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心里充满苦涩,忍不住哈哈疯狂笑起来:“方伟,你当我是什么!你想分手就分手,想回头就回头?现在跟人家掰了,就想念我的好,想跟我重归于好?”
“。。你就当我是厚颜无耻,可以吗?”
“你确实厚颜无耻!被人家拒绝了,碰壁了,就想回到我身边,我是备胎,我是傻瓜,是吧?你以为所有人都会站在被你伤害的地方一直等你吗?我实话告诉你,你不缺女朋友,我同样不缺男人,你知道不,我身边也有追求者,王鸣,你知道吧?他就在追我。他连戒指都送给我了。你呢?我跟你拍拖那么多年,你送过戒指给我吗?”
这一下方伟慌乱了,他真的没想到程非这么快就有追求者。很多时候,人性就是贱,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扔了不觉得可惜,但如果有人捡起来当作珍宝,必定有回头夺回来的心思。方伟现在就是这种心思
“非非,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是我鬼迷心窍,不该动花花心思,我伤害了你,我对不起你,你再给一个机会我,好吗?再说,你现在都有小孩了,咱们,要不,就在一起吧,好吗?”
听着方伟哀求恳求的语气,程非泪水漱漱而下,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当初为了他的移情别恋,她求了他多少次,哭干了多少眼泪,自残了多少次?可以说,这一辈最疯狂的行为和动作她都为他而做!可他当初是怎么对她的?漠然冷对待她的眼泪、她的哀求!
如果说原先告诉他有小孩,是抱着一丝他回头的期待的话,那么这一刻他的哀求,让她想到她的屈辱和眼泪,让她刹时间心硬如铁!
她要报复!
“方先生,你不觉得此刻说这话很讽刺吗?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现在,你就说两句我错了就想我回头?做梦!还有,我猜你也不是真心想回头,你是因为高敏甩了你,你没处可去,才想念我的好。你觉得我会这么弱智让你耍吗?哈哈哈!”
程非一顿狂笑,笑得方伟心里发毛,大气也不透一下。
笑完,程非一字一顿,咬牙彻齿地说:“方伟,你听着,这肚子的小孩,虽然成型了,但是,我决定打掉它。然后,我会答应王鸣的求婚。以后我就是王太太,麻烦你不要来烦我。再见!哦,永远都不要见!”
如果说刚开始知道程非怀孕方伟是有点手足无措和心烦意乱,那现在听到程非说了一番带着怨念和恨意的话后,他竟然有想要这小孩的念头,而且是急切的。
但是程非挂了他电话后,就拉黑不听,连信息也发不过去。他无法联系她啊。急得团团转。
想来想去,他想起了微微,好像微微最近跟程非联系得比较密切,于是急忙打电话给微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心意都托微微转达给程非。
微微最近确实跟程非来往得比较密切。她接到方伟电话后,转头打给程非,询问程非的意思。
程非一倔强起来,就变得非常执着,她坚决要打掉小孩,并且转头答应王鸣的求婚。
微微见事已至此,无能为力了。
她问:“小孩都那么大了,去医院打掉,你难道就不痛心?”
程非有些黯然,但仍然坚持:“我只想报复方伟。别的我不想。就当它来得不是时候。而且小孩,以后还会有的。”
“那好吧。那你打算什么去医院?都那么大月份,据说要越快越好。”
程非也有点害怕和恐惧,说:“我怀孕这事不能给王鸣知道,要不,你陪我去医院,好吗?”
“咱们是好朋友,你放心。有我陪你,不要怕。”
两天后,微微陪着程非去医院。经过检查,因为月份大,无法做药流,必须要手术。
其实在去医院之前,她已经偷偷发信息告诉方伟,说程非要做流产手术。
方伟知道后疯了,赶紧打的过来,但是路上堵车啊,他心急如焚,只好叫微微一定要阻拦程非。
程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微微忽然抓住她的手:“非非,你想清楚了吗?这可是一条生命。”
程非眼圈一红,低声说:“其实我也不舍得。不过,你觉得我还有其它解决的办法吗?你以为我单单就是为了报复他这么简单吗?我没那么弱智的。说实话,我不是不想过留下它,但是,很多东西很现实的。首先,我和方伟很难再回头,就算再在一起,对于他的背叛,心里始终有根刺,我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一吵架就拿出来说;其次,方伟他现在就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壁的样子,没钱没工作,不说他养我了,就小孩,他怎么样养?还没说他背后还有古板传统的父母,我跟他生活会幸福吗?其次,王鸣人家是独生子,家庭优越,经济上不用我担心,而且他对我有死心塌地的,我难道怀着小孩跟他结婚吗?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微微无言以对,便松开了抓住她的手。
程非一咬牙,快速而坚定在同意书上签字。然后,一脸悲壮和决绝地走进手术室。。
等方伟赶到的时候,程非已经虚弱地面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
方伟腿一软,几乎要跪在病床上。他自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神色黯然,轻轻地叫:“非非。非非。”
程非正在病床上闭目,她原本做的是无痛,但是进去手术室后医生说月份大,怕无痛会下手不知道轻重,万一弄伤子宫就会影响以后生育,所以只做了局部麻醉,期间冰冷的器械进入体内,无情的绞动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抽搐,让她几乎咬破嘴唇,剧痛之下她想往上缩,又被护士按住,医生停止动作,在旁边连声骂:“不要动,一动破了子宫你还要不要生小孩?都那么大的人,不想要小孩就要做措施!***有多贵啊,一块一个!现在呢,做个手术几千块!钱还是小事,这肉体的痛苦,值得吗?而且一个小孩,一条生命!现在多少人想生都生不了,有些人可好,把流产当感冒,以为小事一桩。老实说,隔壁床的人就是想要个小孩过来检查身体做输卵管通液的,唉,想不明白现在的人啊。”
医生一边啰啰嗦嗦地说着,一边重新再进行手术。
程非被骂一顿后,不敢动,只能拼命地咬着嘴唇,双手狠狠地抓着床边的扶手,任器材冰冷地在体内刮动。她仰躺在床上,眼睛往上望,视线所及之处,是天花板,白花花的一片,那一刻,她想起了多年前的方伟,那天阳光很好,校道上绿树成荫,树底下一溜摆开很多张桌子,迎新的人们来来往往,很多年轻活泼的面孔,人声吵杂,她不小心碰到方伟,那蜜色的皮肤,俊朗的面孔,细长深邃的眼睛,还有那件白T恤,还有那灿烂青春的笑容。。如果没有遇见,那么就没有后来的伤心、痛苦、绝望,以及眼前所遭受的非人痛楚。。眼泪从眼角滑落。。视线迷糊,白茫茫一片。。耳边隐约传来护士的叫声:“不好,病人晕过去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程非终于悠悠醒来,人已躺在病床上,手腕被绑着针管,打着点滴,身体内部有隐约的刮痛,但已经在承受的范围内,她感觉嘴唇很干,略微舔一下嘴唇,发现有血腥甜味,原来她的嘴唇已给她咬破了。
微微坐在床头戚着眉头看着她,一脸的心痛。程非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旁边就出现了方伟的面孔,他神情疲劳黯然,眼神闪动着愧疚和心疼。
“非非,你醒了。”
程非眼泪一下滑下来,他们之间再没联系,她已经打掉跟他们血脉相连的骨肉!
程非别过头,轻轻说:“你走。”
方伟一怔,说:“你刚做完手术,要人照顾。。”
程非继续说:“你走。你走。”
这一次方伟听清楚了,他有点手足无措,说:“非非,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去买点粥给你,好吗?”
“你走!”
程非突然大吼一声,头发散乱,点滴瓶也因为她的激动而晃动起来。
方伟和微微都吓了一跳。微微急忙说:“非非你不要激动啊,你千万不要激动,医生都提醒过,要好好休息,不然容易大出血的。”
程非不理会微微的说话,她身体虚弱疼痛,动不了,就以头拼命叩打着枕头,一边流泪一边嘶哑着声音说:“方伟,你走,你走啊!我永远都不要见到你,我恨你,我很你!”
看见程非疯了似的样子,方伟既害怕又心疼,对于程非的怨恨,他心有恻然。
他后退两步,用低哑的声音说:“非非,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害了你,也害了我们的骨肉。无论怎么样,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愿意承担。我愿意接受惩罚。我会离开的。只要你过得好。”
说到后来,他声音中已经带着哭声,说:“非非,我只要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我欠你的,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还,如果没有来往,我就用我这辈子去还。”
程非哈哈一阵笑,整个人已经陷入疯狂状态,她举起绑着针管的右手,一根手指激动地指着方伟说:“我的幸福?我的幸福就已经给你毁了!你不要在这里矫情,这辈子是你欠我的,你拿什么来还?你看你现在,你有钱吗?你有工作吗?你拿什么还?你滚!我永远都不要见到你!滚,滚啊!”
方伟脸上肌肉抽动,眼里的哀伤和痛苦显然而见,他一言不发,默默地承受着程非的指骂,沉默很久,然后才默默地退出病房。
离开的时候,只听见身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后微微的安慰声:“非非,你不要激动啊,你要注意身体啊.”
方伟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被身后那哭声撕裂着,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