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到屋内坐了下来,司徒嫣朝鬼面人看去“你自己说吧!”
鬼面人轻笑一声转向扁鹊仙翁道:“在下对先生圣明早有耳闻,今此特来拜会!”
扁鹊仙翁面无表情的看了鬼面人一眼“有什么话直说吧!”这些年寻他的人不少,却都是另有原因,他也早已习惯!
“先生明智,不瞒先生,在下一直在找寻一样东西,还请先生给在下看一看,可曾见过它!”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扁鹊仙翁,后者打开看了一眼,平静的面容上并未闪现什么可疑之色“不曾,老夫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鬼面人微微眯眼“先生在看看,这东西您不可能没有见过!”
扁鹊仙翁摇头“在看也是一样,你找错人了!”他将手里的纸递给了鬼面人,司徒嫣朝那张只扫了一眼,正是鬼面人第一次出现在留香阁时给她看过的那张图案。
鬼面人沉默片刻,朝司徒嫣看了一眼,随后方才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打扰先生了!这就告辞!”
见鬼面人真的站起身准备离去,司徒嫣也跟着站起身来“我送你!”
看他还算讲究信誉,今日她倒是没有前两日见他时那般讨厌了。
出了庄院,鬼面人转身朝司徒嫣看来“就送到这里吧,虽然什么都没打听到,不过还是要感激你肯让我见到他!”
“我让你来可是被迫无奈的!”司徒嫣毫不客气的回答,逗的鬼面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也是,我若不拿公子长矜做要挟你的筹码,你定然是不会答应我。”
“我一直有个疑问!”
鬼面人挑眉,狭长的凤目闪烁着微微光亮“准许你开口问我!”
司徒嫣听他口气如此之大,忍不住翻白眼“你和公子长矜有什么关系?为何你和他所用的都是金蚕丝?”
鬼面人瞬子闪了闪,随即扯动嘴角微笑道:“这天下间的兵器总归起来也就十几种,可学武之人却比比皆是,你说为何京城禁卫军腰间都要佩剑?军队里的士兵又为何多数实用长矛?只不过是一种习惯而已,这金蚕丝并未有谁规定说就是公子长矜可以使用,而别人就用不得,你说是吗?”
司徒嫣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可心里仍旧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显然鬼面人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金蚕丝似金非金、似铁非铁,虽几百年里也有个别人使用它做为兵器,却一直都未曾进入兵器谱内,且还有人曾说,使用金蚕丝者多数为医者,所以金蚕丝又被归列到了医术之上,做行医问诊之用。
如此想来鬼面人和公子长矜必然都深通医术才对!
“今日你没有问出有用的答案,可有什么打算?”虽然她带他来之前就曾预料到扁鹊仙翁定然是不会告诉他,公子长矜在地牢内关了他那么久都没有撬开他的牙缝,更别说如今鬼面人只是随意询问了!
“今日前来我本就没抱着他能告诉我实情!”
司徒嫣皱眉“那你为何还要跟来?”
“我只是来确定一件事而已!”鬼面人说这番话时深深看了司徒嫣一眼,随即轻笑道:“他虽没说,可我却从他的双眼看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他绝对是知道这块玉佩的下落!”
“你为何要找这块玉佩?”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有好处!”说完话鬼面人转身上了马“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去找你,你可莫要想念我!”
司徒嫣脸色瞬间黑沉下来,见她怒了,鬼面人似乎心情大好,朗声大笑,勒紧马缰奔驰而去。
目送着他离去,司徒嫣心里却有一种预感,他和公子长矜绝对有某种联系!
带着满腹疑问,司徒嫣重新回到了偏厅,就见扁鹊仙翁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在此等候着她。
“先生这是何意?如今你伤势未曾痊愈就要离去吗?”
扁鹊仙翁微微一笑“本来这次到京城就打算待上两日就走的,却不想一耽搁就是月余,时间不等人,老夫还有许多事未曾完成,必须要尽快离开了!”
司徒嫣见他去意已决,到喉咙的请求硬生生咽了下去,她从小就对医术颇感兴趣,而扁鹊仙翁如今又是天下闻名的医圣,若能拜他为师一直是她的心愿,可如今他既然要走,她有怎能强迫他留下?
扁鹊仙翁见她沉默不语,心知她在想些什么“老夫此生从未收过徒弟,了然一生惯了今后也并未想过要收什么徒弟,不过丫头,老夫的性命是你救下的,老夫自当感激你!”
“先生误会了,我并非是因为想要拜师才救您,只因为从小对您就存在景仰之情,见您落难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扁鹊仙翁点头“我自然相信你,哪里有人傻的为了拜师用性命去赌的。”他说话间从衣袖中掏出两本蓝皮书籍递给了司徒嫣,后者伸手接了过去“这是?”
“这其中一本是家师留下的真迹,老夫此生所学都是从这本医术上得来,另外一本则是老夫毕生积攒的精髓,老夫见你颇具慧根,好好钻研这两本书,将来必成大器!”
司徒嫣激动不已,虽扁鹊仙翁未曾收她为徒,可这两本孤本传记传给了她比收她为徒还要来的珍贵!”
想到此,司徒嫣立刻跪了下去“多谢先生赏赐,小女感激不尽,今后必然将此书上所学加以练习,决不辜负先生厚望!”
“快快请起!”扁鹊仙翁将她搀扶起来,含笑道:“我与你外祖父从前颇有些渊源,如今他去的早,留下了你一个孤儿,京城大户之家看似奢华贵气,却危险重重,留给你这两本书就当傍身吧!切记小心保管,绝不可落于坏人之手!”
“是,小女记下了!”
“嗯,老夫此去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希望你在京城内一切安好!”
听到最后这句话,司徒嫣忍住不红了眼眶,虽然和这位老先生相识的时日不长,可每当看到他都让自己忍不住想到外祖父,犹记得外祖父辞世时也曾叮嘱过她类似的一番话!
微微低下头,悄悄将眼角的泪水擦去,司徒嫣点了点头“小女相信咱们定然还有见面的机会,老先生若今后来京城定要记得知会小女一声!”
扁鹊仙翁点头应下,司徒嫣、阿布、朱伯一家子一起将他送了出去,临走之前司徒嫣偷偷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到了扁鹊仙翁的包袱里,她曾注意到他身上并无银两,也许是被公子长矜抓去之后被牢房里的侍卫搜了去,她知道若她明里给他,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如此想来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送走了扁鹊仙翁,司徒嫣心中好长时间都有一阵失落感,站在她身侧的朱伯也叹息一声“还说终于找到一个陪老奴下棋之人,却不想住了这么几日就走了!”
朱婶也忍不住附合“是啊,早膳都没来得及吃呢!”
司徒嫣听了他二老的对话忍不住笑了“今后朱伯若想找人下棋,我倒是可以经常过来陪你!”
“那如何使得?”
司徒嫣朝门外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田园看去“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确是一处不错的地方。今后没事了我就过来住上几日,品品山泉水,吃吃野菜,岂不快哉,怎么?朱伯不愿意让我来啊!”
朱伯一听急忙猛拍大腿“看郡主说的什么话,您要来老奴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这可是您的产业,您尽管来就是,老奴巴不得您住在这里不走了呢!”
司徒嫣笑了笑,一旁的朱婶子也跟着慈善的微笑道:“老头子平日没说出什么有水平的话来,今天可是头一次呢!”
一家子和乐融融的氛围感染了司徒嫣,自从重生后她还从未像今日这般感觉轻松自在的!
“那好,今后我可要常来!”
一旁的朱嫂嫂插了一句话“阿爹、阿娘,咱们别在这里傻杵着了,郡主一大早的赶来定然是饿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备膳吧!”
“哎吆,看老奴这记性,灶台上还炖着粥食呢!”随着朱婶子一声惊呼,众人也随她一同进了庄院。
朱婶子和朱嫂嫂回了厨房准备膳食,朱伯则和他的儿子朱贵、朱才一起在院子里忙活着杂活,司徒嫣和阿布则走到后院的厅房内坐下。
她抬眼朝一旁的阿布看了一眼,如今他伤势差不多已经痊愈,面色也不像那晚见到他时的青紫之色,整个面容俊秀灵动,长相倒是颇为英俊。
二人自进屋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阿布是个极其沉默寡言的人,从第一日见他在荣王府门外被打时,她就深有体会,最终司徒嫣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阿布微微抬头朝她看去“不知道!”
“不知道?”司徒嫣忍不住反问,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如此奇怪的回答“难道你没有家人朋友吗?”
提到家人朋友,阿布原本清润的双眼瞬间暗了下去,一丝哀伤从他的双眼之内一闪而过“没有!”
他剪短的回了两个字。