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凌媸雪看刘格将洗月剑当皮带缠在腰间,俏脸上露出古怪的嫌弃表情,隐隐透着对刘格举动的不满。也不知是不是刘格将洗月剑这样的重宝当皮带使用表示抗议。
刘格见老人久久不理会自己,他也懒得继续和老人搭话,运气凝神将六识的敏锐性增强,发现刚才那双窥视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在,猜想刚才窥视自己的人就是这个老人,当下对凌媸雪说道:“这里没有什么线索,我们先回去。”
凌媸雪“嗯”了一声,转身回到车里,老人却吃完馒头站了起来,对正开车门的刘格说道:“你不准备救这小姑娘了?”
老人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和他瘦弱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凌媸雪这个时候也从车里探出头满脸好奇地盯着老人。
刘格转身对老人微微一笑道:“多些老前辈的关心,晚辈自有方法。”
说罢刘格打开车门,进了副驾驶坐下。
凌媸雪缩回头,不解地看着老人问道:“这老伯是什么人啊?”
刘格道:“是茅山派的前辈,想来还算是茅山派辈分极高的人物,不然不会有茅山派的镇魂钗……”
“小子眼力劲还不赖。”刘格正想解释一下镇魂钗来历,老人如同幽灵一般忽然出现在刘格车窗外,让正听得入神的凌媸雪吓得向刘格微微扑去,好在及时停下才没有钻进刘格的怀里。
想到自己钻进刘格怀里的情景,凌媸雪不由俏脸升起一团红晕,低头装作整理衣服掩饰自己的尴尬。
刘格对凌媸雪的此刻的心思到没在意,而是好奇老人究竟想做什么。刚才自己自报家门和老人见礼,老人不闻不问,现在自己没心情和他结识,他又像狗皮膏药一般黏上来。
“老前辈谬赞了。”刘格发现老人没有不良企图早就没了老人交道的意思,刚才上前结识主要原因也是想问问老人为什么暗中窥视自己而已。
这个世界,刘格对很多东西,很多事情都没有感觉,好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却不好奇一些稀奇古怪人。这些人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暗处,就好像大家看到的社会是一个表面社会,而他们生活在表面社会的背面,被人调侃成为暗界。
这些生活在暗界的古怪人,有着自己的法律,自己的规律,但是最为重要的一条法律和规律就是绝不插手明面世界。这条规定是谁订出来的,大家为何又乖乖的遵守,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刘格也一直好奇着。
老人就是生活在暗界的人物,刘格算是半个暗界的人,刘格在暗界的身份自然不能和老人同日而语,老人在暗界有着崇高的身份,在明面世界只是一个流浪的邋遢乞丐,刘格则是一个三流的公司职员。
老人没有想到刘格猜出自己的身份,还能这般镇定,对刘格又多了几分好奇心,不过看刘格的样子根本没有要自己帮手的意思,若是自己直接提出来,觉得又少面子,看了一眼凌媸雪方才嘿嘿冷笑道:“鬼的阴毒你也有办法解除?老头子我听说阴阳家对气运风水星术独到,没想到对驱魔除鬼也有钻研。”
刘格偏头看了看一脸迷惑的凌媸雪,目光向下移动高高立起的衣领中若隐若现的紫色瘀痕,不由脸色一沉,叹了口气说道:“老前辈的风格倒是有点像一种动物的脾气”
“倔驴是吧。”
老人已经拉开后座车门,坐进了车里,伸长脖子对刘格问道。
刘格偏头看了一眼凌媸雪心疼的模样,无声地笑了笑,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凌媸雪这种无奈的表情,心情就会出奇的好。所以点头大方的承认说道:“不错,是倔驴。打着不走拉着倒退。”
“哈哈哈哈,小子老头子开始喜欢你了。”老人在后座放肆地拍手大笑,“你很对老头子的脾胃,若不是看你拿着阴阳家的洗月剑,真想将你拉入伙做一个小乞丐。”
刘格在后视镜里,嫌弃地看了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我的日子过得很邋遢,可惜那没有心理准备过得和前辈一样有品位,要入伙还是另谋他人吧。”
老人被暗界称之为邋遢道人,可是当着他的面,还没几个人敢将这事挑明了说。一个后辈这样直接地说出来,老人还是第一次遇上,微微思索立时哈哈大笑起来。
刘格看了一眼大笑的老人,他在思考另一件事情,暗界的人都将自己身份严守得死死的,先是遇上了道家的小女孩,再接着遇上茅山派的掌门。这些显然不是巧合,要知道一个城市有一个暗界成员已经很难得了,道家更是逐步向着海外迁移,茅山派离着南都市虽近,但是要让茅山派的邋遢道人出马,这实在是一件足可惊动暗界的大事件。
邋遢道人若非有必要的理由是不可能像狗皮膏药黏上自己这个无名小辈,至今为止,刘格能想到的理由也只能是凌媸雪遇到怪事。茅山派门下有八长老,三十六嫡传弟子,七百二十大弟子,怎么也不用到掌门亲自出马吧?
凌媸雪不明白老人的身份,可是看刘格的模样,是知道老人来历的,又不方便询问,蹙了蹙秀眉,出声偏头对刘格问道:“现在我们到哪儿去?”
刘格低头沉思头也没抬的回答道:“当然是回家。”
邋遢道人看刘格的模样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不请自来的坐在后座闭目不语。凌媸雪启动车,向着刘格住宿的旅馆驶去。
很快车到了刘格住的旅馆,凌媸雪对一路皱眉思索的刘格轻声喊道:“到了。”
刘格抬头看了一眼,是自己住的旅馆而不是凌媸雪的宿舍,知道凌媸雪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也只能怪自己没有说清楚,下了车。
邋遢道人也跟随他下了车,刘格弯腰对凌媸雪道:“路上小心点。”
“嗯。”凌媸雪点头回答,启动车离开了。
刘格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十二分,他和邋遢道人站在一起,不时有进出旅馆的小情侣好奇地向他们看来,口中窃窃私语。
刘格不用细听也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看了一眼邋遢道人,说道:“老前辈,您要换身衣服吗?”
邋遢道人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说道:“小子你是在嫌弃我和你在一起丢人吗?”
刘格摇了摇头,不好接话下去,他现在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有一种错觉自己遗漏了什么事情。
想了许久,始终没有想起来到底遗漏了什么东西,他只好大步向着自己住宿的地方走去。
邋遢道人跟着刘格走进旅馆,却被旅馆服务员拦住,很礼貌地想将他请出去。
刘格只能无奈地对服务员说道:“能再给我一间房吗?”
服务员看了一眼邋遢道人,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没有空闲的房间。”
刘格看了一眼邋遢道人说道:“那么他和我住一间房可以吗?”
服务员为难地盯着邋遢道人,邋遢道人也对服务员翻了白眼,满脸不屑地仰头,完全没有管这件事情的意思。
刘格看出来不是旅馆没房间的问题,而是服务员是不想邋遢道人住进旅馆,只好说道:“他和我住一起,也算我再开一间房,你问问你们老板行不行?”
服务员无奈地打电话将这边的情况说了,征得老板意见,挂了电话,对刘格无奈地说道:“先生不好意思。”说着一顿看了一样仰头看天花板的邋遢道人为难地说道:“老板说了若是要老先生入住必须交两倍的住宿费。”
刘格笑了,摸钱交了两倍的住宿费,然后独自上楼。
邋遢道人很明显对服务员的做法有点不满,可是并没有说什么,跟着刘格上楼。
一路上两人虽然一前一后,但是也惹来不少疑惑的目光。
刘格进了门,跟在身后的邋遢道人关了门,刘格将自己预备的换洗衣服丢给邋遢道人说道:“老前辈换上吧。”
邋遢道人嫌弃地将衣服丢到床上道:“这么难看的衣服让老夫怎么穿?”
刘格道:“还真是对不住了,老前辈,晚辈只是一个小职员,每月工资有限,若是每次住宿都因为你那身极有品位的衣服交双倍房租我会很快和你一起住马路的。”
邋遢道人极不情愿地脱下自己的道袍,一边唠叨地说道:“现在的人真是,我这道袍怎么也值个万儿八千的,怎么就那么不识货的人呢。”
刘格看了一眼邋遢道人头发上的木钗,淡淡一笑,接口说道:“他们不是不识货,而是太识货了,才会收你双倍房租。”
看着邋遢道人就要直接套上衣服,刘格阻止说道:“老前辈既然都脱了衣服,麻烦的事情都做了,那么洗澡也一并麻烦了。”
邋遢道人放下衣服点头赞道:“你小子越来越对我老人家的脾胃了。说得也是我也有三四个月没洗澡了,对了,我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来着?”
刘格对在记忆里搜寻自己上次洗澡时间的邋遢道人翻了翻白眼,脑中不断回忆思索自己为什么会看到邋遢道人的木钗心惊肉跳呢?
那木钗代表着邋遢道人的身份,自己自然不会因为邋遢道人的身份感觉不安,因为邋遢道人辈分虽高,但是从现在来看人还算不错,不会倚老卖老。
那么不安的原因在哪里呢?
刘格再看进入卫生间洗澡的邋遢道人,忽然看到头上的木钗,背脊生寒,身体射出房间留下一句话:“老前辈我先出去一下。”
邋遢道人抬手掐算,皱眉收起嬉笑的神情自语说道:“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