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诺默默地背对着齐煜,周围一片漆黑,但她仍扫视了一遍。她哀叹的想着,娘,九泉之下的你,见到了你苦苦等待守候的人了吗?
“依诺,我第一次见到卿云身边的你时,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后每次相见,这种感觉越发明显,曾经我以为是因为卿云的关系,而今才知,原来是你我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齐煜道。
“我来并非和你认亲的。”依诺冷声道。
齐煜叹息了声,“我知道父王亏欠于你,你不肯原谅他,不认他,也不认我这个哥哥都属情有可原。不过你跟随在卿云身边,我这个哥哥也是放心的。”
“他欠的人何止是我娘亲!”依诺想到齐亲王生前的种种行事,和魔宫勾结,残害众多忠良之臣,特别是对顾卿云一家的惨案,心中感到悲痛不已。“小姐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和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可还安好?”齐煜痛苦的问道。
依诺开门见山的问道:“看来你已知晓了江雪珊的娘亲遇害了,王婆婆在哪里?”
“什么?”齐煜感到惊诧,“雪珊得了重风寒,这几日王婆婆都在府上照顾着她。”
“你不知道?”依诺转身面对齐煜。
“我虽然讨厌极了江雪珊,但看在卿云、剑斌的份上也不至于对她不闻不问。”齐煜苦笑了下,“我不过刚巧碰到你来了而已。”
依诺沉默了下,“那就请你转告王婆婆,小姐在宅院等她。”
“依诺,她……她会见我吗?”齐煜叫住已转身作势要离开的依诺道。
“小姐的性子你知道,而今你既有正妃,又娶了侧妃,就不要再去给她添堵了。”依诺的语气带有丝警告的味道。
齐煜听后神情难掩痛楚,卿云!
已走出几步的依诺突然停顿了下,“小姐不但从未怨过你,恨过你,怪过你,相反她很是理解你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
“依诺,即便你不承认我这个哥哥,但我还想要以哥哥的身份,拜托你好好照顾她,保护好她。”齐煜含泪的请求道。
“我会的。”依诺淡淡的应道。
…………
“云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急匆匆赶回来的王妈重重的跪在江夫人的尸体下。
随即拖着病体的江雪珊被丫环挽扶着走了进来,悲痛不已,“娘……娘……”
“雪珊。”顾卿云俯身伸手想扶起跪在地上的江雪珊。
许不知脸色苍白,一副病央央的江雪珊,突然从袖间拿出一把尖刀,直刺顾卿云。这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顾卿云‘啊’的一声,右手本能的抚上腹部伤口,就在江雪珊想刺入第二刀时,依诺反应迅速的夺取了江雪珊的刀,并狠狠的踢了江雪珊一脚。
“卿云。”莫离即时扶住了要倒下的顾卿云。
“依诺,不要。”顾卿云表情痛苦及时阻止了依诺想要以牙还牙的行为。
“小姐。”依诺冷冷的看着顾卿云。
“顾卿云,我江雪珊不要你假慈悲!你让她刺下去!”江雪珊目光凶杀恶极,充满怨恨的望着顾卿云。
“雪珊,为什么?”顾卿云难过的问道。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江雪珊冷哼一声,“我们江家满门抄斩,除了我和三哥,因为和皇室成员有关系,以及躺在床上的这具尸体和你是同姓的关系,其余所有男子被斩,女子被流放,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江雪珊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了,“顾卿云,世人道你大义凛然,但在我江雪珊看来,你实则是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子,抢我夫君不成,便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江雪珊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雪珊,我没有。”顾卿云摇头辨解道,“我知道江家的败落令你一时之间难以承受,但是你真的误会我了,是姑父他……。”
“卿云,别跟她废话,坚持住,依诺已经去请大夫了。”莫离看着脸色苍白的顾卿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开口阻止道。
“王……王婆婆,带雪珊去偏房休息。”顾卿云把目光转向王妈。
“云小姐,雪珊小姐虽贵为王妃,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这般无理取闹的故意杀害于你,当送到衙门问罪才是。”王妈眼中难掩怒气的看着江雪珊。
顾卿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发出微弱的声音,“王婆婆,我并没有伤到要害,且姑姑尚未发丧,就当看在姑姑的份上吧。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就连一鸣他们兄妹四人也不要告诉。”
江雪珊闻言眼神讥讽的看了顾卿云一眼。
王妈无奈的轻叹一声,朝着早已惊吓得不知所措的丫环道:“把你家王妃看好,跟我来吧。”
今日是江夫人出殡的日子,顾卿云跪在江夫人的尸身上,悲伤的道:“姑姑,云儿要跟你做最后的道别了。”
忽然,有几个官差走了进来,一个好似捕头装扮的人问道,“请问这顾府谁当家?”
“不知差大哥所为何事来府上。”顾一鸣上前一步应道。
“我姓刘,是衙门里的捕头,前几日城南一所小宅院发生了一起重大命案,经犯人交待我们查出了受害人乃是你们顾府之人。”刘捕头说着望了望江夫人的尸身,“想必就是这位夫人。”
“多谢刘捕头替姑姑报仇雪恨,抓住了凶犯,这些人凶杀恶极,请大人速速将他们绳之以法,以告慰我姑姑的亡灵。”顾一鸣道。
“谁是顾二燕?”刘捕头扫视着屋内。
穿着孝服的顾二燕其实在差人进来之时,眼中便难掩惊惶失措,此刻听到刘捕头点其名,更是吓得浑身哆嗦。
顾卿云沉默不语,视若无睹的看着江夫人,看似平静,内心却是痛苦不已,焦虑不安,眼中含泪的想着,姑姑,你能原谅二燕吗?
屋内的人除了顾卿云、莫离、依诺三人,无不感到迷惑,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定在了顾二燕身上。
“想必你就是顾二燕吧。”刘捕头走到顾二燕跟前,语气肯定的道。随即他身后的两个差要就架起顾二燕,要带走她。
“我……我不是有意的,大哥,救我,救我。”被二个差人拖着往门外走的顾二燕,苦苦哀求的看着顾一鸣。
顾一鸣愣了愣,“二燕。”他忙拉住刘捕头的手臂急切的问道:“刘捕头,这……这是怎么回事?家妹所犯何事?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顾公子,犯人供出江夫人被谋害之事,其主谋指使者是顾二燕,他们不过收其钱财,替她办事,你有什么想说的请到衙门吧。”刘捕头言毕就径直携众差人架着顾二燕离开了。
“大哥,你一定要救救二燕,二燕不想死。”顾二燕害怕的大喊道,“大姐,大姐,救二燕,二燕知道错了,救二燕。”
顾一鸣呆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走到顾卿云身旁,“大姐。”
“先替姑姑发丧吧。”顾卿云站了起来,淡淡的道。
“大姐,二燕她……”顾一鸣焦急的道。
顾卿云走到灵前面向众人,给在场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静静的道:“卿云很感谢各位街坊四邻来送我姑姑最后一程,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对我弟妹们的照顾,卿云感激不尽。”
“……”
是夜,顾一鸣重重的跪在顾卿云的面前,“大姐,请你救救二燕吧。”
“一鸣,你起来吧。”顾卿云轻抿了一口茶,扭头望着坐在她身旁神志不清,满脸傻笑的杨蓉,不禁唤道,“二娘。”
杨蓉毫无反应,只顾把玩着手中的荷包。
很久,顾卿云终于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清泪,静静的道:“一鸣,二燕犯的可是杀人大罪,且是罪不可赫,大姐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你要大姐如何相救?”
顾一鸣闻言突然起身,眼神冰冷的看着顾卿云,“倘若坐牢之人乃是莫离和依诺,大姐当如何?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救他们吧。”
顾卿云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