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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多招了三五成”的尴尬与梦想(4)

南京日报集团。就这样折腾到了寒假,很累了。当时没有能去南方报业集团的打击让我心力交瘁。那时南京日报通知我面试。南京日报集团是我在第一次参加南京市应届生招聘会时投的,也是惟一一份。之后,我再没有参加过这种大型招聘,一般这种招聘质量和机会都不如学校里的招聘。那次“人潮”的经历也是颇让人后怕。

南京日报笔试是自己出的卷子,有五题诗句填空,其他大体是把一篇300余字的通讯改写成500字以内短讯并附评论。还有一篇读后感。这是我求职过程中写的最后一篇作文。

快回家前,通知早上8点去面试。平时晚睡晚起的我那日早上 7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上了公交车,幸好排得前面,速度似乎也很快。进去后三个面试官,一个拿着我的简历翻,一个微笑着,一个板着脸。翻简历的让我自我介绍一下,那人问了几句简历上的问题,便说,可以了。于是我又迷迷糊糊走出门,上了公交车,在车上睡过了站。回宿舍睡到中午,心里还在想,刚才我是不是做了一个梦?之后很快接到了南京日报的见习通知。一过完节就必须回南京。那时还有《厦门日报》、《海峡都市报》的机会,权衡一下媒体发展,我决定先去见习,再等待机会。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在《周末》实习的一个半月里,报社给了我很多出差采访的机会。一个人在上海、无锡、温州到处跑,有事情做了,心情也好了。后来,报社领导得知我有其他去处时,曾极力想挽留我。在那里,我欠下了不少人情债。

故事讲完了,我投了简历的单位绝大多数都给了我笔试或者面试的机会。由于我的目标集中在报社,所以投的其他单位也比较少。

故事4“在尊严和饭碗之间,我选择前者。”

胡斌男2002毕业于江苏职业大学

我是一所普通地方大学的毕业生,经过一年的四处奔波,如今才找到一份比较满意的工作。

临近毕业,学校招聘会早开过了,可我还是一份 offer都没收到。火炉南京在我心急火燎的当儿,也热得像要开了锅。我将毕业前的希望交给了江苏省2002大中专毕业生供需见面会。这次双选会规模大,招聘单位多,我抱着极大的希望穿梭在人群中。

从上午八点进场,到下午三点,挤了十多个摊位,递了七八份材料。可点头要我的却没有一家单位。原本信心十足的我,瘫坐在会展中心的台阶上。满脸沮丧,满心沉重。苏北老家的爸爸不时打我的手机,我连接听的勇气都没有。

曾经在父母面前夸下海口,凭我的工商管理这个热门专业,凭我的英语六级证书,凭我的7本奖励证书,凭我的优秀毕业论文证书,找一份月薪两千元的工作还不是如探囊取物!

然而我所在的学校在南京连前十名也排不上,招聘单位一看求职信上的学校名,根本不管下面的内容是什么,就直接把应聘材料扔在了一旁。我的恳切与诚挚得不到一丝半点的回馈。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一直在沪宁线上各个人才市场跑来跑去,一次次期盼换来的是一次次失望。8月即将过去,我四顾茫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爸让我签订一份自己找工作的合同。“三个月内必须找到工作,自食其力,三个月后家中不再提供生活费”,我郑重其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眼看三个月就要到期了,我在各地人才市场跑了一圈,还是屡遭碰壁,我自己满意的单位还是没有向我敞开大门。口袋里的生活费越来越少,一阵忧伤袭上心头。我有点后悔了,怪自己心血来潮,在那个生死合同上签了字。几次想打电话给妈妈,但电话拨通了又挂了机。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时候我变得现实一点了,求职的胃口不能太高,我开始求诸等而下之的小公司,先找个饭碗再说。在一家网络公司的面试桌前,我口若悬河,侃侃道来,终于与一名28岁的一家网络公司小老板签下了聘用合同。没有被录用的狂喜,没有找到工作的欣慰,我感到的只是像领到一张免费的饭卡一样暂时的轻松。

这是一家推销网络域名的私营企业,老板选中我,并不是看我的学历和那一大堆证书,只看中我的口才,原来老板选的是网络域名推销员,待遇是底薪六百加业务提成。

在那段日子里,我跑了南京、苏州、镇江几个城市的数十家厂矿企事业单位,发挥自己能言善辩的口才优势,游说单位的头头注册域名。我曾遭到过门卫的呵斥,被凶横的门卫赶出门外。也曾遭到不懂网络的单位头头的讥笑和怀疑,甚至把我当做骗子盘问。我曾在烈日下渴得口干舌燥,身边只剩一点路费,只得到公共厕所里用洗手的自来水解渴。

当了一个月的业务员是我有生以来最为刻骨铭心的经历,是对我毅力和人格尊严的磨砺。累死累活地跑了两个月业务,我挣到了1800元钱,足够半年的生活费了。在推销网络域名当儿,我认识了南京珠江路上一家电脑公司的副经理,这位副经理也是苏北人,既然是老乡,也就有了许多共同语言,从谈吐中,这位老乡感到我是个人才,只是学校那块牌子太软,他有心帮助我。“到我们公司来干吧,当个业务主办,坐办公室,搞点营销策划,总比当推销员好呀!”我动心了。

可是上班第一天,我的自尊心就受到戕害,中午开饭,我没有拿到盒饭,老板说要等三个月试用期满后才能享受到这个待遇。不就是一盒饭吗?我心里甚为不快。更恼火的还在后头,老板是个老抠,发货从来不雇搬运工,体力活都叫刚来上班的我干。与其说是业务主办,不如说是个搬运工。每当我送货到各大商场时,柜台的营业员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真的把我当做卖苦力的了,我一声不吭,心里却窝着一股火。那位副经理老乡看出我的心思,好言相劝,多年的媳妇才熬成婆。

干了三个月,我口碑甚好,当老板宣布我试用期满,可以享受中午的盒饭时,我顺手递上一张辞职的纸条,上面写着:“尊敬的老板先生,在尊严和饭碗之间,我应当选择前者。”

就在我主动炒了那个电脑公司老板鱿鱼的第三天,我的同学给我的手机发来短信息,这个同学的老爸在苏北一个小镇办了一个玩具厂,生意红火,跟外贸挂上了钩,急招一名工商管理专业、英语过六级的本科生,同学说我是最佳人选。这则消息对我来说,无异于茫茫大海中的一只救生圈,但我又感到此事重大,到乡下去工作,爸妈会同意吗?爸妈供养我上大学不就是想让我跳出农门吗?果不其然,爸妈在电话里极力反对我到乡下这家工厂就业。但为时已晚,我跟同学的爸爸已经签了合同了。我没有告诉家里是到乡下上班的,只说是在南京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让家里放心。

来到乡下这家玩具厂,老板叫我负责市场营销策划这一块,还带我广交会跟外商谈判当翻译,成为老板的得力助手。在这家工厂,我的聪明才智得到充分的发挥,工厂的市场开拓很快有了新的起色。有一次老板带我到南方去谈生意,对方在价格上玩猫腻,我精确地计算出对方的利润空间,为老板提供有力的谈判论据,迫使对方让利到价格底线,我为工厂的效益增添了一笔不菲的利润。

去年七月,我陪老板到新加坡谈生意,外商的女翻译是个美丽的华裔姑娘。谈判在升温,我们的爱情也在火速升温。

故事5“都是写真集惹的祸”

姚靓女2001年毕业于湖南商学院

毕业在即,如果我不能在7月1日前签到一家单位,户口就会被打回原籍。这叫已经习惯了繁华的大城市生活的我如何甘心!于是,我决定向同寝室的晓娟讨教一下求职的秘诀。晓娟的成绩在班上算是比较差的,我想,她能这么顺利地找到工作,一定有不少独特的方法。

我向晓娟提出了我的疑问。她说:“阿倩,你长得那么漂亮,还愁找不到好工作?我想,问题肯定出在你的简历上!简历得做得有特色才行啊!”我疑惑地问:“怎样才叫有特色呢?”晓娟诡秘地—笑,说:“强攻不行,何不来个‘曲线救国’呢?”我更加糊涂了。晓娟干脆把她的一份求职简历丢给了我。

我接过简历一看,天哪!这哪是什么求职简历,分明就是一本装帧精美的时尚杂志嘛!封面上,是晓娟一幅靓丽的生活照,翻开内页,除了煽情撩人的文字介绍外,每一页都有一张晓娟风情万种的写真照片。

晓娟说:“这是包装!懂吗?别以为这样丢人,不这么做,你能找到工作吗?这就是现实!”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我想,在她眼里,我大概成了出土文物了。

这天晚上,我满脑子里都是晓娟的写真简历和给我的“谆谆教诲”。我找理由安慰自己:在这个竞争日趋激烈的社会,一个女人用女性美去展示自己,推销自己,只要不违法乱纪,不违背伦理道德,似乎也未尝不可。

天快亮的时候,我作了一个决定,为了找到一份合意的工作,为了留在长沙,我也要尝试“写真求职”!

几天后,我在晓娟的陪同下,到街上转悠了半天,最后选定了一家有名的拍摄婚纱照的影楼。为了在效果上超越晓娟的“写真”,我表现得更开放、更大胆,除了超短裙、泳装、晚礼服,我甚至还穿上了狂野的“印第安土著装”。

为了吸引招聘单位,我在简历的扉页上设计了这样一段话:“上司面前‘甜言蜜语’,同事面前‘轻言细语’,客户面前‘花言巧语’,委屈面前‘不言不语’……”

不久后,长沙市的几所高校再次联合组织了一场面对应届毕业生的大型招聘会。我向20多家招聘单位递上了精美的简历。当天下午,我就接到了两家民营公司的面试通知,我心里一阵狂喜——果然还是有识马的伯乐啊!

第二天,我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后,早早地来到了那家民营电子公司面试。接待室里坐着三位男考官,凭直觉,我感到气氛有点不对。三位考官神情怪异地笑着。

“你的条件很好,很适合我们的行政助理一职。不过,我们想请教一下你的‘上司面前甜言蜜语’有个什么度呢?”一位考官刚说完,另两位就忍不住暧昧地笑了起来。我的脸立即羞得通红,迅速低下了头。他接着说道:“你的写真照片拍得美极了!现在一对比,果然名副其实啊!”说着,三个人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一再地忍气吞声,可他们却得寸进尺,所有的问题都围绕着写真集绕来绕去,丝毫不涉及专业和工作。这是面试吗?简直就是性骚扰!我再也无法容忍了,含着眼泪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家公司。

我在愤恨和难过之余,又开始检讨自身的原因。思来想去,我想也许是因为我的穿着打扮太过新潮了。谁知,当我素面朝天地去第二家公司参加面试时,却又出现了另外一种情形。一位女考官问我道:“照片上的是你吗?没想到你这么清纯啊!”说完,她朝其他几位考官眨了眨眼。失望之余,我只好又一次放弃了面试的机会。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又接到了四家公司的面试通知。然而,这些公司像是事先约好了似的,考官们几乎无一例外地对我的“写真”特别感兴趣,似乎他们不是在招人,而是在选美。

我悲哀地想,不拍写真找不到工作,拍了写真又招来这些麻烦,难道在日趋激烈的职场竞争里,我注定了是一个失败者吗?

就在我几近绝望之际,长沙市的一家生产化妆品的外资公司相中了我。

两天后,我正式报到上班了,被分配在销售部当销售助理。半年后,由于我工作扎实,表现突出,被推荐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担任总经理助理一职。离任前夕,销售部的同事在一家酒店设宴为我饯行。酒酣耳热之际,当时主持面试的考官之一——销售部的业务副经理冷不丁冒出一句:“请静一静,今天我要告诉各位一条爆炸性的特大消息。你们只知道阿倩工作能力非凡,却不知道我还有一件秘密武器!”

想制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副经理的话在醉醺醺的同事中引起了爆炸性的反映。在一片“快说呀”的叫喊声中,副经理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我有一本国色天香的求职写真!”此言一出,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发现销售部的同事看我的眼光变了。中午在食堂就餐时,我远远地看见两位平时最要好的同事旁边有个空位,于是想也没想就端着饭碗走了过去。这时,令人难堪的场面出现了:他们见我在旁边坐了下来,竟然相约起身换座位……

我开始考虑找那位惹出事端的副经理出面澄清,但转念一想,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既然如此,那就于脆不理它,让它自生自灭好了,流言止于智者。可是我太天真了,这样的尴尬处境还仅仅是个开始。很快,“写真”事件像流行感冒一样迅速传遍了公司上下。

看来这份工作是没法干下去了,我提出了辞职。总经理得知后,安慰我说:“我了解你的为人,你是个好姑娘。年轻人受点委屈在所难免,身正不怕影子歪嘛!”我只好收回了辞职报告,留了下来。

这以后,身心憔悴的我全身心投入工作。很快,由于我出色的表现和有目共睹的成绩,我再次得到了大家的公认。我暗自庆幸,“写真”事件总算慢慢平息了下来。然而,我没想到的是,等待我的竟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2003年春节前的一天晚上,我为了赶写一份报告,来到办公室加班。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隔壁办公室传来的几位男同事咋咋呼呼的叫喊声,出于好奇,我悄悄地推门而进,蹑手蹑脚地来到他们身后——天哪!我的好几张写真照片竟然出现在了一个黄色网站上

我再次成为了同事们议论的焦点,受关注的程度,远远超过了第一次。为避免再次受到伤害,我黯然神伤地离开了这家公司。

此后,为了另外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我不停地穿梭在长沙市的各个人才市场。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每次在新的岗位上没干多久,关于我的“写真”求职的种种传闻就会像幽灵一样纷至沓来。

如今,我不得不离开长沙,另谋生路。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城市啊,如果当初不是为了留在这里,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然而,离开长沙后,是不是就可以摆脱“求职写真”的阴影呢?我不敢想得太多。

“3年前,我担心找不到工作,我考了硕士;3年后的今天,我担心找不到工作,我又考了博士。我不知道几年后我会不会为6年前的选择后悔。”网上论坛的这个帖子引起了共鸣。

“薪资联盟”、“零工资就业”成为中国大学生就业最为热点的新闻。透过“薪资联盟”和“零工资就业”,可以清楚地看到如今一些大学生在就业压力面前的尴尬和无奈。

一方面是高级人才“无用”,一方面是初级人才“吃紧”;一方面是高校门庭若市,一方面是技校门可罗雀。这种畸形现象在中国形成一种奇特的景观。

中专、大专、本科、硕士、博士,每个学位层次,都是文明社会人才价值链中不可或缺的,缺了任何一类人才,这个社会就不完整,文明就会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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