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如血,一轮夕阳沉落在西方极远处的天际,如病入膏肓的癌症患者,迟迟不肯咽下那最后一口气。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街上走过,哪怕已经临近黄昏,城门即将关闭,乌坦城的南市依旧热闹非凡。
一名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集市上一处略显偏僻的角落里,面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出售各类护肤药膏,售价:6个银币一瓶!
少年身材瘦削,肩窄腰细,看上去文文弱弱,洗的有些发白的粗布麻衣套在身上好像披了一件宽大的雨衣,给少年尚显清秀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成沧桑。
一位体态富贵但脸sè却有些暗黄的中年妇人急匆匆从小摊旁边走过,突然又后退了几步,看了下木牌上的几个大字,又看了看一脸木讷之sè的少年,这才试探着问了一句:“小伙子,你这里有美白膏卖吗?”
“有。”
洛天神色不动的回答,但心中却暗自欣喜,阿狗说的果然不错,立个牌子比以前沿街叫卖的效果确实要好的多,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好几单生意上门,看来这次可以早点回去了。
妇人一脸欣喜的神sè,最近生活炼丹协会的美白膏突然断货,让还有存货的商铺都涨了不少价,黑市上甚至已经涨到了10个银币一瓶的高价,想不到这里才6个银币。
尽管如此,妇人还是秉持着一位家庭主妇必备的斤斤计较的优良传统,满口抱怨:“你这也太贵了,生活炼丹协会才4个银币一瓶,小兄弟,能便宜点吗?”
“不能!”
洛天木然的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在妇人满是诧异的目光中,手腕一转,将木牌的背面转到前面来,只见木牌背面苍劲有力的写着四个大字:谢绝还价!
“这样啊,有多少瓶?”妇人略带失望的问道。
“只剩下5瓶了!”洛天从背包里翻出一堆小瓷瓶,数了数然后说道。
“都要了,都要了!”妇人见状连忙说道,从怀里掏出3个金灿灿的金币递给洛天。
洛天接过金币,放在手里颠了颠,然后把小瓷瓶拿给妇人,表示交易完成。
妇人带着一堆小瓷瓶欢天喜地的离去,对于更年期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化妆品更能吸引她们的眼球。
妇人走后,洛天拿起炭笔在木牌下方笨拙的写了几个小字外加一个括弧:美白膏已卖完!
这种明码标价带来的广告效应确实不错,短短半个时辰,洛天就处理完了所有的药膏,最重要的是不用再进行唾沫横飞的嘴仗,这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自己一个技术宅男真的干不来这种讨价还价的体力活,。
收拾完东西,洛天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乌坦城不由的感慨连连。
不过他感慨的并不是这些,对于前世见惯了高楼大夏的他来说,几栋乡下小别墅还入不了他的眼,他感慨的是这坑爹的穿越。
他喵的,别人穿越要嘛是东方古国,要嘛是异界大陆,最不济也可以去修真门派里面打打酱油然后碰碰运气,说不定就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机缘,不用多久,就会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这些这让人鸡冻有木有,其他故事里的主角不都是这样吗?可他好死不死居然穿到了《斗破苍穹》里面的斗气大陆,这个已经诞生过一次主角的地方。
这还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五年了,他愣是连半个金手指的影子都没见着。
经过前世几百本yy小说的洗脑,让他对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特别上心,但凡看到总要想方设法的弄到手,然后滴几点血上去,每个月总要来那么几次,他喵的他都快得贫血了,那些非主流堆起来比他的身高还高,可最后证明,并不是每只丑小鸭都能变成白天鹅,但每本小说注定只能拥有一个男主角,他淘来的那些所谓宝贝就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毛用都没有,这让他恨得牙根都痒痒,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竖中指咒骂老天。
也许老天都被他一日三骂的韧性感动了,看在党国的份上,拉了他一把,让他在乌坦城找到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
自从千年前五帝破空,萧炎大帝成就帝位以来,乌坦城早已从原先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小城,发展成如今远近闻名的大都市,其他城镇的集市所必须严格遵守的‘日出而开日暮而闭’,在这里早已被繁荣的商业冲击的七零八落。
繁荣商业的背后,推动的是丹药事业的迅猛发展,炼丹师再次成为了一份令人瞩目的职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市井小民无不将成为一名优秀的炼丹师作为自己人生的奋斗目标。
幸运的是,洛天就是一名炼丹师。
如果要再详细一些的话,只能说洛天是一名生活炼丹师,这时也许你就会恍然大悟,对他现在的生活表示理解,生活炼丹师嘛,无非就是搞搞美容产品,研究寡人有疾,造福普通的劳苦大众。
炼丹这个行业发展到如今,除了一小撮人是生活炼丹师,只能替普通人炼制一些日常生活所需要的丹药外,更多地则是专门炼制修炼对战使用丹药的炼丹师,也就是战斗炼丹师。
战斗炼丹师,是炼丹师协会里面最庞大的一个群体,他们掌控了协会里绝大多数的权力,占据了协会里绝大多数的资源,在斗气大陆拥有数不清的拥趸,没有人敢惹他们,因为没有人不想提升自己的修为,哪怕是中央大陆的炎界也不敢明着得罪他们。
每一个生活炼丹师做梦都渴望能够转型成为一名战斗炼丹师,而洛天的渴望犹在他的同行之上,不过他所图的,并非是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和万众瞩目的敬仰,他为的是心中的仇,心中的恨!
在这个连穿越到底是穿鞋还是穿裤子都还搞不清楚的斗气大陆,谁也不会提防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那些身着青色长衫,胸口处纹着一个“唐”字的恶人,在他刚脱离母体的时候就蛮横的将母亲从他身边带走,留下一具所谓的难产而死的替身尸体。
那个时候,他胖乎乎的小手甚至还未来得及仔细感受母亲的体温,却记住了母亲殷切、柔情、恋恋不舍的回眸一望,那一瞬间,他仿佛读懂了母亲眼神里的意思,孩子,好好地活下去。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寂静的产房内留下的是襁褓中的婴儿撕心裂肺的哭泣,和他滔天的怒火,是他们带走了母亲,是他们害的自己和母亲骨肉分离,是他们让自己颠沛流离的生活了十五年。
仇恨的种子,深植在少年的内心深处,只等它生根发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