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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们不能强迫图娅的,我们要问一下图娅才行。”老婆婆说道。

“图娅不想嫁人。”我冷冷的对阿古拉说道。

“不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婚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岂是你不想嫁就不嫁的,长兄为父,这事我说了算,再说酋长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阿古拉恶狠狠的说道

啪!老公公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我们都还没死,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给我滚!”说着老公公又是一阵咳嗽。

“阿古拉,这件事,我还得回去禀报一下酋长,如果愿意,明天给我个准信儿。”那青年斜睨了阿古拉一眼,骑马扬长而去。

“你……这么好的一件事,都被你们给搅砸了!”阿古拉捂着半边脸恨恨地说道。

我懒得理他,搀着老公公回蒙古包里去了。

晚饭时候,老婆婆委婉地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

“图娅,嫁给酋长也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呢,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老婆婆善意地提醒道。

“娘,不是孩儿让您为难,孩儿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怎么能够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给嫁了呢?”我流着眼泪说道。

“好,那就等你恢复记忆以后再说吧。”老婆婆搂着我疼惜地说道。

稍微吃点东西,我就到里面去休息,在洗脚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隔着蒙古包,看到外面好像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我不禁一惊,旋即想到有可能是那阿古拉在搞鬼。

我不动声色,端着洗脚盆,就悄悄地来到外面,对着那黑影的地方就泼过去,只听哎呀一声,人已消失在黑夜中,想必是淋了个冷水澡吧,看着那人狼狈的模样,我不禁偷笑。

“图娅,怎么啦?”老婆婆隔着蒙古包问道,我忍住笑,说道,“没什么,好像是一只野猫受到了惊吓。”

回到蒙古包里,我和衣躺下,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升起老高。

此时,老婆婆和老公公已去稍远的地方牧马了。

但是,一大早,就看到很多人在忙着拆蒙古包,准备迁徙,看他们神色慌张不安的样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很好奇。

我正在疑惑的时候,却看到阿古拉带着妻儿骑着马急急地赶了过来,看到我,劈头盖脸地问道,“爹娘呢?”

“去牧马了呀!”我不解,疑惑地问,“莫非天塌了,这么急?”

“唉,都已经打仗了,还牧什么马!要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们也会被波及的!”阿古拉跺脚道。

“谁跟谁打?”我追问。

“问那么多干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们收拾东西,我去叫爹娘来一起逃命!”说完,他就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我很纳闷,看见阿古拉的老婆正敌意地看着我,我转身进入蒙古包。

“姑姑,姑姑,咱们去哪啊?”小男孩追过来拉着我的手问道。

“姑姑也不知道。”我蹲下来,看着他那晶莹透彻的眼睛说道,我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过来!”阿古拉的妻子一把把她的儿子拉回去,使劲用袖子揩着她儿子的鼻子。

我看了她们一眼,苦笑了一下,不再理会。

是谁发起的战争?这样黎民百姓就遭殃了!

我不禁叹息,老百姓安居乐业的日子多好啊!

不管谁是最终的赢家,但战争给老百姓带来的灾难是难以用数字来统计的。

没多久,老公公和老婆婆还有阿古拉一起回来了。

“真是,遭殃的是老百姓啊,发动什么战争啊,不是和亲的吗,怎么会这样!”老公公抱怨道。

“据说是清朝皇室以科尔沁王有起兵谋反之意为借口,来袭击草原的!都开战好几天了!”阿古拉说道。

“借口,纯粹是借口!”老公公气愤道。

说归说,很多蒙古包都已转移走了。

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

“妹妹,考虑的怎么样了?”阿古拉恬着脸凑到我面前问道。

我厌恶地白了他一眼,想起昨晚上某人被洗脚水泼的狼狈样,我不禁笑道,“昨晚,一不小心用洗脚水淹死了一只野猫。”

他哼了一声,“算你狠!不过,我可是在酋长那里夸下了海口,你啊,非他莫属!礼金,都在我腰包里呢!嘿嘿!”他拍拍鼓鼓囊囊的腰包。

我一惊,但不动声色,笑道,“要嫁你自己去嫁,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哼,到时候,可由不得你,我绑也得把你绑了去!”他恶狠狠地说道。

看他那样子,我反倒不怕了,冷笑道,“就怕你没那本事!”

嘴上这样讲,但我的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这个地方似乎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尽管老公公老婆婆待我很好,但我不能再连累他们,迟早会出事,我有预感。

我要逃。

中午十分,都已收拾停当,决定朝科尔沁内部出发,但是,我总觉的阿古拉形迹可疑,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吧。

但,阿古拉,每隔一段时间就往外翘首张望。并且,他的目光并不曾离开过我的身上。

我有预感,不好的预感。

但我仍然不露声色。

我找个机会,趁阿古拉出去时,找到纸笔,简短地写下这样几句话,“二老:恕女儿不孝,女儿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得外逃,救命大恩,结草衔环,日后再报!”

我悄悄地把书信放在一个老人家能够看得到的地方。

我不会骑马,但我看到过别人骑过。

我悄悄地从马厩了挑了一匹比较温顺的枣红色的马儿,我蹑手蹑脚地把马儿牵出去很远,然后学着别人骑马的模样,踩着马蹬吃力地爬上去,学着样儿,扯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肚子,马儿则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去,我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他们,不由地伤感起来。

心里默念着,“老公公老婆婆,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今日不辞而别,实是情非得已啊!”

我又怕那阿古拉追上来,我拼命地催马前进。

沿途,很多人携带妻小在迁徙,他们赶着羊群马群,怨声载道。

到黄昏时分,我也不知道自己行走了有多远,我也倦了,马儿也在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我决定下马,稍事休息。

我牵着马儿专拣人少的地方走,看到不远处有一条小河,蜿蜒曲折,我也顾不得很多,就走过去,水还算清澈,我掬起一捧水来,一饮而尽,好香甜啊!

我让那枣红马儿也喝了个饱,然后,我躺在草地上准备休息一下,马儿在旁边吃草。

可是,当夜幕降临,满天闪着繁星的时候,恐惧感袭上了我的心头,说实话,我就怕黑夜。

我好像没有在晚上出门的习惯。

我很想找个人家去投宿。但又担心人心难测,再说,坏人的脸上又没记号。谁知道我不是羊入虎口啊!

胡思乱想一番,却又觉得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饿啊!

我觉得自己的这次出行是多么莽撞,连点吃的都没预备。

此时,一轮明月已在东方冉冉升起。

草原上一片静谧。

我闭上眼睛,却不敢睡着。

既然老公公说我是汉人,那我就应该朝南方去,说不定,我就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呢?

突然,我听到了怪异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一声咳嗽。

我大惊失色,赶紧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哪里有人?

莫非,草原上有鬼?还是,野狼?

我怕极了,不禁失声尖叫。

我急急地上马,却由于紧张,几次脚都踏空。

“莫…。。莫怕,我是人……受伤的……”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四下张望,还是没有人,莫非是冤魂?

我的每个毛孔都支了起来,心在砰砰地不规律地跳动。

“水,水,水…。。”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再次响起。

这次我听清楚了,声音是从一个洼地处传来的,我壮着胆子走向前去,借着月光,我看到是一个人躺在那里,满脸的血污。

我轻轻地走向他,俯身看到他眼睛紧闭着。

明亮的月光下,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那干裂的嘴唇,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我想找个盛水的东西,却没有找到。

我看他离水源也不远,灵机一动,快步跑到水边。

我蹲下身来,用手掬了一捧水,赶紧回到他身边,一滴滴地滴到他的口中。

半天,他好像意识清醒了很多。

“谢谢,谢谢……”他含糊地说着,眼睛却没睁开。

“喂,你怎么受伤的?”我问。

“在打仗,前线。”他嗫嚅道。

“你是哪边的?”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看他的蒙古穿戴,我就明白了啊。

他苦笑了一下,没有作声。

“我觉的你的声音有点熟。”此时的他说话似乎连贯了许多。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却又满脸的惊诧:“啊,你是人还是鬼?”

我一惊,失笑道:“怎么,你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女鬼啊?”

“你?”他揉了揉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看到他的头上好像还在往外渗血,准备帮他包扎起来,却苦于没有布。

我瞧了瞧自己身上,衣服是新的,哪舍得撕啊,我瞧了瞧他,然后就解开了他的纽扣。

“你,你干什么?”他紧张地护住自己。

“放心,我不会非礼你的。”我笑道。

这人真有意思,看年纪也不小了吧,谁会非礼一个老头子啊。

我哧拉一声把他的袍子撕下来一块,给他把头部缠紧,包扎起来。

“谢谢,谢谢。”他一迭声地说道。

“你真像我们的王妃啊!举止神态,像极了!”他看着我,喃喃道。

“王妃?”我重复了一下,不禁笑道:“怎么可能呢?”

“乍一看到你,我还真把你当成了她。”他说道,语气里透露出无限的伤感。

“莫非,她死了?”我猜道,想起他刚看到我时的问话。

“嗯,香消玉殒了!我们王子为此痛不欲生,人也变得郁郁寡欢,唉,真的心痛他啊。”他说道。

“唉,自古红颜多薄命,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也不禁为之惋惜。

“是啊!”他叹气道。

“你们长得真是太像了!”他说道。

我笑笑,我可没当王妃的命。

“那你叫什么?”我好奇地问。

“巴特尔。”他说道。

“巴特尔?蒙语是英雄的意思吧。”我问,其实我听老婆婆说起过。

“是啊。”他答道。

“那你是蒙古人,汉语怎么这么好?”我好奇道。

“草原上说汉语的蒙古人大有人在啊,再说,你不也说的很好吗。”他说道。

我笑笑,我不可能告诉他我汉人身份的,尤其在这非常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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