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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高深的谎言

遮天森林,顾名思义,这片森林的茂密树叶,足以遮挡整片天空。

所以,森林常年处在一种非常昏暗的坏境中,略微低矮的植物,都无法得到充足的光照,故而野菜什么的,产量实际非常有限,当然,比起一线之隔的荒芜之地,就好太多了。

踩着脚下陈腐的落叶层,莱茵有些唏嘘,如果这里的土地能够利用起来,格兰特的粮食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但关于遮天森林的怪异现象,莱茵早已经听说过,对于破坏植物后土地会随之变得贫瘠这一点,莱茵推测是某种自然产生的魔法现象。

如果在后世,只要打个通讯给警察局的魔法现象调查科,立刻就会有魔能专家前来调查。不过现在嘛……莱茵只能自己瞎琢磨了。

一边走着,小宅男的书呆子气爆发,浑然忘我地思索着问题所在,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无论是魔法问题,还是猎物。

直到肚子咕噜噜地提出抗议,莱茵才从自己的惯性思维中回过神来,然后只余苦笑。

他此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计划中的漏洞。

手中有了一把魔能武器,狩猎似乎要容易得多。但实际情况不同,首先他完全没有狩猎经验,进入森林小半天了,却连个猎物影子都没看到。其次,手弩的魔能储备很有限,如果省着用,顶多够三次射击,火力全开的话,只够一次而已。

如此珍贵的机会,他当然不愿意浪费在那些小兔子小松鼠之类的牙签肉上,至少也得是野猪一类的大顾客才行。

于是乎,对于猎物的选择也变得高不成低不就了。

如果迎面碰上一只野兔,我是射呢?还是不射呢?

这种臆想出来的问题,再次困扰着他。

于是乎,莱茵顶着肚子的抗议,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一声呵斥响起,才让他停了下来。

“站住,你这个白痴!”

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被叫成白痴,莱茵当然不满,于是下意识地喊道:“哪个白痴在大吼大叫?”

“当然是我!我……好哇,你敢耍我!”

声音的主人也不傻,立刻反应过来,怒不可揭地从藏身的树杈上一跃而下,庞大的身躯仿佛天降陨石,duang的一声落在地上。

莱茵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人竟然是认识的。

严格来说,是他的前任认识的人,安德烈!

没错,就是那个被要求******的新郎,也正是他,一拳结束了旧莱茵时代,开创了新莱茵时代。

对于这个人,现在的莱茵是感情复杂的,也许没有他那一拳,自己的灵魂会永远漂泊在时空乱流中也说不定。

但即便如此,小宅男也无法容忍被对方叫做白痴。

安德烈踩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莱茵身前,傲慢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叫你白痴吗?”

莱茵耸耸肩:“也许你错把我当成同类了?”

安德烈气呼呼地说:“怎么可能是那种原因?”

莱茵气急地道:“那你倒是说说原因,如果没有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要跟你决斗!”书呆气再次爆发。

“哈,”安德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决斗?你?还是算了,荒芜之地没有法庭,更没有公证处,我可不想背上杀人犯的罪名。”说起来之前一拳把莱茵打个半死,他也确实忐忑了一段时间,虽然贵族在荒芜之地不值钱,但以一介平民身份,杀害一位贵族,还是有可能招致洛兰王国的制裁的。

莱茵抗议道:“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呐!”

安德烈冷笑:“如果刚才我不叫停你,现在你已经躺在陷阱里凄惨呻吟了,还谈什么决斗!”

听到安德烈的话,莱茵渐渐冷静下来:“你是说陷阱?”

说着,莱茵绕过安德烈,仔细看了看前方的地面,果然,有心之下,他很快发现,前方七八步远的地方,落叶层有着明显人为铺设的痕迹,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大陷坑!

至此,莱茵完全冷静下来,虽然小宅男度量不大,但他能分得清好赖。

“好吧,我为之前的过激反应向你道歉,不过你叫我白痴,我叫还回来,这一点上,咱们扯平了。”

安德烈闻言愣住了,他听到了什么?一位贵族——纵然这人完全没有贵族相——竟然向他道歉?

这在洛兰王国……不,哪怕是在全世界,也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一刻,安德烈反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纵然荒芜之地的贵族一文不名,但他作为一个男人,最终还是决定表现出应有的大度。

于是他道:“算了,我犯不着跟你个小孩子置气。”

莱茵翻翻白眼,决定不去理会这句明显还在置气的话。

借着昏暗的光线,莱茵第一次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的猎人。

说是年轻,实际上安德烈比现在的莱茵大上差不多十岁,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倒和后世穿越前的莱茵差不多,不过生得膀大腰圆,作为格兰特年青一代最杰出的猎人,这副形象倒是与传闻相符。

此时安德烈也在打量莱茵,虽然没有什么贵族相,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有着一头浓密黑发和琥珀色双眼的少年,确实看起来与普通的平民孩子不同。

安德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总之,就是感觉这个少年有一种内敛的自信,即不会像平民孩子一样自卑,也不会像贵族孩子那般张扬。

仔细想一想,竟然与第一次见面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安德烈是个直肠子,心中有疑问,便随口问了出来:“仔细看看,你跟第一次见面时,好像不太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莱茵闻言心下一惊,他没想到,安德烈作为猎人的直觉,竟然如此敏锐!

不过小宅男也有急智,先是露出一个高深莫测地笑容,道:“被你发现了吗?”

安德烈闻言皱眉道:“果然有问题?”

莱茵点点头:“你的直觉让我惊讶,实际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在做戏!”

嘴上胡诌着,莱茵心里已经给自己编了一套说法,于是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属于******,有的时候,为了让那些还惦记着我的人放心,不得不表现得幼稚一点。”

安德烈性子直,却不傻,他并不知道莱茵过去的身份,但对方既然说是******,那么也便能理解莱茵的说法了。

“所以,你以几乎是无理取闹的态度,提出所谓的******,只不过是为了做戏给押送你的军官们看?”

莱茵点头,叹息一声道:“荒芜之地虽然贫瘠艰苦,但你们受到的只是身体上的苦难,我之前虽然生活在富足的土地上,却几乎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说实话,来到荒芜之地,虽然是身体上的放逐,实际上我却可以得到心灵上的自由……得失之间,孰轻孰重,因人而异,我自己倒是觉得,得大于失。”

一番话莱茵说得高深莫测,连小宅男自己都钦佩自己的急智和演技,现在想想,如果前世去做演员,或许自己早就大富大贵了也说不定。

安德烈看着莱茵满是沧桑的表情,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这个之前还让他瞧不起的小贵族,一下子让他看不透了。

莱茵才不管安德烈心中的想法,他打算把这个谎言编圆乎了,这个破绽就能弥补上了。

于是他接着道:“当时那种情况,押送我的人里一定有老对头的眼线,所以我表现得越拙劣,以后也就越安全。当然,因此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不过你也打了我一拳,就算扯平了吧。”小宅男的斤斤计较又来了。

实际上,根据莱茵的记忆,他的前任之所以没被处以极刑,正是因为他的愚蠢和无能,那位新登大宝的国王,根本就没把这个弟弟放在眼中,所以才以放逐了事,同时向所有国民展现了新王的宽宏大量。这样就算日后二王子贼心不死继续生事,也绝对不得人心。

所以以上莱茵的谎话,真的就是彻头彻尾的谎话。

不过安德烈显然看不破这些,闻言感慨良久,才道:“不,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没有搞清楚事实真相,就鲁莽的动手,这是我不对,我道歉。”

莱茵闻言呵呵笑起来,没想到,随便编个瞎话,不仅弥补了穿越的破绽,竟然还挽回了不少前任留下的名誉损失,可谓意外之得了。

“没事没事,不知者不怪嘛。而且我选择的方式确实不太好。”心情好起来的时候,莱茵也会偶尔大度一下的。

安德烈细细品味了一番这句来自后世东方的谚语,然后点点头道:“你说得真好,不知者不怪,到底是受过教育的贵族。那这事就算过去了,既然你不是真的打芭芭拉的主意,我也不会介意的。”

莱茵赶忙指天发誓,自己对芭芭拉绝无非分之想。

开玩笑!荒芜之地的择偶标准可不是窈窕漂亮,要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漂亮能当饭吃?这里的男人择偶,都以能否干活为最高标准,安德烈这样的优秀猎人,其妻子芭芭拉自然也是以能干著称的,那绝对是一个健硕的女人。

想想回忆中的那道庞大的身影,莱茵忍不住冷汗直流。

其实就算过去的那位二王子,也并非垂涎芭芭拉的美色,他纯粹是因为受到领民的无视,恼羞成怒下想要展现领主的威严,才提出那种要求的,估计就算芭芭拉和安德烈同意,那位见惯了美色的二王子也绝对不会碰芭芭拉哪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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