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秒晴忙截住李楠的打抱不平:“算了,小李,你先去忙吧,我来和他说。”
其实徐秒晴现在看到康轩连也是满腹怨气,但是为了礼貌,还是没有让李楠继续指责下去。
李楠狠狠地白了康轩连一眼,嘴里“哼”了一声,这才退下身去,去了办公室的另一个房间。
李楠刚刚离开,康轩连就迫不及待地开口:“秒晴,你听我说……”
徐秒晴冷冷开口:“康先生,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请你离开,我还要工作。”
康轩连急切地说道:“请你别误会,我是来道歉的……”
话一出口,徐秒晴简直想笑了,这是康轩连第二次出现在她的心理咨询室里,可是两次见面的场景是那么雷同,他第一次是来道歉的,这次来,开口又是来道歉的。
每次他都表现的都那么诚恳,可是实际的作为呢?第一次说对不起后,她以为自己是误会他了,还觉得很羞愧,甚至对他很是同情。
可是他接下来呢?见了她之后就干扰她的自由,加上他那个神经质的妈妈,她实在是无法再认可他的话语。
再说了,他已经给了自己心理阴影,想到他就是第一次见面时,他拉扯住她叫她“阿菲”的场景,她心底再一次别扭起来。
她算是明白了,康轩连只要一出现就是让她出戏的,看到他就会开始回忆上几次,根本停不下来!
因此徐秒晴冷冷开口:“康先生,您知道什么叫食言而肥吗?知道什么叫狼来了吗?上次您明确告诉我,我只是相貌像您的前女友而已,也告诉了你不会一厢情愿地纠缠我,但是你的妈妈呢?她说要你和我结婚!我不知道你们母子到底是怎么想出这匪夷所思的主意的,,但在我看来,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康轩连的脸色涨的通红,他看着徐秒晴咬牙切词地说出这番话,觉得羞愧极了:妈妈说了什么不明事理的话来,才能让徐秒晴如此的愤怒?
想到这里,他为叶思瑶的所作所为感觉到一阵羞耻。
因为愧疚,康轩连的口气软下来:“秒晴,请你听我的解释,我妈妈的行为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那绝对不是我让她那么做的,如果我知道她会如此,一定千方百计地阻止!”
然后他继续:“秒晴,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因为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冒犯了你,然后上次吃饭时偶遇,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是的,我承认,我一看到你自己就有点失控,甚至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可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对你一点恶意也没有!我也不敢期幻什么,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能经常见到你就不错了!至于我的母亲,我代她请求你,请求你的原谅,虽然我也无法接受她的所作所为,但她毕竟是我的妈妈,心底因为对阿菲的愧疚一直想补偿我,只是做法让人无法接受……”
康轩连的话真的诚恳,徐秒晴不由得再次心软了,她其实明白,除了叶思瑶的行为让自己厌恶外,其实康轩连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冒犯是因为意外,以为是阿菲出现了,然后这两次见面,他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想到这里,徐秒晴叹口气:“好的康先生,我接受你的道歉,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吗?”
在情感上,她实在是不想一次又一次地见到这对母子,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但是康轩连摇了摇头。
看到康轩连摇头,徐秒晴这下真的烦了,还有完没完啊?她不是已经接受他的道歉了吗?他还想做什么?
康轩连吞吞吐吐:“我还是上次的请求……”
徐秒晴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请求?”
康轩连一字一句:“就是,我觉得自己的问题还是很大,所以,请你继续对我做心理咨询。”
徐秒晴愣了一下,然后她像是被蛇咬了一样,想也没想就条件反射般地拒绝:“不行!我不答应!”
康轩连赶紧说道:“不用你再去我的家里,也不用见到我的妈妈!我就像普通的病人一样,每天过来咨询也不可以吗?”
徐秒晴仍然不答应:“不用了!我是觉得没必要!而且,我觉得你现在心理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已经完全从过去走出来了!以后的日子里,你只要适当的调节自己,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
康轩连仍然坚持:“我觉得自己还没好利索……再说了,我觉得你的拒绝很没道理,你不能无理由地绝客人吧?”
徐秒晴气结:“可是我觉得,我对你的症状已经无能为力。”
说完她朝里屋的李楠大喊一声:“小李,送客!”
李楠早就在里边候着了,一听到动静,赶紧冲出门来,朝康轩连冷冰冰做个请的姿势说道:“康先生,请吧。”
康轩连明显不想离开,他对李楠的呵斥根本没听进脑里,反而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我就是不想离开,你没把我的心病治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徐秒晴张口结舌,李楠也没想到康轩连居然在这里耍起了无赖,虽然他很是讨嫌,但是他的模样帅气,看起来人品也不差,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李楠也犯了难:“徐姐,你看他……”
徐秒晴也别无办法,她和李楠都是女流之辈,也没本事把他给抬出去。
难道报警吗?可是康轩连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只是赖在这里不走而已。她这里又不是民宅,他说的是要做心理咨询,把他推出去原本就是她理亏。
最后徐秒晴决定,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因此她改变了策略,沉吟几分钟后说道:“康先生,你虽然一再地坚持要在这里治疗,可是很惭愧,我水平有限,实在对您的问题无能为力。所以您即使留在这里,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帮助。”
没想到康轩连露齿一笑:“那没事的,只要让我呆在这里就行了。”
李楠在旁边大喝一声:“呆在这里多久,就收多久的钱!”
康轩连无动于衷:“没关系的,就按最高的价格收就可以了。”
李楠愣了一下,然后丢给徐秒晴“这是个傻帽“的神情,就不再辩驳了。
李楠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这么大方,就在这里的待着呗,反正呆多久就给多久的钱。
徐秒晴也烦了:“那就随你了。”
李楠两手一伸:“你要来多久?先预支一周的咨询费用!”
康轩连翻出钱包,拿出一叠的人民币来:“这些够吗?”
看来他是有备而来的。
“够了够了!”李楠大略数了一下,赶紧回答,然后把钱交给徐秒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徐秒晴就和李楠当康轩连是透明人。
两人聊天,办事,没有一个人理他的,康轩连干坐在沙发上,他眼巴巴地看着她俩,很明显想要插话,但是两人根本不给他有点机会。
他最后无聊地翻着报纸,以此打发时间。
到了十一点,徐秒晴无意中瞥了康轩连一眼,发现他低着头没有一点动静。
她忍不住又走进了一些,才发现康轩连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哭笑不得,这人是跑她这里来睡觉了?
但是两人也没叫醒他,随他吧。
康轩连这一觉一下睡到下午两点,徐秒晴和李楠都吃完午饭多时了,他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后,康轩连慢慢抬起了头,他有点迷惑地看着周围,半天似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李楠也看到了康轩连的动静,她忍不住揶揄:“哇,你睡醒了?从家里跑我们这里来睡觉,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的沙发分外舒服?”
康轩连有点不好意思,显然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再这里睡觉,还是睡怎么久。他暗暗责怪自己,都是昨天晚上休息得太晚了。
昨天因为叶思瑶的那些话,让他很是生气,带着情绪很久也睡不着,没想到今天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出现了这样一出。
他口气里有点抱歉:“真不好意思。“
李楠哈哈大笑:“没关系,而且,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然后她继续说道:“这是因为,反正是你付钱的,在这里睡觉也是按小时算钱的。”
说完她把头转向徐秒晴:“徐姐,对不对?”
徐秒晴虽然觉得很不地道,但是因为康轩连的无赖行为,她也没有反对,点头赞同:“对的,没错。”
康轩连没反驳,他低下头 有地不好意思的笑了:“你们聊得那么高兴,我也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的神情,像是一个被父母责备的孩子,诚恳地接受了责备,但是又想说出自己的想法。
康轩连这幅可怜巴巴的神情,让徐秒晴心有点软:无论如何,康轩连其实并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口气也一软,朝茶几上一指:“这里还有一份饭,不过已经凉了,你还需不需要?”
康轩连眼睛一亮:“需要需要,我都要饿死了!”
说完他赶紧坐到茶几旁,拿起盒饭打开,深深地洗了一口气,然后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他的这幅模样真是又狼狈,又好笑,李楠在一旁也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徐秒晴也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康轩连,何苦呢?跑到这里来找罪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