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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沙粒无知笑清泉

烈日如火,漫天的黄沙似乎要将天空都映成黄色。

距离大迁徙已经过去了十四年,一部分人类来到了新世界的东大陆,在一片名为彩虹沙漠的地方定居、生存。

“奥兰辛,三天之后,你就会成为我们村第一个失败的人,到时候你就可以带着你那矫情的长耳母亲,滚出我们的哈图拉村了。”一个身着黄袍的男孩笑着说道。

“不准侮辱我的母亲!”

“本来就是,我有说错吗?你们精灵的良心都被裂齿犬吃了吗?塔雷克大叔的手是为谁而断的?”那黄袍男孩恶狠狠地说道。

“我将来会好好报答塔雷克大叔的。”

“哈哈,废物也有资格说报答?好好看看你自己吧,你能在这金色的太阳之下,奔跑多久?你这个精灵族的废物!哦,不,你连你母亲那样长耳都没有,你连精灵都算不上,你就是个杂种,可怜的杂种!哈哈哈哈……”

周围跟着传来一群孩子的嘲笑声。

那群孩子皆是一身金麦色的皮肤,隐隐透出了一股力量感。他们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上的肌肉已经可以略见其形。不用怀疑,他们每个人已经可以挥动巨大的镔铁锤。

被众人嘲讽的孩子名叫奥兰辛,他全身的皮肤都极为白净光滑,这让他在周围的孩子中,显得格格不入。虽然身高比周围的孩子都略高一些,但体形明显要纤细很多。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如果是一对一打架,他绝对打不过周围任何一人。

但奥兰辛终归还是一个未满十四岁的孩子,即使明知打不过,他依旧还是冲了上去。

“你们这群混蛋!”

勇气可嘉,可惜结局却很无奈。

一对一尚且打不过,何况是一对多,奥兰辛被揍得鼻青脸肿。

为首的那个黄袍男孩指挥着身边的同伴,“废物就是废物,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你和你那母亲的找到自己的良心为止。”

“够了!”

这时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声音的来源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身穿白色布衣,外面套着一套紧身的皮马甲,他右手的肌肉很有型,像雕塑出来的一般。他五官不算英俊,但一脸坚毅,无形中就能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而他的左手处的衣袖,却是空空如也。洁白的衣袖,随着沙漠的风,以及他那褐色的短发,轻轻摆动。

那为首的黄袍男孩解释道:“塔雷克大叔,我们是在替你抱不平。”

“索图,我最后说一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并没有要求奥兰辛和她的母亲给予任何回报。我们是太阳的子民,个个都是光明磊落的男子汉。挟恩图报的事,是令太阳都感到羞耻的!”

“可是我心里就是过不去,大叔你的手……”

“不要再说了!”塔雷克呵斥道。

众孩子看见塔雷克的右手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状,都沉默地待在原地。

这时奥兰辛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没有拍去身上的沙尘,也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向了自己的房子,一个很矮很小的土制房屋。屋子距离居住群很远,远到几乎就要离开这个小村庄的范围。

奥兰辛回到了屋子里,没有看自己的母亲,他低着头说道:“妈妈,我回来了,没有借到水桶,我还是用我们家的碗去一碗碗打水吧。”

说罢,奥兰辛径直朝着放碗的破木柜走去。

屋内很简陋,靠着墙壁有一张小木床,床边有一个小木桌,木桌边上靠墙摆放的则是那个破木柜。木柜只有一边的门是好的,柜子里有两个碗,其中一个还破了一半。

小木床上坐着一位精灵族的女子,正是奥兰辛的母亲奥朵琴珂。她的五官非常标致,只可惜脸上满是疲惫和虚弱。

“今天又跟索图打架了吗?”

“没什么事的,妈妈你今天舒服点吗?”

“嗯,好多了,只要不是直接暴露在太阳下就没事。”

“嗯,我先去绿洲打水,回来再给你做饭,你在床上好好休息。”

正在这时,塔雷克从门外走了进来,右手宽厚的手掌里提着两个木桶。

塔雷克道:“奥朵琴珂,你的病好点儿了吗?我都差点忘记了,前天奥兰辛的木桶被索图那混小子给弄破了,今天来给你们送两个新的。”

奥朵琴珂缓缓抬头,叹了口气:“塔雷克,你别再对我们母子这么好了。除了不能嫁给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可我现在除了奥兰辛,什么都没有。我们母子二人该如何报答你?”

“我说过不要你们报答,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塔雷克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奥兰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从塔雷克手上接过那两个木桶,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夺门而出。

绿洲在村子外三百米远,原本这样的距离奥兰辛还是可以一口气轻松跑完的。当然如果换成了索图那样的人类,可能会更快。

精灵是森林的孩子,更是暗夜的宠儿。而在这样艳阳高照黄沙漫天的环境里,精灵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根本无法全力发挥自身的优势。

虽然没有精灵那标志性的长耳,但奥兰辛终归还是有着一半的精灵血统,所以在处于彩虹沙漠的哈图拉村,他成了众人嘴里废物、杂种。

由于之前腿部不知被谁狠狠踢了一脚,奥兰辛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向绿洲。

所幸奥兰辛在经过那群孩子身边时,他们没有再次进行辱骂和嘲讽。想来应该是塔雷克大叔的警告产生了效果。但言语可以控制,眼神却无法收敛。

奥兰辛想逃脱那些鄙夷的目光,却始终走不快。最后他强忍着腿部的痛苦要奔跑起来,却狠狠地甩了一跤。

“连走路都走不稳。”“早就说了,废物就是废物。”

周围那群孩子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了阵阵嘲笑。

奥兰辛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坚持走到绿洲的,但他知道自己好恨,好恨好恨。但最无奈的是,他却没有一个能恨的人。

那群嘲讽他的孩子,说的话没有一句是胡编乱造的。

塔雷克大叔不仅在大迁移的那一天,一把拉住了奥兰辛的母亲奥朵琴珂,还力争让她留在了这个人类部落。

就在前往东大陆的这片彩虹沙漠的半途中,奥兰辛不早不晚地,要从母亲肚子里出来见识见识这个世界。奥朵琴珂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没有亲戚朋友,没有人愿意帮助她,只有塔雷克大叔毅然决然地留了下来。不仅照顾她直到奥兰辛出生,还在这期间守护她,与野外的怪兽战斗,失去了自己的左臂。

人人都知道塔雷克大叔喜欢奥朵琴珂,可她却宁死都不改嫁给塔雷克。

三天后就是今年的成年仪式了,村子里所有的刚满十四岁的少年都要参加。

奥兰辛很清楚自己很可能会同索图说的那样,是唯一一个通过不了成人仪式孩子,那么随之而来的结果,就是和母亲一起滚出哈图拉村。

也许是之前太累了,奥兰辛打水时昏昏沉沉的,手不知不觉就松了,木桶也掉进了水里。

前几天自己家的木桶被打破,奥兰辛就心疼万分,这木桶可不能再丢了,他赶忙伸手去捞,这猛地一前倾,他狠狠地摔在了水里,加上之前的伤,年幼的奥兰辛再也支持不住,晕倒在了水中。

他在水中慢慢下沉,直到沉没在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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