀收回,勒马死盯着陈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后问道:“你便是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