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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说,最强的不是人魂,那是什么?

你拔出了命刃,却没能理解那首神赐的诗啊。古鑫月缓缓揭开了惊天的秘密。

你也许还记得,那句诗是这样【零散漠决,鬼人仙灵。神圣而终,鬼泣而亡】,你可知道【零散漠决,鬼人仙灵】代表了什么吗?这自然是魂魄等级的排列,人魂之上,是【仙魂】。而仙魂之后,便是【灵魂】。

他忽然又笑了,道:我可是半个灵魂哦!

我感觉我的心脏就要停止跳动,我面前的这个敌人竟然超越了我们整整两个世界。

先别急着把我定义成敌人嘛。古鑫月对着我摇摇指头,道:或许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又自傲地一笑,道:你忘记了你刚刚还用过的异术了吗?——【断魂瞳】,那只是人魂级别的异术,如果是灵魂施展,就能够随时读取别人的思想而不干扰他的正常思维。

我忽然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弱小,默默不想再言语。

他再次微笑:别急着自卑啊,我刚刚可是说了,或许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魂魄究竟是什么境界吗?

我摇摇头,对他说:我知道,是灵魂。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眸:而且比你更纯粹,更完整。

他一愣,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旋即道: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可是也许聪明的人活得短哦!

我无所谓地道:我本来就没有准备今晚能够活下来,因为你这样一个世界的霸主,是不会允许比你更加强大的人威胁你的地位的。你会在我成长之前扼杀。所以……

大殿忽然涌入了大量的雨水,雷电斩在屋顶,轰隆隆地砸下巨大的石块。

我顶着古鑫月的身躯,将他狠狠推向屋顶落下的巨石。这是一座相当辉煌的大殿,据说是古代某个君主为了镇压地下的恶魔而建造的,用的材料也是特意从梦大陆运来的花岗石,所以下坠之势异常迅猛。古鑫月后背狠狠撞击在花岗石上,猛地一口鲜血吐出,而我此时从上方一击,花岗石及古鑫月重重砸在地上。

血从石缝中溢出,爬满了地面。

我召唤出命刃,一剑划过花岗岩。

花岗岩应声而开,像是浸泡过的豆腐。

我落在石头上,缓缓抬起头,看向被束缚的宇宸。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手,在你还没有夺我的命之前,粉碎我们的仇人。

宇宸本是呆滞着望向我,此时眼中充满了感激。以及浓厚的笑意。我仿佛看到他的眼睛在说:谢谢你,我的王。

哈哈哈,说得好!一个深厚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我的汗毛忽然根根直立。那是……古鑫月!

我急忙从石上跳开,旋即那两半的花岗岩就被一双手撕开,仿佛徒手撕开一块巨大的面包。

古鑫月全身不沾一丝鲜血,脚下氤氲开的红色,像是从死亡归来的证明。

我不自禁地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惊悚。这……还是人吗?

那块花岗岩至少有万斤重,而且他还被我的命刃从中斩过,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古鑫月轻轻地捋了捋自己的长发,道:先别急着拼命。我给你一点时间,让你看看泉涧夫人最后的记忆。

说罢,他轻轻地招手,我怀中的泪魂珠悄无声息地飞出。

我伸手握住,眼神瞟了瞟古鑫月,他笑着点了点头,双手一摊,示意自己绝不会半途而攻。我默默地调动了魂魄,双目一凝,注入了泪魂珠中。

这是这个世界人人都懂的道理,泪魂珠是死者最后的一滴泪,以及全部的魂魄,虽然不能过继给任何人,但是却能保存很长的时间。如果是魂魄强度不如死者的人,甚至都无法毁灭泪魂珠。泪魂珠记载了死者最后看到的一幕,以及最后的思想,或者说,遗言。

————————————————————

怎么会是你?

没想到吧?泉涧?对面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一袭黑袍两鬓斑白。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还不是托了天缘士的福,他为了复仇,可是制定了想到完备的计划的,其中可是包括了你的儿子,天魄。

一个男孩躺在微蓝色的屏障中,像是在安详地做梦。

你们已经逼死了我的丈夫,你还要做什么?

你的丈夫?叫的真甜啊,当初也不知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我当然是来接你回去的。

回去?回到那个生不如死的地方?

你也可以选择在这里死。

宇宸从暗处走出,手中握着一柄锐利的剑,剑上锋芒一闪,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无情。

你以为我想走还走不了吗?

你不会逃的,因为你的儿子。

话音未落,忽然白光笼罩了世界,一个尖利的男声传来,像是刀片刮过毛玻璃。

他说:你们先打,别急,我带孩子出去玩一趟!

白光褪尽,那个男孩已经消失不见。

视野忽然向后一转,急切地想要破窗而出。

不!我的孩子,还给我!

忽然视野沉沉地向下,一片模糊,渐渐变成了黑暗。

再次能够视物之后,面前站着的赫然便是宇大陆外联盟盟主——凌天。

这里是哪儿?

对不起,泉涧夫人,这里是外联盟最强的监狱,在战争结束前,恐怕您都得待在这里。凌天颇为恭敬地道:而且,这里的墙壁都是经过加固测试的,就算是宇宸来了也不可能打破。

短暂地沉默后,忽然声音再次传出:我想跟你交换一些东西。

夫人,不必要交换,我可以告诉您,天魄他安然无恙,现在正准备送往宇宸大师那里。

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我要给你一些东西,但是你要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把我的泪魂珠,拿去给天魄。

什么?您要做什么?

我要把我的血给你,让你成为人魂。

为什么?泉涧夫人,您为什么要想不开?

这不是想不开,而是命运。那些人再次找上我了,我马上就要回到那个囚禁之地,终身镇守那个鬼地方。我在外面的这几年真的很快乐,而且,很自由。

夫人,您……

忽然一片红色覆盖了世界,满目仿佛玫瑰的花瓣在起伏的波浪,又像是一段红色丝绸,缠绕着世间的别离。

外盟主,你要打倒内宇联盟,并且,好好地对待我的儿子。现在,我要去看看我的丈夫了……

视野又化作了雪一般的洁白,上面缓缓镌刻出几行大字:

天魄,找到天魂,杀死他,我就可以再与你相见。

不管你以后的路怎么走,我一直深爱着你。

————————————————————

我忽然瘫倒在地上,狠狠锤击着地面,地面不断地震动着,像是野兽在嘶吼。

混蛋!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为什么母亲是自杀?那我寻找的仇人到底是什么?复仇?复仇是什么?我该去找谁,索取我接下来百年的孤独。

古鑫月默默地看着我抓狂,脸上仍是轻轻的笑容,仿佛早已知道我会有如此的反应,他就像一个带有天使翅膀的魔鬼,总是噙着冷峻而张狂的笑。

眼泪模糊了双眼,无名的悲怆笼罩了脑颅,我慢慢失去了知觉,眼前宇宸绝望的眼神一闪而过。

可是多少年后,我经历了千万年的孤独,才明白,孤独就像你的影子,永远甩不掉。

如果命运注定你要孤独。

————————————————————

我再次清醒时,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压着的被子虽然庞大,却没有丝毫的沉重感。我翻身下床,猛然想起刚刚的战斗,命刃呼之欲出,可是紧张感很快被无形的美妙感觉卸去。我这才好奇地打量起这个房间。

这里的布置显然相当考究,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上倒映着上方的吊灯,在地面上形成如若撒花的效果。吊灯是温和的粉色,又将白色的被褥披戴一丝淡淡的柔光。两扇门散发着淡淡的冷白色,有金属质感,想来不是银便是昂贵的铂金。

门两侧摆放着两盆水仙,整个屋子仿佛是花的世界,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我环视一周,见到有玫瑰,百合,还有一簇簇的白蔷薇。另外许多是我从未见过的,更别说叫出名字了。

这是哪家闺秀的小屋啊。竟然会是这种少女风格。我无奈地胡思乱想。

忽然门开了。

后来我回忆那一幕,总会不经意地脸红。

那扇门让我想起了圣堂之门,但打开后没有命刃从中飞出,而是走出来一位光辉四射的真神,正要伸手颂唱“我虔诚的信徒啊,我来接你回家。”

唯一不和谐的地方——真神长着一张过于精致的脸,而且性别不符合我的想象。

她从步入房间,犹如脚踏彩云,莲步轻移,不起半丝微风。

她在两盆水仙中站定,我的目光不自禁地挪开。她真的像一朵含苞的花,亭亭玉立使万芳失色。就像刚刚出水的仙子。

一瞬间我就想掩面而逃,可惜大理石地面严实得没有一丝缝隙可供我钻进去当一只泥鳅……啊不对,蚯蚓。

我居然真的在一个女生的闺房中睡了一觉……而且全身一丝不挂——当然是夸张的说法。

呀,你醒啦!那名少女明显很开心,脸上还浮现出自豪的光。

我见事情无法挽回了,伸手一摸额头,身上立刻幻化出一套还算帅气的服饰——深蓝色长袍及地,肩章辉耀,手腕点缀一对银色的护腕,袖口缝有金色的丝线。

在服装的衬托下,我也自己感觉到了一些英气……唯一的不足就是底气,因为里面真空。

那名少女踱着小步靠近我,夸张地道:哇!好厉害啊,和我爸爸一样厉害。

那天真的大眼睛却一直在说:你好帅,好帅,好帅!

好吧,也可能是我理解错了她的眼神。

我尽量装出成熟的口气,文质彬彬地问:敢问少女,您的芳名如何?

她眼中的光立刻暗了下去,小嘴撅起,不满地眼神在说:什么嘛原来是个书呆子。

我叫璃紫月,我可是救了你的人哦!

有了她刚刚的嗔怨,我也不敢再装深沉,微微躬身,道:谢谢姑娘救命之恩。尽管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从哪里救了我。

她这才再次开心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自豪地道:我就对我老爸说我是会照顾人的嘛,他偏不信。对了,你的旧衣服还要吗?

我的脸霎时像是被油漆过一样滚烫。

诶,你的脸怎么红了?

没事没事,只是刚刚醒来,精神焕发!

哦,原来是这样。她转过身,把手中白色的内衬放下,然后缓缓抖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帮你洗了一下,可是好像有些破损,但我绝对是撒了花瓣的,不信你闻!

我听得直想扶额。洗衣服不是应该放洗衣液和香皂么?集市都有卖的啊,你以为每一种花都能洗衣服吗?那还费什么劲用花瓣泡水再配洗衣液?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念叨。但衣服抖开来,我确实问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像是混合了薰衣草与栀子花的花蜜一般。虽然我不知道这两种花有没有花蜜。

谢谢你了。我双手接过衣服,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眼角跳动几下后,无奈道:算了,扔掉吧,有空我再买一件。

那何止是有点破损……我觉得衣服至少有七成丢掉了,剩下的就像一块肚兜。

哦,好吧……她看起来有点沮丧。

这里是哪里啊?我尝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里是冥府啊!她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介绍一下这座雕梁画栋的建筑。

刚刚你说你救了我,那是怎么回事?

我老爸让我把你扶回来的。她忽然裂开嘴露出满口的牙齿笑:看你长这么高,身上一点腹肌都没有嘛。

我的脸再一次红透……

那你父亲是谁啊?我赶忙吐出胸中气团,再转话题。

哦,他叫古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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