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醒来,徐妙晴看到自己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起,她吓了一跳,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就这样稀里糊涂就没了!
酒醒后的她万分后悔,就准备偷偷溜走,可出门的一瞬间她又转过身来,打开钱包,看到里边就剩下两百块,就把那两百块压在床头。她是觉得,万一对方是做“那一行”的,她这样偷偷溜走未免太不厚道。
可在眼前这个男人看来,无疑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可他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至于三年后再旧事重提吗?好像当初他吃了什么大亏一样!她以为那两百块容易吗?对当年的她来说,那可是一周的生活费!
她有气无力:“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两清了?”
就当被狗咬了一次吧,她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
安思源嘴角抽出一个冷笑,两清?想得到美。
他们之间,才刚刚开始。
可安思源还没开口,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是他的贴身管家兼司机刘凯。
看来他在下面是等急了,才忍不住上来寻他。
徐妙晴赶紧把身上的衣物紧了紧,但刘凯还是一眼看出了端倪,他心底万幸,幸好在没有刚才撞上。
刘凯低声:“少爷,今天下午老爷要开员工大会,现在两点了……”
安思源怔了一下,想起下午还有要事,看了徐妙晴一眼,冷哼一声转头离去。
都不知道他离开了多久,徐妙晴才慢慢起身,她心情有说不出的低劣,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被一夜情的对象又找上门来!还再次强迫和他发生了关系!
事情怎么收场?真的去告他吗?可是她的把柄已经被他握在手里,何况,看他绝非善类,她真能告得赢吗?
徐秒晴天生就是个怕事多的人,现在也只能强忍下了。她祈祷,今天的事情就当场噩梦过去吧,只希望,不要有任何后续。
等那两人离开后,为了排解心情,她无聊地在网上浏览着明星八卦和本地新闻,然后有一条新闻钻入她的视线:“安氏集团接班人安思源学业归程。”
安思源?!刚才那个男人进门时不也自称这个名字吗?
徐妙晴忙抚了抚慌乱的胸口,想自我安慰:不不,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多着呢,他怎么可能是大名鼎鼎的安氏集团的公子?要知道,那安氏集团可是N市最财大气粗的家族企业。
她怀着侥幸的心情百度了一下那个富二代的照片,可照片一出来的霎那徐秒晴就绝望了,那个男人,不就是刚才压在她身上的那个吗?
徐妙晴浑身打个机灵,她赶紧关了网页。
不不,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可紧张的,她又没犯什么大错。再说了,占便宜的不是他吗?
今天只是巧合,巧合而已,安思源那么忙,出门后很快就会把她忘个一干二净的,这件事,会重新尘封在她的心底。
从心理咨询室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刚走进自家别墅的大门,于妈就看到了她,有点担心地问:“小姐,怎么回来这么晚?”
于妈虽说是这个家里的仆人,但已经在徐家很多年了,徐妙晴从记忆力就有她的存在。而自从母亲离开后,她一直把于妈当成一个亲人。
“今天有点忙。于妈,你怎么还没休息?”
于妈有点担心地看着她:“老爷和太太又吵架了,现在都在客厅呢,特别是太太,大发脾气,好像是老爷最近的投资除了点问题……”
然后又吞吞吐吐:“还说……这个家里全是吃闲饭的……”
徐秒晴明白于妈的意思,看来继母对自己是越来越不慢了。
徐妙晴觉得头痛欲裂,自从这个继母刘艳勤几年前嫁给父亲后,她平静的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这个家也再也没了当年的温暖。
特别是这一阵,刘艳勤简直是把她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她简直是做什么也是错,明里暗里地讥讽她是想霸占家里的基业。
原因就一点,就因为她二十五岁了,仍然待字闺中。
徐秒晴真是有说不出的冤枉,难道这种事是急的来得吗?她一向不关心父亲的事业,也根本没想过得到他的基业之说,她明白,继母是看她年纪大了却仍然不结婚就惶恐,总觉得她在家里会威胁到她和自己那个快要回国的儿子的资产。
于妈的话让她明白,今晚上看来刘艳勤心情又不好,很可能自己又会成为她倾泻的对象。
她朝于妈故作平静地笑笑:“不用担心我,我会注意的。”
于妈眼里却仍然是担忧之色。
果然,一走进大厅,徐秒晴就看到父亲徐传冬和继母都在那里,两人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争吵。
徐传冬脸色阴沉。看到她,刘艳勤撇撇嘴对着徐传冬:“你的好女儿回家了。告诉你她不会不舍不得回来的。”
徐秒晴使劲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爸,妈,你们怎么还没休息?”
边说着话,她边准备往楼上奔去。
可是徐传冬却制止住了她:“怎么回来那么晚?我听你胡叔叔说,这几天他的儿子一直约你,你根本就没理人家?”
一听到父亲提他的商业盟友胡勇军的胡公子,徐秒晴就叫苦不堪。前几天父亲忽然带着她去赴了一场宴会,然后就认识了那个胡凯,最近几天,她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全是胡凯在和她联系,想和她再见面,徐秒晴都想方设法挡了回去。
徐秒晴她知道父亲的用意,如果两家联姻肯定会让他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可徐秒晴实在是接受不了那个胡凯,身高最多一米六五,而体重足足有二百斤,第一次见她就嘿嘿直乐得眼睛都找不到,话都说不出来。
当时徐秒晴就倒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不会智商有问题吧?
可就是那个徐秒晴怀疑智商有问题的人,父亲居然想让两人交往!
想到这里,徐秒晴有种说不出的委屈,口气也有点怨气:“我觉得和他没什么可谈的。再说了,我这几天工作比较忙。”
一直冷眼旁观的刘艳勤忽然似笑非笑看着徐秒晴:“晴儿,你最近是不是在外边找男朋友了?”
听到她亲昵地喊“晴儿”,徐秒晴甚至控制不住打个哆嗦。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徐秒晴当然明白这个继母的为人,她最擅长的就是挖苦和讽刺,偏偏神情又无辜得很,徐秒晴只能干忍着别无他法。
这次她忽然这么问,徐秒晴真的不知道她葫芦卖什么药,但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没有男朋友。”
刘艳勤夸张地“呀”了一声,然后对徐传冬嚷道:“咱这个女儿,真是与众不同呢,快三十岁了,人家像咱这个年纪都抱外孙了,可她却一点不着急,咱们替她打算吧,她还看不上,我以为她自己找主儿呢,却说工作忙……这不是笑话吗?传出去,还以为我这个后妈虐待女儿不让嫁出去当苦力呢。可人家压根是打算着别的呢,怪不得都说后妈难当啊……”
徐妙晴又羞又气,刘艳勤的话每个字眼都在羞辱她,不就是说她赖在家里想分家产吗?可是她根本没有过这个想法!
她还没来得急争辩,徐传冬已经厉声开口:“我看着你胡叔叔那个儿子就挺好的!你知道自己多大了吗?有谁像你这个年纪还赖在家里的。如果胡凯你不愿意,那你就抓紧自己找,反正今年年底之前,要找到结婚的对象!”
徐秒晴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可她只是低低道:“我知道了。”
然后就悄无声息地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进屋就躺倒在自己的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原来,不只是继母,连父亲,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巴不得她赶紧扫地出门。
这个家,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黑暗的坟墓,但她却别无他处可去。
父亲的公司这些年蒸蒸日上,也积累了不菲的财富,在外人看来,她是个人人羡慕的公主,可真实的状况又有谁能明了?她只不过二十五岁,他们就急慌慌逼着她赶紧找个人嫁了,似乎她没嫁出去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
然后把她扫地出门,他们就可以眼不见为净了吧?
可自己嫁给谁呢?除了那个痴肥的胡凯,她还有什么人选呢?还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
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另一个男人的身影:相貌英俊,神情温柔。他温和地看着她,向她伸出了手……
徐秒晴使劲地摇摇脑袋,苦笑:他都离开自己三年多了,也许早已经娶妻生子,她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他?
“醒醒吧,徐秒晴。”徐秒晴轻声自言自语。
可是自己都明白,那话语有多软弱,多无力。
她想起闺蜜姜琳曾不止一次地恨铁不成钢地说她:“人之所以是人,就因为是理性的,谁都要往前看,难道还有人能一直沉浸在从前吗?”
是的,都要往前看,可是她却不能遗忘。
其实她何尝不恨自己,刘向南都离开她三年了,也许早就有了自己的人生,她为什么还不能开始新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